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道具組嘴巴上下打著顫，他驚恐地看著直播畫麵，哆哆嗦嗦指著畫麵開口：“剛，剛才那個鬼臉又出現了。就，就在空間黑下來的一瞬間。”
“還，還有，不是我關的燈，你看，”道具組說著顫顫巍巍將手裡的遙控器遞過去，顯示“燈光”的按鈕還停留在“打開”的位置。
負責人疑惑地看向畫麵。
按理說，就算燈光熄滅，攝像機也會立刻啟動紅外功能，雖然他們看到的不是彩色畫麵，但也能夠看到黑白畫麵才對。
可現在直播間的畫麵卻變成了全黑，就好像是攝像頭被人罩了一個黑色罩子一般。
直播間的彈幕區已經炸了。
[怎麼回事？剛看到興頭上，怎麼全黑了？]
[這直播間行不行啊？不行換人。]
[我又慫又膽小還上癮，好刺激啊。這就是林木發生意外的直播間嗎？]
[林木！林木！林木！]
[是不是人太多，把屏幕卡爆了？]
[直播直播直播，不然投訴了！]
[投訴，投訴，投訴！]
直播間的聲音越來越高，負責人雙手撐著桌子，臉幾乎都貼到了屏幕上。
他想看清楚，八號演播廳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看著雙眼幾乎就要探進屏幕裡，就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漆黑畫麵中的時候，一雙血淋淋的瞳孔忽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啊！！”負責人嚇得大叫了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歪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寫滿恐懼的雙眼看著屏幕，剛才還漆黑的屏幕上，此時被一張鮮血淋漓的恐怖臉龐占據。
那張臉早已經麵目全非，縱橫交錯的臉上充滿了深深的血痕，腐爛的碎肉外翻著，一雙眼睛鑲嵌在露出了森森白骨的眼眶中。似乎隻要再用力一點，這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球就能從眼眶中掉下來。
鬼臉的嘴一半向下耷拉著，一半向上翹著，森然的尖銳犬牙從嘴唇中暴露出來，好像一隻野獸，卻又有著人類的痕跡。
這次鬼臉並沒有立刻消失，而是穩穩地盤踞在畫麵中。
它那雙可怖的眼睛在眼眶中轉了一圈，最終視線微微下移，定格在了某處。
看到定格的地方，負責人再次尖叫出聲。
鬼臉眼睛的定格，好巧不巧，剛剛好和負責人對視了。
好像這隻鬼臉透過屏幕看到了這裡，又通過屏幕凝視著眾人。
道具組快要嚇尿了，不過還是好心地將負責人從地上扶起來。
他努力攙扶著腳步蹣跚的負責人，等到負責人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道具組才發現地上多了一攤不明液體。
視線有些不受控製地朝著負責人的褲腿看了一眼，那裡已經是濕漉漉的一片。
剛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不怕鬼神的負責人，竟然被嚇尿了。
廢物。
鬼臉一眨不眨死死盯著負責人，就在負責人快要昏厥的時候，它的嘴巴一咧，這個房間中瞬間出現了詭異的笑聲。
——桀桀。
——嘻嘻。
——哈哈。
恐怖的笑聲來自四麵八方，像一道道射過來的弓箭，將幾人瞬間就射成了馬蜂窩。
負責人驚恐地看向道具組和聲樂組，口不擇言地咆哮著：“停下，快點停下。我錯了，你們彆再逗我了！”
然而道具組和聲音組同樣滿臉恐懼，紛紛搖頭以示清白。
“真的不管我們道具組的事情，我從剛才就說了，鬼臉真的不是我們弄出來的。”
“我們也弄不出這個笑聲啊，老大，不是我們不弄，是我們能力不行啊。我們幾斤幾兩你應該知道啊。我們要是有這個技術，早就去彆的電視台了！誰還會在這個破電視台啊！”
負責人：“。”
倒也不用說這種大實話啊。
負責人拚命從地上撿起遙控器，想要去關掉屏幕。
可不管他怎麼按，屏幕依舊亮著。
鬼臉依舊占據在整個屏幕上，恐怖的笑聲依舊沒有消失。
負責人徹底傻了。
他倉皇地跪在地上，求饒道：“我錯了，我不該打八號演播廳的主意，我下播，馬上就下播！”
