“先生們, 女士們！”馬戲團團長手裡拿著擴音麥克風，情緒激昂地仿佛打了雞血。
百裡辛和帝迦的注意力被這道聲音吸引，目光從小女孩的身上來到了舞台中央的團長身上。
團長的眼睛正在看著電視畫麵裡沒有出現的鏡頭，“歡迎大家來到瘋狂馬戲團, 今晚我們馬戲團除了有大家最喜歡的美人魚表演外, 還將有一位幸運觀眾的特殊表演！”
團長的視線一個轉彎, 忽然隔著屏幕和百裡辛四目相對。
小卷胡子團長“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有錢人家少爺的出場！”
有錢人家的少爺？
百裡辛“”
不是吧……
下一秒，百裡辛麵前的空氣猛得扭曲, 將嘴角抽動的百裡辛直接吸了進去。
帝迦瞬間就發現了百裡辛的異常, 他立刻去抓百裡辛, 手指穿過青年的手臂, 卻隻抓到了一個虛影, 完全撲了個空。
他眉頭緊鎖，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在自己身邊的百裡辛茫然地出現在了舞台的中央……
直播間。
這操作, 絕了，難怪馬戲團團長不害怕有人把錄像帶拿走, 原來是因為錄像帶會吃人。
咱就是說, 有點心疼辛神了。外麵明明站著兩個人，為什麼受傷的永遠是他。
有沒有一種可能, 是因為大佬不是人？
還有一種可能，因為辛神是通關者啊。
得了吧, 最大的可能明明是辛神的那f－的幸運值，這還用需要想嗎？
辛神你禮貌嗎？
這是幸運值的又一次勝利。
百裡辛環視一周。
他此刻站在了馬戲團的舞台上，那個人高馬大的小卷胡子就站在自己身邊。
麵前的觀眾席中坐滿了人，仔細看才發現, 這些人臉上全是統一的表情。
眼睛彎成月牙, 嘴角強扯著向上, 眼神中沒有一點的笑意，就像戴著一個個小醜麵具。
隻有那個金發碧眼的小女孩兩隻手撐著座椅，甩著兩條小細腿饒有興趣地望著舞台。
隔著數米的空氣，兩人簡單的對視了幾秒，小女孩很快就錯開了視線。
她眼神帶著幾分躲閃和飄忽，似乎並不習慣和人對視這麼久的時間。
既然是靈異童話副本，他被吸入錄像帶也不是不理解，這並沒有讓他有多少糾結，這裡麵真正讓他感興趣的隻是小女孩的身份。
她好像可以無處不在，甚至能夠穿梭在任何地方。
海洋、相片、錄像帶……
小女孩雖然錯開了視線，百裡辛依舊在審視著小女孩，希望從她身上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他剛朝著小女孩的方向走了兩步，耳邊突然想起了“嚓嚓”的聲音，像老式電視機信號不好時發出的聲音。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等再睜開眼時，人已經被綁在了大圓盤中。
手臂、雙頭大字型打開，頭上頂著個蘋果。
距離他五米左右的距離站著蒙眼的金發小女孩，幾把和她前臂差不多長的匕首就這麼被她抓在手裡。
□□把的數量，多到她都快攥不住了。
百裡辛“……”
蒙眼飛刀？
不是吧，這是想弄死誰？
小女孩似乎有些緊張，蒙著眼局促地頭擺來擺去。
小卷胡子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頭，鼓勵道“彆害怕，勇敢一點，往後扔就行。”
即便小卷胡子這麼說，小女孩還是有些緊張，她將多餘的匕首都放在了地上，隻留下一把一手匕首拿在手裡。
台下的觀眾扯著僵硬的笑臉拱火。
“加油！”
“上啊！”
“彆掃興！”
百裡辛“……”
感情這紮的不是你們是不是？！
他鎮定地朝著身側的圓盤掃去，蒙眼飛刀這個節目觀賞性極強，雖然有技術的成分在裡麵，但能夠表演成功的關鍵還是在圓盤的機關上。
像這種雜技，飛刀並沒有真的飛出去。
人類的眼睛是有視覺暫留的，一張畫麵出現在人眼中，在視網膜上停留的時間是01－04秒左右。在這個視線停留的時間裡緊接著下一張靜止圖片，就會讓人產生動起來的錯覺。
很早之前的膠片電影就是這麼個原理。
根據他的了解，蒙眼飛刀也是用了這個原理。
在人們看不到的圓盤背後是藏著另外一個人或機關的。
