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辛又動了一下。
他越動, 梵迦越僵硬。
百裡辛兩條細長的手臂勾在梵迦的脖子上。
梵迦眼睛不受控製地落在百裡辛的身上,在周圍淡淡的粉色光芒氤氳之下,青年的臉像一朵盛開的桃花, 含著春意,又裹著春水。
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閉上眼睛不看他, 但心裡知道是一碼事,身體的本能卻是另一回事。
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仿佛割裂開來, 靈魂在大聲喊著“非禮勿視”,眼睛卻生怕漏看了哪怕一小會兒。
他眼睛努力維持著目視前方的姿勢, 可眼角餘光卻早就將青年看了個遍。
雪白的皮膚, 絕豔的五官, 修長的脖頸……
梵迦牢牢靠在身後, 他能夠感受到汗水不斷沁出自己的衣服, 自己的後背好像都快要染透了。
一遍遍地在心裡默念著“紅顏枯骨”, 眼睛卻又一遍遍地忍不住去看這個“紅顏”。
造孽簡直是。
一股股的熱流直往下衝。
眼睛彎彎笑得很開心的青年嘴角又一次揚起,笑眯眯道:“大師,你的法杖真厲害。”
他說話的時候, 脖子上的鈴鐺跟著一顫一顫的, 發出叮當叮當的動人鈴聲。
梵迦呆呆望著青年滾動的喉結, 喃喃道:“法杖怎麼厲害了?”
手臂摟著和尚的脖子,青年身體前傾, 趴在了梵迦的耳邊。
細膩的脖子貼到他有些滾燙的臉頰上,細膩的觸感瞬間讓他一陣戰栗。
青年張開嘴,在他耳邊輕輕說出了三個字:“能變大。”
風輕輕吹進耳朵裡, 輕飄飄的, 酥酥麻麻的。
梵迦原本以為自己的臉已經燙到不能再燙了, 但是沒想到還能繼續燙下去。
就在梵迦以為自己快要被燙死的時候, 他的臉頰忽然被一雙冰涼的手捧了起來。
他愣了一下,就見青年目光關切地望著自己,“大師,你的臉好燙,是不是生病了?”
“該不會是那廝的拂塵上有什麼毒藥,讓你中毒了吧?我幫你試體溫,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試試體溫?怎麼試?
梵迦此時的腦子也就比漿糊好一點點,起碼還能聽到青年在說什麼。
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他現在也就隻能聽著,再多的思考就完全沒了。
還在疑惑的時候,梵迦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青年的臉緩緩靠近。
額頭抵著了額頭,梵迦瞬間感受到一陣清爽的涼意,可很快,涼意消失,他的全身又再次滾燙起來。
好熱。
心臟也跳得好快。
他隻是怎麼了?對了,剛才青年說什麼?他中毒了?
沒錯,肯定是剛才的拂塵上有毒,自己中招了。
此時的他,早就忘記了自己是百毒不侵的身體。
“頭好燙啊。”青年的聲音緊緊貼著麵前傳來,梵迦下意識抬眼,眼睛瞬間撞進了一雙璀璨的星眸中。
那雙黑色的眼睛裡麵,似有浩瀚星辰在流轉,星辰變成漩渦,將自己的靈魂往裡麵拉扯。
梵迦心頭一顫,慌亂間迅速移開了視線。
目光下移,卻又落到了青年的雙唇上。
軟綿又通透緊致,他的嘴唇顏色並不是那種嬌豔欲滴的紅色,而是淡淡的紅色,唇色很淺,但這樣淺色的唇和他的白皙皮膚十分相稱,可以說是相得益彰。
嘴唇近在咫尺,現在隻要自己的下巴稍稍往上一抬,就可以碰到。
梵迦瞬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用力咬住自己的唇角,疼痛的瞬間將自己有些恍惚的神誌拉回來了一些。
自己的嘴唇應該是被自己咬破了,他在自己的口腔中嘗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但這根本不重要。
梵迦深吸一口氣,理智回籠的瞬間,他輕咳一聲,“施主,你……”
聲音戛然而止,梵迦被自己沙啞的嗓音嚇了一跳。
“嗯?怎麼了,大師?”聽到梵迦的聲音,青年將頭從梵迦滾燙的額頭上拿下來,認真地看著自己。
他灑脫的樣子,讓梵迦再一次羞愧起來,“我……”
“大師,你嘴唇怎麼出血了?”他剛說一個字,話語再次被青年打斷,隻見青年的視線落到了他的嘴唇上,一隻手捏起他的下巴,強迫他仰頭看向對方。
