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辛忽然抬頭, 臉幾乎貼到通靈師的麵前。
毫無防備地看到青年陡然放大的溫潤臉龐，通靈師先是愣了兩秒, 接著臉頰不易察覺地泛了紅色。
通靈師眼神躲閃地收回視線, 聲音有些磕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是好奇像你這麼好看又完美的人，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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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有沒有一種可能, 人類已經無法滿足辛神的需求了？他喜歡的還真不一定是個人。】
【大佬：？？？怎麼感覺好像是在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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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靈師說完這句話，時間剛好到了晚上八點。
原本安靜的演播大廳忽然響起機器啟動的聲音, 接著舞台兩側的喇叭中傳出了“刺啦刺啦”的電流音。
——“各位大師，晚上好。”
——“很抱歉用這種方式和你們見麵, 不過因為8號演播廳的靈異傳說，我們的工作人員都不敢進入四樓, 所以隻能由我以這樣的方式和你們交流。”
——“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專門負責處理8號廳事故的負責人, 你們可以叫我何光。想必各位也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請你們各位來了吧？8號廳前段時間出了一起靈異事件, 後來有人說八號廳裡麵可能住著地縛靈之類的邪靈。所以我們特意邀請了您這幾位在各自職業中的佼佼者來拔除邪靈。”
——“你們是直接開始, 還是需要我回答你們什麼問題？”
百裡辛環繞房間看了一圈，在演播廳的屋頂看到了幾個紅色的攝影機小點。
似乎是察覺到了百裡辛的注視，其中一個攝影機輕輕搖晃了一下腦袋，將鏡頭對準了百裡辛。
——“我可以通過攝影機看到你們，一旦你們出現什麼問題，我們會立刻采取積極措施。”
喇叭中再次響起了男人略帶電流音的聲音。
“我有一個問題。”祭祀舉起手，“這個演播廳之前經常發生靈異事件嗎？”
——“是出過幾次意外，但都沒死人。隻有一次很特殊的意外, 有一位很受期待的藝人林木從舞台上摔了下來。”
——“這次請你們來, 就是想讓你們看看, 林木的鬼魂是不是還在這裡, 如果在的話能不能讓我們和他完成一次通靈。誰能幫我們完成這兩個任務，我們電視台將會有一筆二十萬的獎金相送。”
——“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演播廳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陷入了沉默。
喇叭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既然沒有，那我就不打擾各位大能工作了，我們稍後再見。”
喇叭最後“刺啦刺啦”響了兩聲，最後徹底安靜下來。
百裡辛抬頭看向周圍這幾個攝影機，雖然喇叭中的聲音已經停了，但頭頂這些攝影機沒有停止的意思，它們歪著脖子轉動著鏡頭，靜靜地記錄下了他們的一舉一動。
八個人，在經過長達兩分鐘的沉默後，神官甲終於開口：“我剛才透過神之眼，似乎看到了一道充滿黑色氣息的鬼魅身影，在這個演播廳作祟的可能就是這個東西。但它的力量太強了，我看不清它的模樣，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團黑霧。”
祭祀撫摸著手心裡的水晶球，臉上愁容不展：“我的水晶球也告訴我了，它的力量很強大。”
道士是位上了年紀的大叔，他終於停止了擦拭銅錢寶劍的動作，舉著寶劍在半空中挽了一朵漂亮飄逸的劍花，動作停下後，銅錢寶劍直指舞台房梁位置：“那裡有東西，這個房間很詭異，有一片很強大的磁場。”
和尚是幾人裡麵年紀最大的，他留著花白的長長胡須，就連眉毛都比尋常人要長上幾分。
他麵露慈悲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一手作蓮花狀，一手捏著掛在脖子上的佛珠：“它雖惡念纏身，但終究尚未傷及彆人性命。放下屠刀，回頭是岸，隻要它肯皈依我佛，我願為其超度誦經。”
最後麵的現代三人組最後沒說什麼話，通靈師表情隨意寡淡，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另外兩人也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夏池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默默從懷裡掏出手機想要搜索一下這個演播廳其他幾起事故。可等他打開手機一看，臉瞬間白了白。
他顫巍巍開口：“哥，手機沒信號了。”
……
