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通砸下去，房子應該沒事兒吧？
青年和女生互相擁抱著，呆呆望著麵前呼哧呼哧掄著錘頭的百裡辛。
一個小時前，他們還以為百裡辛是個江湖騙子。
半個小時前，他們又以為百裡辛雖然有兩把刷子，但應該是弱不禁風的人。
現在……
抱歉，剛才眼瞎，有眼不識泰山，重來一次。
書櫃被夏池和百裡辛推倒。
百裡辛衝著書櫃連著掄了三下，本來嚴密的牆壁就裂開了一個破洞。
破洞後麵，手電筒照射過去，果然有一個中空的三角地帶。
百裡辛又重重掄了一個榔頭，“哐啷”一聲悶響，半麵牆直接掉了下來。
女生：“……”
青年：“……”
這是什麼黛玉倒拔垂楊柳的人設？
美男，求求你，優雅一點好嗎？
牆壁裂開，百裡辛等著揚起的灰塵安靜了一些後就一腳邁進了裡麵。
夏池看了看百裡辛的方向，又看了看身後的兩人一鬼，糾結兩秒後也跟著走進了裡麵。
他雖然也害怕，但裡麵可怕，外麵更可怕啊。裡麵隻要還有哥，可以給他壯膽。
鬼魂靈異類的副本一向不是夏池的強項，在遊戲大廳呆了三年之久，紅衣學姐依舊是他內心最恐懼的人物，順帶著恐懼所有的giaogiao。
三角地帶裡麵黑漆漆的，濃密的粉塵像冬天的霧霾天一樣，能見度甚至連三十公分都沒有。
就算是用手機打著光，夏池也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
他小心地躲開地上的落石，來到百裡辛身後：“哥，有什麼發現。”
百裡辛打著手電筒照著自己的麵前，“找到屍體了。”
夏池鼓足勇氣躲在百裡辛的身後看了一眼麵前，就見在百裡辛的麵前有一個黑紅藍相間的編織袋。
編織袋打開，裡麵裹著一個早已經變成乾屍的乾癟瘦弱身體。
和外麵的giaogiao一樣，乾屍的眼睛被線縫上，乾屍的嘴巴也被很粗的魚線縫住。
夏池怕鬼，但對這種屍體還是有點免疫的，他仔細打量著屍體，忽然有了其他的發現。
他指了指屍體的脖子：“哥，她這裡的骨頭變形了，當年可能是被掐死的。”
“可是好奇怪啊，你說人都已經死了，肉/身真的能夠控製靈魂嗎？用魚線縫住眼睛和嘴巴，鬼魂不僅沒法看到也沒法說出口，所以就找不到去閻王殿的路了？是不是有點扯？”
外麵的一對小情侶沒有跟進來，百裡辛也不用怕他們發現自己和夏池的不一樣。他從背包中取出一把工具刀，小心翼翼地將刀刃放在乾屍眼皮上的魚線處，輕輕一挑，將魚線挑開。
因為時間太長，乾屍的上下眼皮黏在了一起，夏池這時候忽然“咦”了一聲，“哥，你看她的眼睛，眼眶裡麵是凹陷下去的，沒有眼珠子。你說是因為被微生物腐蝕了，還是在一開始就把眼珠子拿出來了？這屍體會不會跟我們任務裡提到了那個眼珠子有關聯？”
百裡辛又挑開了另一個眼睛。
接著他食指拇指放在上下眼皮上，用巧勁兒輕輕掰開了乾屍的眼睛。
乾屍的眼眶裡麵，眼珠早已經不翼而飛。
百裡辛盯著眼眶觀察了兩秒，指著眼眶處的白骨道：“她的眼睛是被挖走的，你看這裡，有一道很淺的傷痕。如果是微生物的自然腐蝕，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傷口。”
“而且……”他頓了頓，“她的屍體其實不對勁。這樣露天存放，沒有任何的防腐措施，這麼長的時間的話，按理這具屍體已經變成一具白骨了。但你看她現在，雖然身體呈乾屍狀，但五官依舊栩栩如生。”
夏池：“所以是為什麼呢？”
百裡辛鬆開掰著乾屍眼皮的手，輕輕重新將眼皮闔上。
“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她或許真的跟任務裡的眼珠子有關係，看看能不能從它嘴裡知道點什麼線索。”百裡辛說著舉著匕首來到了乾屍的嘴唇處。
他再次輕輕一挑，吹毛可斷的刀刃再一次輕鬆割斷了魚線。
一直緊緊闔著的嘴巴張開，夏池瞪大眼睛：“哥，她的嘴裡好像含著什麼東西。”
百裡辛眼看到了，他將手伸進乾屍的嘴巴裡，很快就摸到了一個有些粗糙質感的東西。
他輕輕一扯，那東西就跟著自己離開了乾屍的嘴巴。
等到那個東西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百裡辛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這又是一個錦囊。
一個金色的錦囊。
隨著時間的流逝，金色已經褪掉了最開始的光輝，變成了沒有光澤的土黃色。
百裡辛打開錦囊，和陳平的如出一轍，裡麵也是放著一張咒符。
上麵畫著晦澀難懂的符號，依舊是黃底紅字。
百裡辛盯著符咒看了一會兒，將黃紙放在自己的鼻尖嗅聞了一下。