投擲者認出的瞬間將飛刀藏起來，圓盤中同時彈出飛刀。即便飛刀沒有真的扔出去，人們也仿佛看到了飛刀的詭計。
百裡辛認認真真在圓盤上尋找機關的痕跡。
左邊，沒有。
右邊，也沒有。
百裡辛“……”
廢話，這可是驚悚遊戲啊，怎麼可能跟你玩視覺錯覺！
他在想什麼呢！
前麵的小女孩似乎受到了鼓舞，糾結地舉起了手。
百裡辛朝小卷胡子看了一眼，小卷胡子也看向了他，眼神中精光閃爍。
傻了吧？要死了吧？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觀眾席已經安靜下來，所有觀眾屏住呼吸，專注地望著小女孩舉起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匕首。
眼看著匕首要扔出去的瞬間，百裡辛忽然大叫了一聲，“等一下！”
小女孩的手聞言停下，除她之外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因為這個喊聲落到了百裡辛身上。
“……”百裡辛“我有一個提議。”
小卷胡子“什麼？”
百裡辛“你看我美嗎？”
小卷胡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百裡辛“挺美的。”
觀眾“嗯嗯，確實還不錯。”
百裡辛“其實我有個秘密。”
小卷胡子歪歪頭“什麼秘密？”
百裡辛“其實我也是美人魚。”
他在賭，賭小女孩的反應。
果然小女孩聽到這句話後忽然扔掉了蒙著眼睛的黑帶，大大的貓瞳好奇地打量著百裡辛。
她朝著百裡辛走去，小卷胡子皺著眉想要去拉小女孩。可那樣牛高馬大的人卻不如一個小女孩的力氣大。
男人甚至是被小女孩拽著往前滑動了幾公分，團長這才不甘心地放開手。
這裡是馬戲團的視頻空間，這個小女孩作為外來者，卻根本不受任何控製。
簡直就是開了掛的無敵。
小女孩就這麼在團長的逼視下大搖大擺走到了百裡辛的麵前，她有些蒼白的臉揚起來，好奇地打量著百裡辛，“你真的是美人魚？”
“你認識我媽媽嗎？”
“她也是一條美人魚，尾巴又漂亮人又美的美人魚。”
她從黑色小鬥篷裡取出皺巴巴的紙，展開後朝向百裡辛的方向，“就是她，你認識嗎？”
百裡辛深吸一口氣，放低的聲音中帶著哄騙小孩的誘惑，“看不太清，你把我放下來，我再仔細看看。”
小女孩歪歪頭，天真地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好哦。”
賭對了！
他回憶過，小女孩出現的所有地方都是在希海小姐身邊。
但她隻是遠遠看著希海小姐，好像並沒有靠近的意思。
如果她不是對希海小姐感興趣，那她關注的可能是美人魚這個生物本身。
“嚓嚓”的老式電視突兀響聲再次傳來。
百裡辛眼前一黑，再睜開眼時腳下是高懸的上空。
他手裡舉著一根長長的杆子，停留在了鋼絲的中央。
走鋼絲……
好家夥，這團長不弄死他是不甘心了啊。
剛才的小女孩又重新坐到了座位上，她祖母綠顏色的眼睛有些緊張地看向上空。
不過百裡辛知道，她並不是關心自己的安危，隻是擔心到手的線索斷了。
但他哪有什麼線索，全是糊弄小孩的。
百裡辛視線移動，再一次和小卷胡子四目相對，又一次感受到了小卷胡子的惡意。
你倒是走啊，摔不死你！
百裡辛看著麵前的鋼絲“……”
這還真摔不死小爺，當小爺五十年的懸崖麻繩是白練的嗎？
這種小兒科。
百裡辛一把扔掉手裡的礙事竹竿，在觀眾們的驚呼聲中，直接在鋼絲上表演了一段鋼絲體操，落地的時候還來了個標準敬禮。
小卷胡子目光呆滯。
百裡辛收起手，還不忘朝著小卷胡子送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傻了吧。
小爺不僅會走著過鋼絲，還會跑，還會跳，還能在鋼絲上跳舞。
“咯咯咯，咯咯咯。”一道突兀的清脆笑聲伴隨著鼓掌聲響起，百裡辛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就見金發小女孩拍著手掌，笑得好不開心。
周圍觀眾依舊僵硬地扯著笑臉，他們眼神詫異地看向小女孩，似乎有點不理解小女孩的動作。