在這八人看不到的屏幕後麵，一群人已經笑瘋了。
“直播數據怎麼樣了？”
“老大，打假直播間裡麵已經有三萬多的觀眾了，而且還在持續飆升中。”
“哈哈哈，笑死了，這人估計做夢也沒想到，我們把他們弄來是為了給新節目造勢的。又是磁場、又是黑影、又是惡靈的，演得真像。”
另外一個人歎了口氣，“這幾個人裡麵在業界也挺有名的，經過這次直播，他們恐怕就身敗名裂嘍，我們這麼搞合適嗎？會不會被他們告？”
“告大不了就賠幾個錢唄，和那幾個錢比起來，我們直播間的熱度才最重要。這個新節目能不能起來，就看這次直播效果怎麼樣了，我瞅瞅……哇哦，直播人數馬上就到四萬了，這才剛開播。這就是熱度和爆點，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老大。已經在角落裡設置了機關，你說什麼時候啟動機關，咱們就什麼時候啟動機關。”
“哈哈哈，這些人估計做夢都沒想到，演播廳的戰損現場都是我們自己布置的。根本就沒有掉下來的架子，地上的血也隻是人造血，藝人被砸中受傷的新聞也是為了熱點散布出去的。”
“是啊，為了尋求逼真的效果，燈我們也全都敲碎了。那些粉絲一個個都在打聽到底是哪個藝人受了傷，老大，虐粉虐到飛起啊。”
“什麼虐粉，這叫借勢。”
“粉絲已經五萬人了，老大。大家在屏幕上有一半刷林木的，還有一半是罵我們蹭林木熱度的。”
“我還就是蹭了，林木難不成還真的要找我索命不成？八號演播廳當初因為林木的死本來就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在這個演播廳反詐本來就自帶熱度，下次找的時候記得也是找這種有熱度的靈異場所。準備，等到粉絲人數達到六萬的時候，我們開啟第一個機關。”
……
八號演播廳的眾人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被當成了直播消遣的工具，不光是夏池的手機沒有信號，其他幾人的手機也全都沒有信號。無法和外界取得聯係，也無法進入網絡，他們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眾人正在人認真調查演播廳中留下的痕跡。
包括百裡辛在內，所有人一個個走上了架子掉下來的舞台上。
神官對著地上的血用十字架掃了一圈後表情越發凝重：“好濃鬱的魔氣，我知道了，這個演播廳給裡麵住著的是一隻可怕的惡魔。如果放任這種惡魔，這個電視台很快會遭遇萬劫不複的災難！”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了一瓶銀器打造的瓶子，朝著地上的血灑落下去，“這是我從主神那裡求得的聖水，希望有用。”
水灑在地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地麵上瞬間起了一層白霧，就好像是淨化了看不見的東西一般。
看到地上起的白霧，兩個神官欣慰地笑了笑，神官乙開始吹彩虹屁：“哈裡神官，聖水起作用了，是不是已經除魔成功了？”
神官甲眼神凝重：“不，對方的力量很強大，我隻是淨化了地麵上殘留的魔氣而已。真正的除魔現在才剛剛開始。”
他話音剛落，他們頭頂的燈忽然一下子熄滅了。
而在燈火滅掉的瞬間，遠處毫無預兆地響起了金屬落地的撞擊聲。
緊接著，是本不該出現的腳步聲。
“踏！”
“踏！”
“踏！”
眾人的呼吸瞬間一滯，祭祀警惕地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腳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她強忍著尖叫，快速打開手電筒照過去，等看清抓住自己的腳的是什麼東西後才暗暗鬆了口氣。
剛才還在那裡一臉正氣除魔的兩個神官現在軟趴趴坐在台子上，一隻手還不小心抓住了祭祀的腳踝。
兩個神官表情惶恐地看著外麵，好像嚇傻了。
祭祀有些想笑，正準備吐槽這兩個人的時候，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
踏。
踏。
踏。
唰。
唰。
唰。
聲音時而從前麵發出，時而從身後發出，沒錯發出聲音的位置都有所不同。
就在她要尋找聲音發出的地方時，手電筒的儘頭，忽然有什麼黑影一閃而過。
……
隱藏在暗處的屏幕後麵，主辦負責人已經快要笑過去了。
他指著屏幕中嚇到腿軟的兩個神官哈哈大笑：“聖水？神官？逗我玩呢？什麼聖水，彆以為我看不出來，那就是一瓶乾冰水。水倒在地上瞬間就霧化成了霧氣，這不是玄幻，這是科學。所以說‘學好數理化，妖魔鬼怪見了怕’。”
他盯著直播畫麵，邊笑邊看著彈幕上的反饋。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直播人數已經到達了七萬人。
[這倆神官是來搞笑的吧？我都沒害怕，他們害怕什麼？]
[你不害怕是因為有七萬人陪著你，你還知道都是假的。]
[直播間可太壞了。]
[來人啊，把兩位神官抬到天台，他們已經出局了。]
就在眾人津津有味看小醜一樣看著幾人出醜的時候，一個恐怖的蒼白鬼臉忽然出現在了大屏幕上，它就好像一隻站在屏幕的上麵盲區，就這麼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時候突然落下。
蒼白鬼臉隻出現了一瞬間，又立刻消失。
負責人笑聲猛然一頓，心中“咯噔”一下，“臥槽，嚇死我了，這個鬼臉怎麼弄的？太逼真了吧？”