唯一的不同是，這上麵的紅字是用血寫出來的，而困住陳平的那個，是用朱砂寫的。
夏池好奇地探過腦袋：“這是什麼東西？”
“之前你問我不是問我怎麼放走的陳平嗎？”百裡辛從背包中將另外一張符咒拿出來，一左一右兩個手拿著對比，“我在陳平自殺的房間裡也發現了這個東西。就是著這樣符咒困住了陳平，讓那間房子變成了凶宅。”
夏池認真比對著這兩張符咒：“不能說很像，隻能說一模一樣。所以陳平的自殺也有蹊蹺？”
百裡辛：“自殺有沒有蹊蹺還不確定，不過這裡麵肯定還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兩人還在就黃符的事情溝通，外麵卻忽然傳來了一聲慘叫。
夏池和百裡辛對視一眼，快速衝了出去。
隻見女生用力掐著青年的脖子，她臉色僵屍一樣的慘白，眼睛已經變成了純黑色。青年被她按在了洞口的位置，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青年隻能努力抓著洞口的邊緣，因為缺氧而漲紅的臉上帶著恐懼，歇斯底裡地喊著求救。
夏池一個箭步衝上前，抓起青年的衣領，直接一個用力就將青年來帶著掐著他的女生拽到了旁邊。
將女生推到一邊，夏池焦急地問向青年：“你沒事吧？怎麼回事？”
“咳咳咳咳，”青年連連咳嗽好幾下，才終於緩過氣來，“不知道，我們兩個剛才一直在等你們。可忽然間那個女鬼就消失了，接著我女朋友就好像中邪了一樣掐住我的脖子。”
仿佛是為了驗證青年的話，女生被重重推到牆上後立刻站了起來，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痛。
她表情恐怖又猙獰，嘴裡說著喋喋不休的話：“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你們都得死……”
夏池求助地看向百裡辛：“哥，咋回事？是不是鬼上身了？快想想辦法啊。這個男的不是女鬼的外孫嗎？女鬼為什麼要殺他？難道女鬼變成了厲鬼？”
百裡辛盯著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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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為什麼要殺青年？青年和姥爺長的還挺像的，說不定是把青年當成了姥爺，想要報仇。】
【被這麼對待，是我我也報仇，簡直太陰毒了。我不僅要報仇，我還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哎，兄弟們，不瞞你們說……嗚嗚嗚，我被嚇到了。特彆是女生被上身後，表情真的好可怕啊。】
【叮！恭喜玩家，被子封印術施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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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女生要發動另一次攻擊，百裡辛直接走過去，手如閃電般伸出，輕鬆就將女生的雙手控製住了。
本來就被附身的女生瞬間發狂，呲牙裂嘴張牙舞爪。
百裡辛冷漠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厭惡，他冷冷開口：“你們剛才不是問我，搖晃桌子和書櫃的是不是都是姥姥嗎？”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不是。”
夏池和青年瞬間愣住，不明所以地看向百裡辛。
百裡辛：“剛才窗簾上先後兩次出現人影，第一次的目的是為了嚇跑我們，第二次的目的是給我們指引方向。”
“第一次的體型要更高大一些，第二次指引方向的要嬌小一些。”
“另外搖晃也是，搖晃桌椅是為了阻止我們砸閣樓，不想讓我們上去。”
“搖晃書櫃是要告訴我們屍體在什麼地方。”
“自始至終，一直都有兩個鬼魂在這個房間裡。”
“一個是被困多年的姥姥，一個是不願也不敢離開的姥爺。”
“而現在附身女生，想要殺死我們的，就是那個不願讓自己的秘密公之於眾的姥爺。”
“姥姥，”百裡辛對著半空喊了一聲，“你不是想要報仇嗎？仇人就在這裡，你還等什麼？”
他話音剛落，一道白影忽然從黑暗中閃出來。
那個白影直直衝著女生而去，在青年擔憂的呼喊聲中迅速撞進了女生的身體中。
等從女生身體離開的時候，一道白影變成了兩道，有一個白影被撞了出來。
