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溫柔鄉17(2 / 2)

再加上他曾在荒村看過其中一個女人燒焦的臉,基本可以斷定,被燒焦的女人,應該就是梁婷婷。

那麼有很大的可能,梁婷婷是死在了火海中,而起火的地方,正是學校。

這次路上沒什麼人,路過小廣場的時候,小廣場上已經擺放了幾張桌子。

趁著沒人,他們迅速溜進了學校。

一場大火,將學校燒成了廢墟,學校大門也被燒毀。

燃燒的大火將草木燒毀,草木灰又成了野草的養料,此時的學校裡麵雖然房子是沒了,但遍地都是瘋長的野草。

在野草蔓蔓之中,孫凝低聲喊了一句“快來,我知道那口井了。”

兩人剛走到井邊,就看到孫凝朝著井裡扔了一個東西。

李燦燦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發現隻是一根火柴。

火柴還燃燒著細微的火焰,給幽深的井底帶去了一絲亮度。

李燦燦朝著井口看了一會兒“這個井好像是正常的,井底都是落葉和雜物,並沒有沉下去。”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他們現在能看到我們,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可以乾預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李燦燦看著學校門口的方向,若有所思道。

孫凝“最好還是彆,我們不能阻止一個女人的複仇。”

李燦燦“你說得對。”

“李家媳婦,你乾嘛去啊。”

遠遠的校門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道招呼聲。

“哦,我去學校那兒弄點草紮個草編玩具。”

“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啥都會。”

三人聽到外麵越來越近的聲音,趕緊找了個地方多了起來。

就在他們躲起來的瞬間,阿靚單間背著剛才那個背包走了進來。

背包裡依舊沉甸甸的,從外麵看去隱約能看出棱角。

阿靚在進入學校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

她冰冷著一張臉走到一處牆角,自言自語道“放在這裡?”

“不行,這裡會被發現。”

說著,阿靚朝著旁邊挪了挪,又來到了另一處角落。

而這處角落,距離三人隱蔽的地方隻有一牆之隔。

三人頓時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女人站在牆的這邊,他們站在牆的另一邊,時間在這一瞬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阿靚站在這個牆角發了好幾秒的呆,接著他們三人就聽到一聲低低長歎“這裡也不合適。”

說著,阿靚轉頭,又走到了另一處角落。

她在院子裡轉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停在了一處距離井口很近的雜草叢生角落裡。

站在那裡,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地方好,隱蔽,還能看得一清二楚。”

直到此時,阿靚才會心一笑。

她將背包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裡麵的東西捧出來,一個一個擺好。

李燦燦三人從牆角探出頭去,當看清阿靚手裡的是什麼東西時,李燦燦瞳孔怔了怔。

那是兩個牌位。

左邊的牌位上寫的是梁婷婷,右邊的牌位上寫的是盼盼。

梁婷婷和盼盼的牌位……

將兩個牌位小心翼翼擺放在隱蔽的草叢之後,阿靚溫柔地撫摸著她們的牌位,“婷婷,盼盼,你們乖。我今晚要和村子裡的叔叔阿姨們玩一場捉迷藏。盼盼,姨媽玩捉迷藏可厲害了,等下給你看看姨媽的厲害,姨媽會抓到很多很多人。”

阿靚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枯井,“抓到一個,我就把他放在這裡一個。你們好好數數,看看我能抓到多少個。”

“今晚的遊戲很精彩,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說完這些,阿靚又一次撫摸了一下兩人的牌位,這才走了出去。

等到阿靚走遠,三人才從角落裡走出來。

看著擺在角落的兩個牌位,李燦燦有些失聲,“所以,這就是盼盼之前說過的,那次捉迷藏?”

“盼盼的確被藏起來的,但藏起來的不是盼盼本人,而是她的牌位。”

……

又過了幾個小時,天色已黑。

原本隻有幾張桌子和椅子的空蕩蕩小廣場上已經坐滿了人,百裡辛三人也赫然在列。

桌子上擺滿了美食佳釀,有的人已經開始動筷子。

其中一張桌子上坐的人,尤為特殊。

之所以說他們特殊,是因為百裡辛在這張桌子上竟然看到了幾個眼熟的人。

那一女四男。

就是先前將三個女人帶到村子裡的那幾個人。

而這張桌子和他旁邊桌子上坐的其他人百裡辛看著都很陌生,他們並不是村子裡的人。

隨著夜色漸黑,廣場上的小桌子很快就坐滿了人。

阿靚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白色碎花連衣裙。

今晚的她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一直盤在頭上的長發散落了下來,臉上還能看出化了淡淡的妝,嘴上塗了一抹嫣紅。

她一笑,恍惚間讓百裡辛再次看到了曾經那個豁達的短發女人。

阿靚衝著那兩個陌生人的桌子舉起酒杯,“感謝我的媒人們和媒人的同事們能夠百忙之中參加我的生日宴會,我真是太感動了。”

媒人們,和媒人的同事們。

隨意這兩桌,都是拐賣犯?