快到八人的直播間裡，彈幕瞬間噴井。
[草草草，嚇死我了，節目組太會來事了吧？]
[嚇得我差點把尿憋出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救救我救救我。]
[彈幕護體！退！退！退！退！退！]
[哇，節目組好會啊，剛才是頭套還是特效？也太逼真了吧？剛才的一瞬間我好像還看到鬼臉動了一下。]
[這就厲害了！]
也就是這一次的激烈討論，直播間的熱度瞬間飆升到了同類型top no1，直播人數也達到了10萬人。
負責人雖然被嚇了一跳，但還是滿意地看向道具組，“做得不錯啊，真沒想到你們還偷偷放了這個驚喜，把我都嚇了一跳。你們有這麼好的技術，以前怎麼不展現出來？”
然而，道具組的經理卻滿臉蒼白，他僵硬著頭轉向化妝組：“這不是我們組做的，是你們做的嗎？”
化妝組也愣了一下，搖搖頭後看向聲音組：“是你們嗎？”
聲音組：“不是我們，我們隻負責聲音啊。鬼臉什麼的不是你們道具組全權負責的嗎？”
道具組的臉依舊有些白：“我們是做了鬼臉，但我們做的鬼臉還沒放出來，而且精細度和剛才那個根本沒法比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刷刷看向負責人。
負責人擰著眉頭：“你們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乾什麼？說不定是誰的惡作劇，反正沒差，給我們的直播還帶來了熱度，等直播結束再去找找是誰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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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我直接大呼救命，我竟然在直播間中看直播間，我是進入了循環嗎？】
【不過那些直播間的人可沒有我們可愛。】
【這個節目組不地道啊，竟然敢耍我們辛神。臣大膽進言，剛才的鬼影真的是giaogiao，電視台的人完了，開直播把最大的giaogiao放出來了。】
【我怎麼這麼討厭這個節目組的嘴臉呢？第一次希望giaogiao過去咬死他們。故意嚇彆人，把彆人出醜的畫麵直播出去，這叫人辦事？】
【這不和我們三次元一樣，有些節目組和媒體為了熱度，根本不管彆人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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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影一閃而過。
聲音消失，眾人頭頂的燈光又一次亮了起來。
神官幾人正準備鬆一口氣，就聽到道士一聲驚呼：“你們看地上！”
眾人聞言看向地麵，赫然發現落著灰塵的地麵上出現了一行血淋淋的字跡。
——從這裡滾出去！！！
“啊啊啊！有鬼啊，真的有鬼！”兩個神官終於受不了了，他們尖叫一聲，跌跌撞撞地就從一米多高的舞台上徑直跳了下去。
落地的時候，幾人甚至隱約聽到了骨頭脫臼的聲音。
百裡辛朝著下麵看過去，就見兩個神官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衝出了大門。
一瘸一拐地，快地卻飛起。
目送著兩人離開後剩餘的幾人麵麵相覷了一眼，最後都有些尷尬地看向了地麵上的血跡。
奇怪的是，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剛才還出現在地上的血跡已經消失不見了。
……
電視台的屏幕後麵。
負責人眼睛裡麵充滿了興奮的光：“我就說這幾個神棍肯定要露餡，我在才打假不到一個小時，就有兩個逃跑的了。哈哈哈，你們道具組可以啊，這個血跡是怎麼弄出來的？”
道具組又一次臉色慘白起來：“不，不是我們。”
“我們也準備血了，但不是這麼準備的，就是地麵上的那攤血是我們準備的。”
負責人微微蹙眉：“怎麼回事？你們道具組難道一家還分成兩波做的？是不是你們組裡的人做的？”
道具組：“不可能，這些道具他們都給我過目看了才會投入使用，不會有我不知道的出現才對。”
負責人疑惑地盯著屏幕中的畫麵：“那這是怎麼回事？”
道具組臉色已經慘白慘白的：“老大，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我們可能真的看見鬼了？”
“鬼？”負責人抿唇念了一聲，忽然爆發出一聲大笑，“哈哈哈，你彆逗了好嗎？如果真的有什麼林木的鬼魂，之前幾年怎麼一直都沒有事兒？現在可是科技法治社會，哪有什麼鬼？我們這可是打假直播間，這些神棍還沒有打乾淨，你自己倒是害怕了。”
道具組張著嘴欲言又止，他眼神閃爍，眼底明顯有些抗拒。
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什麼，瞳孔猛然收縮成了兩個小點。
負責人看到他的表情下意識看向屏幕，剛才還是明亮的直播畫麵，現在再次變成了一片漆黑。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道具組：“怎麼又把燈關了？還沒到時候，先等直播間的人數達到13萬我們再開始下一波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