他的話終於起到了作用。鬼臉的笑聲小了一點，就在負責人打算再接再厲的時候，一道沙啞的野獸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再打八號廳的主意，殺無赦！”
野獸話落，鬼臉大笑一聲，瞬間從屏幕中消失。
負責人盯著黑漆漆的屏幕，幾乎熱淚盈眶。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黑屏是這麼的美好。
嗚嗚嗚，八號廳果然有毒。
這世界上果然有鬼。
負責人朝著直播的彈幕區看了一眼，發現直播人數已經從巔峰的十三萬降低到了十萬，還有越來越少的趨勢。而在彈幕區，觀眾們情緒激烈且暴躁，聲嘶力竭地要著放畫麵。
顯然，他們並沒有看到剛才的黑影，在他們的視野裡，自始至終隻有黑屏。
哎，真羨慕他們這些沒有看到鬼怪的眼睛。
負責人不再貪戀這些直播人數，快速下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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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哈哈哈，正義來得太快了。】
【嚇尿了可還行？】
【這隻giaogiao竟然還是講道理的giaogiao，隻是把人嚇走了，都沒害人哎。】
【哈哈，可是神官崴到腳了。】
【那是他自己摔的呀，又不是giaogiao推的。】
【隻有神官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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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房間根本就沒有鬼，”掃了一眼如臨大敵的祭祀三人，通靈師淡淡一笑，語氣隨意道，“聖水隻是乾冰水，燈光是電視台直接操控的，聲音也是電視台幕後的人放出來給我們聽的。”
祭祀幾人聞言臉色一變，道士看向通靈師：“你的意思是，電視台故意放這種聲音嚇唬我們？”
“為什麼？”
百裡辛：“為了看我們出醜。”
“我們在這裡被嚇得嗷嗷叫，說不定在鏡頭後麵有很多人在笑話我們，把我們當樂子看呢。”
這下不光道士，就連和尚的臉色都變了。
和尚腦門上布了一層薄薄的汗珠，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了一聲後朝著百裡辛行了一禮，“原來是這樣，多謝施主告知，讓我不至於給門派蒙羞。他們既然看清我，我也沒有什麼留下來的意思了，就此告辭。”
道士也氣憤地摔了摔手中的銅錢寶劍：“該死的，做竹子還有骨氣呢，更何況是人。竟然這樣戲耍我們，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道士頓了頓，看了通靈師一眼：“拜托你了。”
說罷，跟在和尚身後也是揚長而去。
祭祀臉色一片赧紅，她不好意思地衝著三人吐了吐舌頭，壓低聲音道：“其實我就是來湊湊熱鬨，壯膽兒的。謝謝你們告訴我呀，要不然我丟臉丟到全國去了，你們走嗎？我們一快走吧？”
百裡辛倒是想走，但任務不允許啊。他搖了搖頭：“我等下再走，你們先走吧。”
祭祀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攝像頭的方向，她剛準備離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轉身走了回來：“電燈和聲音都好解釋，可剛才我們看到的鬼影和消失的血跡是怎麼回事？有什麼科學依據嗎？”
夏池：“鬼影很簡單啊，利用3d投影就能完成，血跡更簡單的，應該是利用了去色筆的原理。溫度低的時候會顯現出顏色，溫度高的時候顏色又會消失。剛才那兩個神官不是朝地上扔了乾冰嗎？乾冰能帶走熱量，隨意血跡自然顯現出來了，等到乾冰消失，熱量回來，血跡自然又消失了。”
祭祀女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謝謝你為我答疑解惑，你們高中知識肯定學得很紮實，不像我，學的文，早就忘了。”
看著道士跟和尚漸漸走遠的身影，祭祀女生也不再久留，匆匆說了句“後會有期”後一路小跑追上了和尚和道士。