她姿態灑脫,反倒是桌子上的有人有些不好意思,乾巴巴笑著。

其中一個女人站起來,她和阿靚有些熟絡,顯然當初就是她把阿靚帶來的這個村子。

“阿靚,你現在相信我們當初說的話了吧?我們都是好人,但是被外麵的人誤解了。你看,如果沒有我們,你哪有這麼好的村民朋友和老公?”

“是啊。”桌上有個人喝高了,醉醺醺開口,“可不是嘛,我們明明是在做好事,幫男女搭橋。誰出力不得收點利息,他們竟然說我們是人販子,我們怎麼就是人販子了,太壞了,我受不了這個委屈!”

阿靚笑容越來越大,“是啊,我謝謝你們,我替我們全村和我男人謝謝你們,要不是因為你們,我們今天就不會坐在一起,真好。”

女人表情一臉感動“阿靚啊,還是你有良心,不像有些人,又是逃又是罵。”

“姐,這你就不知道了,”一個上了年紀的村民開口,“阿靚以前也逃出去過,不過後來又自己回來了。”

“可不是嘛,出去看了一圈,才發現還是我們村子好。”

“對嘛,阿靚是個好孩子,雖然最開始犯了錯,但她懂事啊,回來後可好了,鄉裡鄉親的但凡有點事情,就都會給我們幫忙。阿靚給我們村民辦了不少實事兒呢,我們都很喜歡阿靚。”

“老李啊,還是你們家阿靚哈,不想我們家那個,跑了就沒回來,哎!”

“阿靚知恩圖報,知道老李不容易。你們家那個就是個白眼狼,虧我們對她那麼好。”

村裡的男人們喝多了,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誇個不停。

全程,阿靚隻是保持微笑,舉著酒杯。

含笑的臉上,眼神卻是一片漠然。

百裡辛和李燦燦孫凝縮在牆角,默默關注著麵前這場鬨劇。

百裡辛發現,村子裡麵的人,和前幾年相比,少了很多。

幾乎隻剩下老人和男人,大部分女人和孩子全都不見了。

“真是邪了門了,”一個男人氣鼓鼓開口,“你說我把我家那口子關得那麼嚴實,她到底是怎麼跑出去的?”

“你納悶,我還納悶呢,我還給我們家那個上了鏈子呢。該跑不是還是跑了?”

“這些臭娘兒們,自己跑了也就算了,還把孩子也拐跑了,那可都是我們的命根子啊。”

“我還指望著這些命根子給我養老呢,養兒防老養兒防老,養兒不就是為了這麼點目的嗎?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要配上嫁妝。”

“這女兒可不就是賠錢貨,養大了還好說,說不定還能賺回來彩禮錢,養不大死在外麵,不就全都浪費了?”

“嘭”的一聲脆響,阿靚趕緊皺眉道歉,“真抱歉,我不小心把東西打碎了。”

“沒事沒事,”村裡的幾個男人大度揮手,“碎碎平安嘛,你過生日,好兆頭。”

“我把碎玻璃收拾一下,免得等下傷到人,你們喝你們的,儘情地吃喝,吃好喝好。”阿靚低頭將玻璃碴一點一點撿起來,有些很細小的撿不起來,阿靚就用土把它們埋在了地下。

餐桌上,觥籌交錯。

“阿靚,酒沒了!”

“誒,好,這就來。”

“阿靚,這個小蝦乾真好吃,下貨賊快,還有嗎?”

“還有,我再給你添。”

“阿靚,有煙沒有啊。”

“有有有,這不就是嗎,給你。”

這是阿靚的生日宴會,這些人去將阿靚當下人一樣使喚,絲毫沒有將阿靚當成壽星的意思。

一場生日宴,壽星忙成了陀螺。

他們並不是真心來給阿靚過這個生日,隻是想蹭吃蹭喝、貪點小便宜罷了。

等酒足飯飽有人提出離開的時候,阿靚才停下忙碌的身影,“哎,彆走彆走,等下還有驚喜呢。”

說著,阿靚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正準備走的那人趕緊停下,“有驚喜,是什麼啊?”

阿靚,“說不出還能叫驚喜嗎?等下你們就知道了!”

本來要走的幾人看阿靚那神神秘秘的表情,立刻又坐了回去。

阿靚這時才將手裡的酒壺放下,“各位是不是都吃得差不多了?我這個壽星今天招待怎麼樣?”