小女孩“哈哈哈”笑得前仰後翻，指著小卷胡子道“你們快看他，生氣的臉像不像煮熟的章魚頭？哈哈哈，笑死我了。”
觀眾們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看過去。
還彆說，越看越像。
也不知道第二個笑的是誰，小女孩的笑聲和想象力不過轉瞬就像瘟疫一樣感染了所有的觀眾席。
那些被迫微笑的觀眾們一個個笑得手舞足蹈，臉部拉扯到極致的詭異笑容，三個月牙組成的笑臉。
他們狂笑著，拍著身邊的桌椅，瘋狂的笑聲震耳欲聾。
小卷胡子臉色驟變，那道突兀的“嚓嚓”聲音這才發了瘋一樣狂叫著。
一回生，二回熟。
這次百裡辛靜靜等待著黑暗的到來，轉瞬即逝的黑暗過後，他的麵前出現了三隻咆哮的獅子。
三隻獅子中一隻雄獅、兩隻雌獅，脖子上沒有任何牽引，嘴巴上也沒有戴護具。
它們被關在巨大的鐵籠中，同樣被關在裡麵的，還有百裡辛。
中間的雄獅肚子裡發出了一聲饑腸轆轆的“咕嚕”聲，這一個聲音好像什麼開關，身邊的兩隻雌獅也跟著“咕嚕咕嚕”起來。
它們虎視眈眈地盯著麵前的百裡辛，雄獅忽然張開了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咆哮，深淵巨口下是漆黑的食道。
百裡辛“……”
就這？
小卷胡子摸著小卷毛走到籠子麵前，眼睛裡依舊閃著精明的光，“我這個小寵物可是已經有三天沒吃飯了，現在隻要我一聲令下，你就會被它們拆吃入腹。”
“害怕了吧？”
百裡辛淡淡掃了小卷胡子一眼，“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呢？”
小卷胡子眼睛直勾勾看向百裡辛領口的藍寶石“你還不想死吧？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你把藍寶石給我，我就放了你，怎麼樣？”
百裡辛掃了一眼那三隻眼睛早就血紅的獅子，又看向小卷胡子，他並沒有回答小卷胡子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是它們的馴獸師？”
小卷胡子“當然，這幾隻乖寶寶是我從小養大的，最聽我的話了。”
“我說吃掉你它們就會吃掉你，我說放過你它們就會放過你。”
百裡辛兩隻手抓住鐵籠子的鐵棍“哦，萬一你是騙我呢？你現在說放了我，等我把藍寶石給了你，你再下令讓它們吃掉我怎麼辦？”
小卷胡子眼鏡裡的光閃了兩下“那你想怎麼辦？”
百裡辛“這樣吧，要麼我出去，要麼你進來。”
小卷胡子咧嘴笑了笑，“那還是我進去吧，這樣如果下令，它們就會連我一塊吃，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百裡辛不置可否，“好。”
小卷胡子打開鐵門的瞬間低頭冷笑一聲。
這些獅子都是他精心訓練的，就算他在籠子裡麵，下令進食的時候也不會傷害自己。
果然是不諳世事的少爺，真蠢。
為防止百裡辛逃跑，小卷胡子還特意鎖上了門。
他手裡的鞭子甩了一下，那幾隻剛才還威風凜凜的獅子立刻渾身戰栗，哆哆嗦嗦乖巧坐好。
像狗一樣。
小卷胡子驕傲地冷哼了一聲，眼睛傲慢地掃了百裡辛。
看到了吧，就算是草原之王也要臣服在勞資腳下。
百裡辛眼神淡漠地落在幾隻獅子身上，雖然身上有厚厚的鬃毛和被毛，但還是能依稀看到縫隙中的傷口。
這幾隻獅子應該是被團長從小養到大的，這縱橫的傷口可沒少受折磨。
小卷胡子又朝著地麵甩了幾下鞭子，一邊甩一邊朝著百裡辛伸出手，“好了，我進來了，趕快把藍寶石給我。”
這寶石可金貴著呢，要不是怕被這些畜牲吞進肚子裡暴殄天物，他才懶得進來。
“等一下，彆急啊，”百裡辛修長手指落在領結上，解開領結的動作緩慢又優雅，“這東西有點難取。”
小卷胡子看著百裡辛磨磨唧唧的動作有些煩躁，正準備上前一把奪過，就聽百裡辛不慌不忙道，“你要是想讓它碎掉，儘管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