和最開始他們看到的女鬼不同，現在的女鬼眼睛已經睜開了，嘴巴上的魚線也不見了。
她將另一道半透明的白影壓在地上，用最原始的野蠻方式瘋狂地下嘴啃咬著白影。在女鬼下麵躺著一個男鬼，他狼狽地躲閃著女鬼的攻擊，可因為身體被控製住，這樣的躲閃根本無濟於事。
女鬼就像草原上最凶殘的食肉動物，一口一口咬在男鬼身上。
她每咬下一口，自己的身體就大一分；反之，男鬼的身體就縮小一分。
男鬼張開嘴，似乎是在慘叫。可眾人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他們就好像在看一部生動的全息投影默片。
青年認出來，地上的男鬼，正是自己的姥爺。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兩位親人，最終選擇走到了昏迷的女友身邊，將女友抱在自己的懷裡，青年有些後怕地看向遠處被撕咬中的姥爺。
就在剛才，姥爺是真的打算殺了自己。
那個力道和速度，如果百裡辛和夏池再晚來一步，他就要從閣樓頭朝下掉下去。
頭會碰到下麵尖銳的石頭，這條命就算不死，也會變成植物人。
自己雖然害怕姥爺，但就算畏懼也一直無法阻止自己的尊敬。
虎毒不食子，自己的親姥爺竟然想殺自己，太可怕了。
青年並沒有上去阻止的意思，一直到女鬼將男鬼吞到隻剩下一半，這場鬨劇才算結束。
女鬼停下動作抹了抹嘴角，對著空氣打了個無聲的飽嗝，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此時的女鬼已經長到了一米八，而男鬼的身形變成了隻有一米左右。
女鬼將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的男鬼一腳踢到一邊，轉頭看向了百裡辛幾人。
她先是來到百裡辛麵前，緩緩跪在他麵前朝著百裡辛磕了個頭，接著才來到了青年麵前。
青年抱緊懷裡的女友，以一種保護著的姿態護著女友，蒼白的臉上畏懼地看向女鬼。
雖然知道女鬼是自己的姥姥，可剛才那殘忍吞噬的一幕曆曆在目，實在是有心理陰影。
而且自己的姥爺都可以不念及情分地殺掉自己，更何況是和自己素未謀麵的姥姥？
姥姥這麼恨姥爺，會不會也想殺了和姥爺年輕時長得有六七分相像的自己？
可女鬼隻是溫柔地看了他們一眼，伸出透明的手虛虛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那一瞬間，很多封存的記憶潮湧般從心底鑽了出來。
他想起小時候自己經常生病，有時候媽媽工作忙，就把自己放到姥爺家。很多時候，在他夜裡渾渾噩噩的時候，都會有一雙溫柔冰冷的手拍打著他的後背。
他曾經一度以為那是姥爺的手。
可今天姥姥這雙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忽然有了和那時候同樣的安心感。
青年怔愣地望著笑得溫柔的女鬼，眼淚忽然就不爭氣地從眼眶流了出來。
“姥姥，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守護我，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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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嘶，哇，反轉又反轉，刺激啊。】
【自己報仇，這不賊香？所以姥爺為了自己死後的名聲，甚至連外孫的命都可以舍棄嗎？太他媽不是個人玩意了。】
【講個笑話，就這麼個垃圾，竟然是壽終正寢的。】
【話說，這個世界地府，會不會跟辛神之前的閻王殿副本關聯？如果是的話，像這種人，死後靈魂得下十八層地獄！】
【對對對，還是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種！】
【說起閻王副本，你們還記得那個團子嗎？！哇，他好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終於有人說這句話了！我也覺得好萌，我也想愛再看到團子大人！】
【團子大人，團子大人！你一句我一句，團子明天就上線。】
【笑死，真的會上線嗎？】
【嗐，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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