村民喝得舒舒服服,一個個不禁豎起大拇指,“好,好極了,還是阿靚懂事。”

阿靚眼底笑意浮現,“那就好,我就怕招待不周,既然都吃好了,要不咱們來聊聊天吧?”

“就從那些逃跑的新娘說起好不好?”

有個村民不耐煩開口“說她們乾嘛,這麼好的日子,提她們晦氣。如果實在沒有話題,要不然還是趕緊把驚喜拿出來吧!”

“彆啊,”阿靚,“酒越放越醇厚,這個驚喜也一樣,多等一會兒,驚喜才會也有意思。你們剛才不是好奇,為什麼那些新娘能逃出去嗎?”

“我知道為什麼哦。”阿靚笑了笑,嘴裡發出銀鈴般的清脆笑聲。

村民都喝高了,搖搖晃晃茫然地看向阿靚,“你怎麼知道的?”

“村頭王家的新娘,逃跑的那天是不是穿了一件紅花衣裳?王家還把她鎖在了小屋子裡,不讓人出來是。不過我知道,王家喜歡把鑰匙偷偷藏在磚頭下邊。隻有沒人的時候打開,就能把人放出來。”

“還有村後邊趙家媳婦,鎖著鎖鏈那個。那鏈子可真粗,用鉗子鉗了十幾下才給弄斷。怎麼能給媳婦用上拴牛的鏈子,太狠了吧。”

“嘻嘻嘻,還有孫家媳婦,孫二哥家的媳婦,楊家媳婦……”

一個村民忽然打斷了阿靚的聲音,“你,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還知道鉗了十幾下才弄斷?你,你當時看到了啊?”

“哈哈哈哈,”阿靚的表情忽然瘋狂起來,“你傻逼啊,就是我把她們放走的啊,我都講到這個份兒上了,你們還沒聽懂嗎?!”

“我放走了趙家媳婦,我鉗斷了鎖鏈,那些逃走的新娘子,全都是在我的幫助下才逃走的!”

原本喧嘩的酒桌上忽然寂靜一片,村民們茫然地看著阿靚,酒精麻痹了他們的神經,也阻止了他們的思考。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

拍著桌子就要站起找阿靚算賬。

可人剛站起來,腿一軟,就這麼軟趴趴倒在了地上。

阿靚收起猙獰的表情,用看死人一樣的表情看著這些人,“白費力氣,我在這些飯菜和酒水裡都下了藥。現在正好是藥效發作的時候。我為了等著一天蟄伏了五年之久,我一步步取得你們的信任,把所有罪人全都聚在一起,為的就是今天。”

村民們顯然還不知道大禍臨頭,依舊頤指氣使地指著阿靚,“阿靚,你個婊子,你想乾嘛?!信不信我們合起夥來打死你?!”

“打死我?”阿靚猙笑,她隨手拿起一個空啤酒瓶子往石凳子上一摔,酒瓶子立刻碎成了尖銳的利器。

阿靚握著酒瓶子的瓶口,慢慢踱步到剛才說話的男人麵前。

男人依舊習慣性地用鄙夷的眼神看著阿靚,在這些人眼中,女人低下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他們永遠都改不來。

在男人傲慢的目光中,阿靚高高舉起酒杯,用力刺下!

“啊!!!!好疼!!!”

慘叫聲猛然劃破長空,與此同時,鮮血從男人身上噴湧而出。

“你要殺了我?嗬嗬,好啊,那我就讓你看看,到底是誰殺了誰。”

噴湧的鮮血濺在女人猙獰的臉上和潔白的裙子上,女人那張漂亮的臉瞬間變得一片恐怖。

她扭曲的五官中有著仇恨和大仇得報的快意,墨綠色的酒瓶子被她不斷揮舞,最終墨綠變成了鮮紅。

在一聲聲的慘叫中,男人漸漸倒在了血泊中。

臨死前,他雙目圓睜,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死掉的。

一個人的死亡,瞬間威懾到了所有人。

原本傲慢鄙夷、高高在上的目光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震驚。

“啊啊啊,殺人了,真的殺人了!”

“救命啊,瘋了,阿靚她瘋了。”

“這個瘋女人,她就是瘋子!”

他們想要逃,他們努力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也和地上的那人一樣,一個個的都站不起來。

“哈哈哈哈哈”。

他們在哭,在叫,在喊。

她卻在大笑。

她站在癱軟的人群之中,目光中的恨意將眼睛都染成了紅色。

印著碎花的潔白連衣裙已經變成了斑駁的紅白交錯。

“我早就說過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我救了所有的女人,卻唯獨救不了我最想救的那一個。”

“是你們害死了她,你們所有人都該死,你們一個都跑不了,都要給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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