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1 / 2)

盛柏年站在原地, 他此時根本無法從程鬱的話中分辨真假來。

在他沒有見到程鬱的時候,他一直在暗地裡猜測程嘉言或許真的是程鬱生下來的,可是如今程鬱這樣對自己說了,他反倒是不敢相信了。

程嘉言的母親究竟是誰?

程鬱此時對自己說的是氣話, 還是真相。

他能夠察覺到程鬱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應該是因為他私下裡偷偷調查了他, 盛柏年知道這是自己的不對, 但是他沒有辦法了。憑他自己的努力,他好像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想起他了。

他隻是想要多了解他一點, 再了解他一點。

這些理由程鬱未必不知道,隻是他的心幾乎已經全都被程嘉言占據了, 他怕在自己以後不在的日子裡, 程嘉言會遭受到任何未知的風險。

可是人生本來就是不可捉摸的, 就像當年他與盛柏年在一起的時候, 又如何能夠想到有一天盛柏年會一聲不響地離自己而去, 且一走就是五年, 回來後還將他徹底忘記。

那個時候他也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像有了超能力一樣擁有了不死之身,還會有一個擁有自己與盛柏年兩個人血脈的孩子。

縱然程鬱為程嘉言將自己能夠想到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這個世界中的未知本就是超過他的想象, 或許哪一日亡者書積累過多, 這個世界就直接就毀滅了呢?

盛柏年有些不敢再開口了, 好像在這個時候, 自己無論再說什麼都是錯的了, 兩個人靜靜地走在喧鬨的街道上, 各種小吃的味道從一條條巷子中飄了出來, 交融在一起, 形成一股很奇妙的香氣。

“餓不餓?”盛柏年問道,想著他這樣問程鬱總不會還要生氣吧。

“不餓。”程鬱說。

盛柏年看著程鬱被路燈照亮的側臉,長而卷翹的睫羽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程嘉言的睫毛長得像程鬱,像洋娃娃一樣。

盛柏年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片段,那是在雲京大學外麵的那條小吃街上,程鬱拉著他的胳膊在小吃街的人群中穿梭,從前盛柏年一個人的時候從來不到這種地方。

他嫌人群太擁擠,油煙太多,這對有一點潔癖的盛柏年來說,這簡直就像是一場折磨,但是那點片段中,盛柏年卻可以看到自己的臉上一直是帶著笑的。

程鬱漫不經心地踢著腳下的石子,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回家去了,再等一會兒程嘉言應該要著急了,隻是關於程嘉言的事他與盛柏年好像還沒有說明白,他們今天應該說個清楚的。

或許關於攻略者的事,他也可以與盛柏年提一提,畢竟以後他們可能不會再有機會見麵了。

程鬱低著頭想著等一會兒該怎麼樣與盛柏年說個明白,忽然他的胳膊被人拉住,程鬱停下腳步,抬起頭,疑惑地看著身邊的盛柏年,然後發現他的手裡舉著一盒章魚小丸子,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買下來的,自己竟然一點沒有注意。

程鬱說了一聲謝謝,兩個人之間再次沉默了下來,程鬱在心裡打著草稿,想著等一下究竟該如何與盛柏年,既然要說,就要說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然他還沒有開口,盛柏年先問他:“從前我帶你去過長樂苑嗎?”

程鬱點了點頭,沒太明白盛柏年怎麼突然間把話題給轉到這裡來了,長樂苑是盛柏年小時候住的地方,他小時候盛父盛母很少回來,他和傭人們一起住在那裡,後來盛柏年還將長樂苑重新裝修了一番。

在成年後盛柏年雖然同樣很少回到這裡來,但是這裡對他來說還是有一番很特彆的意義的。

“去坐一會兒嗎?”盛柏年問他。

程鬱奇怪地看著盛柏年,畢竟盛柏年第一次邀請程鬱去長樂苑的時候,是他們彼此袒露心意,正式交往的第一天,今天盛柏年怎麼突然又向自己發出邀請了?

他看不明白盛柏年的心思,不過現在他們兩個的確也需要個安靜的地方把所有事都說個明白。

程鬱與盛柏年一同坐著車來到了長樂苑中,盛柏年其實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回到這裡了,隻是每天照常會有傭人來這裡打理,一日也沒有落下。

他們看到盛柏年今天突然回來還吃了一驚,不過並沒有多問,該做什麼仍舊在做什麼。

程鬱與盛柏年坐在頂層的花園裡麵,下麵有一座玻璃洋房,裡麵是各種各樣的玫瑰,每天都有專業的園丁來打理這裡,這些玫瑰被照顧得很好。

從前盛柏年帶他來這裡的時候,對他說了許多他自己小時候的事,盛父盛母隻有盛柏年這一個兒子,但是對他其實並不親近。

據盛柏年的父親後來跟盛柏年說,在盛柏年剛出生還是一個小嬰兒的時候,每天不哭不笑,也不睡覺,隻是安靜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那種眼神好像在說你們這幫愚蠢的人類,這話是盛父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但是盛柏年依舊可以聽出對方在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隱藏的恐懼,即使那個時候盛柏年也才隻有四五歲。

看著嬰兒露出那種平靜又悲憫的目光,盛父心中一陣心悸,直到後來盛柏年漸漸長大了點,這種強烈的違和感才漸漸消失。

但是在多年後,盛父依然還是記得,那個嬰兒看向自己的目光,他與盛母給了盛柏年最好的生活條件,卻很難與他親近起來。

程鬱坐在搖椅上麵,低頭透過那層玻璃看著下麵的玫瑰園,紅色與粉色的玫瑰熱烈地盛放,好像一片燃燒起來的火原,程鬱歪著頭看了一會兒。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他忽然向盛柏年問道:“今天幾號了?”

“九號了。”盛柏年不知道程鬱怎麼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但還是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回答了程鬱。

程鬱嗯了一聲,點點頭,他看著盛柏年,對他說:“下周應該是你的生日吧。”

如果程鬱不說,盛柏年也忘了,過去在國外的那五年,不管是生日,還是其他的什麼節日,他的每一天都過得單調乏味,這一天一天就好像是複製粘貼出來的一樣,什麼感覺也沒有。

不知不覺間,五年時光倏忽而逝,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著另一個人的。

“你還喜歡我嗎?”盛柏年有些艱難地嘗試著開口向程鬱問道,他覺得隻要程鬱對他還有一點喜歡,他們就可以回到從前的。

“我也說不上來了,畢竟五年真的太長了……”他死在漫長又漫長的等待裡,那天夜裡的雨將他一次次的溺死,他始終沒能等來一個救他的人。

不過盛柏年能夠問他這個問題,倒是說明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側頭望著盛柏年,將他看了很久,最後壓了壓唇角,對盛柏年說:“你彆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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