被迫看到青年臉的一瞬間,梵迦心頭一顫,心臟越發狂躁地跳動著。
他眼神飄忽,回答道:“剛才不小心磕破了,不礙事。”
“怎麼能不礙事?萬一裡麵有毒血呢?還是我來吧。”
說著,在梵迦倏然收縮的瞳孔中,一雙細膩的嘴唇貼到了他的唇上。
梵迦身體緊緊靠在後麵的蓮花花瓣上,他甚至感覺花瓣都已經被自己的汗水染濕了。
青年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大師,嘴巴張開些,傷口吸不到。”
梵迦腦袋嗡嗡的,聽話地張開了嘴。
水流的嘖嘖聲在這個狹窄的蓮花之中響起。
不知過去了多久,青年才拿開頭,伸出嫣紅的舌頭舔去了嘴角的血跡。接著喉頭滾動,梵迦隱隱聽到了一道吞咽的聲音。
簡簡單單的動作,落在梵迦的眼中,卻猶如深水/魚/雷投入大海之中。
腦子又一次“嗡”的一聲炸開。
“好了,大師,毒血應該都吸走了。”
梵迦在一次接一次的打擊中,恍惚了很久很久,心情才終於平複下來。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對麵的狐狸精,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乾澀的喉嚨,問道:“你是在勾引我?”
如果是前麵的處理傷口和試體溫他還沒有察覺,那最後後麵的接吻,他就算真的是個榆木疙瘩,也意識到不太對了。
再聯想到一開始那些帶著明顯暗示的話,這妖精分明是在色/誘自己。
可自己竟然還一直以為他是隻剛化形不久的小狐狸,什麼都不懂,心思單純。
怎麼可能不懂呢?就算剛剛化成人形,可也當上了幾百年的狐狸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幾百歲,可比二十來歲的人類年老多了。
青年一笑,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當然啊,你才發現嗎?大師一心向佛,心思真單純,難怪有那麼多妖精想吃和尚肉,我見了我也饞。”
他嘖嘖嘴,“剛才嘗了一口,真香,還想再來一口。”
梵迦哽住:“。”
這小妖精。
他氣竭,可這個生氣毫無緣由。
生氣這狐狸精陰險狡詐?好像不是,即便是到了現在,他看著麵前這個笑容狡詐的狐狸精,也生不出厭惡的心情。
生氣自己識人不清?
好像也不是。
但反正,聽到剛才青年說出那樣的話,他就是一口氣堵在胸口。那樣調笑的語氣,就好像將這一切都成了一場遊戲而已,靠近自己,不過是因為聽到其他妖精說和尚肉好吃。
說到底,梵迦也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就在他不爽的時候,一股力量緩緩從胸口開始朝著四肢百骸蔓延。
因為搬家而流失的力量,已經開始快速恢複了。
手臂一有了力氣,他直接扯掉了一片蓮花瓣朝著身上的百裡辛扔去。
百裡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身體就被什麼東西整個包住。
下一秒,他就除了頭以外哪兒都不能動了。
那片蓮花瓣在碰到百裡辛的一瞬間化成了一條紅色長綾,它將百裡辛像粽子一樣纏起來,又將他扔到了一邊。
也不知道是和尚的力量還沒有恢複還是怕撞碎這朵脆弱的蓮花,長綾落地的時候,動作十分溫柔。
“喂,和尚,你……”
梵迦滿臉倦意,他手指朝著百裡辛的方向輕輕一勾,那條長綾又動了一下,裹上百裡辛的嘴巴,讓他徹底住了口。
可憐的百裡辛大人,被自己的“愛人”裹成了粽子不說,還被堵住了嘴巴。
百裡辛的聲音戛然而止,蓮花中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梵迦頹然地靠在蓮花瓣上,長歎一聲:“。”
啊,世界終於安靜下來了。
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他的內心世界,都安靜了。
他朝著上方揮了揮手,原本並攏的蓮花瓣緩緩打開了一個小口,清爽的風瞬間從入口灌進來,將這個逼仄空間內的熱氣散開了些,也給梵迦降了降溫。
梵迦長長鬆了口氣,眼睛朝著百裡辛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見青年一雙眼睛生機勃勃地瞪著自己,眼睛裡麵是埋怨和不敢置信。
他綁我?