目送著幾人離開，夏池伸了個懶腰：“原來都是化學和物理小遊戲啊，早說嘛，害得我嚇了一晚上。”
百裡辛朝著夏池瞥了一眼，指了指頭頂：“夏池，你找找看，3d投影儀在什麼地方。”
夏池忽然僵住。
百裡辛又指了指剛才血跡出現後又消失的地方：“你再看看這裡，如果是字跡，就算消失也會有不一樣的痕跡，你摸摸看，有沒有什麼不同。”
夏池神色茫然地低下頭，在剛才血跡存在的地方摸了一下，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手感。
一瞬間，剛才還放鬆的夏池又馬上繃成了一個彈簧娃娃：“哥？你，你不是說都是電視台搞的鬼嗎？真的有鬼？”
通靈師：“沒有鬼。”
夏池看了看百裡辛，又看了看通靈師，表示人已經麻了：“什麼意思？到底有鬼還是沒有鬼？”
百裡辛聳肩：“我不知道，雖然燈光和聲音都是電視台搞出來的，但黑影和血跡不是。這裡應該是還有其他存在，未必是鬼，也有可能是妖怪。”
夏池眼神複雜地看了看道士跟和尚離開的地方：“可他們都走了。”
百裡辛：“神官是騙子，祭祀是來混著玩的，那個道士跟和尚可能是有真本事。”
夏池：“那他們還走？”
通靈師：“就是因為有真本事，才會離開。察覺到雙方的懸殊，如果隻是鬥一鬥，輸了也不丟人。但如果電視台將這裡直播出去了，那就不是丟自己人、而是丟了門派的臉。他們自己可以輸，但不能讓門派蒙羞，所以就走了。”
夏池這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在通靈師身上：“那你為什麼還不走？”
通靈師：“你猜，那個道士最後為什麼會說一句‘拜托我了’？”
夏池目光漸漸驚訝。
通靈師微微一笑：“因為我夠強，世界第一的那種強。”
說完，他的眼神還若有似無地朝著百裡辛的方向看了一眼。
夏池：“。”
忽然中二是怎麼回事？
“那，你說不是鬼。”
“而哥又說可能是妖怪。”
“那麼問題來了，這妖怪在什麼地方呢？”
通靈師和百裡辛同時看向了舞台的天花板，百裡辛：“道士其實在一開始就指出了怪物的地方。”
通靈師：“沒錯，和尚也說出了它的本質。”
夏池跟著茫然地抬起頭，黑黢黢的殘破屋頂上，好像除了錯落縱橫的鋼筋架子，也沒有其他什麼東西吧？
就在夏池茫然的時候，一個光點動了一下。
下一秒，一個黑影在夏池瞠目結舌中直直落下來。
眼看著黑影就要砸到夏池臉上，悅耳的鈴鐺聲陡然響起，原本向下降落的身影，瞬間靜止不動了。
夏池驚魂未定地看著靜止的黑影，下一秒，悅耳的鈴鐺聲又響了一下，黑影就像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在半空中打了個滾，硬生生砸在了地麵上。
“嘭”的一聲，煙塵四起，地麵被砸出了一個小坑。
灰塵散儘，夏池定睛看去，目光有一瞬間的呆愣。
他有點不確定地指著地麵上的黑影，“你們說的妖怪，就是這玩意？！”
小小的坑洞中，一隻成年人手臂長的灰毛狼崽子趴在地上，吐著舌頭氣喘籲籲地仰頭看著舞台上的三人。
布滿血絲的眼睛裡帶著凶殘的殺意和憤怒。
它張開嘴，恨恨地咆哮了一聲：“嗷嗚～”
夏池表情僵住：“……”
不能笑。
怎麼辦，可是好萌啊！
這是誰家的狼小萌啊，我也不想抱它啊，可是它好可愛。
狼崽子兩隻毛絨絨的爪子刨了刨壓在身邊的土後手腳並用地想從坑裡爬出來，奈何它短腿短腳，努力爬了好久，肚皮一翻，又掉進了坑洞裡。
夏池：“噗。”
抱歉，無意冒犯。
啊啊啊，萌寶寶！
夏池暗暗攥緊拳頭，糾結著自己的五官衝著坑裡的小狼崽子打氣：“。”
加油，狼寶寶，你是最棒的，站起來！你可以的！
百裡辛瞥了夏池一眼，“要不然，你下去幫幫它？”
夏池瞬間受寵若驚：“可，可以嗎？”
通靈師嘴角含笑，溫潤的臉上卻說著殘忍至極的話：“既然辛辛都這麼說了，那當然可以。它如果敢咬你，我把它的牙一顆一顆敲下來，然後串起來做項鏈。”
坑裡的狼崽子似乎是聽懂了通靈師的話，努力刨坑的小身板僵住一秒。
有些驚恐地朝著通靈師的方向看了一眼，狼崽子悶悶嗚咽一聲，又開始若如其實地繼續刨坑。
夏池：“……”
為什麼要怎麼對狼寶寶，它還是個孩子。
你看，都把狼崽子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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