他竟然敢綁我?!
他還堵我的嘴巴!
s419m:【離婚!宿主大人,我都看不下去了,必須離婚!】
百裡辛:【額,那倒也不必。我還是可以原諒他的。】
梵迦和百裡辛質問的眼睛對視了一眼,手又是一揮,百裡辛愣了下,下一秒,自己的眼睛也被蒙上了。
百裡辛:【!!!離婚!你說得對,必須離婚!】
梵迦滿意地看了一眼對麵全身比木乃伊還要木乃伊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妖精。
身體能自控的時候,就用身體勾引我。
嘴巴還能用的時候,就想用嘴巴勾引我。
剛才隻露出一雙眼睛了,還想用眼睛來勾我。
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快要把自己的魂兒給夠過去了。
這妖精真的剛修煉成人的狐狸精嗎?他之前好像跟自己說過,他隻會一種法術,就是魅惑,難道他剛才一直在對自己用魅惑?
不過也不能怪這狐狸精,說到底還是自己定力不夠。
如果自己的定力堅如磐石,又有什麼東西可以鑽進來?
嗯,沒錯,是自己的錯,不是狐狸精的錯。
看來他道阻且長,還得繼續修煉啊。
阿彌陀佛。
……
百裡辛現在全身都被包了起來,隻剩下一雙耳朵還能聽聲音,一對鼻孔還能呼吸。
他安安靜靜倚靠在蓮花瓣上,呼吸著淡淡的荷花香,聽著不斷在耳畔響起的風已經梵迦均勻的呼吸聲。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耳邊的風聲停了下來。
他先是聽到了什麼東西落水後的“叮咚”聲,接著又聽到了荷花打開的聲音。
荷花開始搖搖晃晃起來,耳畔也從風聲變成了水聲潺潺的聲音。
難道他們現在是在一條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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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如果不是眼瞅著辛神和大佬同時進入了蓮花裡邊,我真不敢相信,這個被綁成麻花的人竟然是辛神。】
【那麼問題來了,他為什麼會被綁成麻花?】
【還能為什麼?變成人形,趁著大佬病弱,趁他病要他命,打算霸王硬上弓,結果被大佬反向製裁唄。】
【額,忽然有點心疼辛神是怎麼回事?這可是我們辛神啊,我們魅力無限的辛神啊,他竟然連我們的辛神都敢捆?還捆得眼睛嘴巴都不留一個?!換老攻,必須換老攻!】
【哈哈哈,你在心疼辛神,可我隻想心疼大佬。大佬雖然每個副本都要失憶的樣子,但有沒有可能,他回到後台之後就會恢複記憶?那他如果想起曾經辛神誘惑自己,而自己卻把辛神扔到一邊的往事,會不會懊惱死?】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有畫麵感了,怕是要腸子都悔青了。】
【這,屬實是真·反向製裁了,而且還是後勁兒賊大的反向製裁。】
【看似是大佬贏了,實際上是輸慘了。】
【好了,我爽了,姐妹們。】
【你們看畫麵裡,大佬看粽子的眼神,嘖嘖嘖,這小眼睛可藏著太多故事了。】
【這是什麼虐文劇情。隻敢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深情凝望?】
【還有一種可能,和尚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辛神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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