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1 / 2)

程鬱被盛柏年箍得太緊, 有些難受,想要掙紮起身,卻被盛柏年抱得更緊了一些, 他以玩笑的口吻, 對盛柏年說:“我隻是來感受一下,死後長眠是什麼滋味。”

盛柏年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程鬱,他並不相信程鬱的這番話, 他找人將程鬱這幾天的路程都研究了一遍, 發現程鬱去的都是一些經常死人而又不會引起重視的地方, 程鬱現在到底想要做什麼,大概隻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程鬱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等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回過神兒來, 才後知後覺地問他:“你又找人跟蹤我?”

這一回盛柏年沒有半點心虛,他也沒有否認, 直接點頭承認道:“是,我找人跟蹤你了。”

程鬱動了動唇,想說什麼話又說不出來,他就知道盛柏年必然覺得自己更有道理,所以才能這樣沒有絲毫心理壓力就承認這件事,而這件事從表麵上看,好像也確實是自己做的不對。

程鬱心中默默歎氣, 他最擔心的一件事還是發生了, 就算他想要躲著所有的人, 可還是會有人找到他。

很久很久以後, 盛柏年終於把程鬱鬆開,他對程鬱說:“跟我回國去。”

程鬱想也沒想,一口拒絕:“我不回。”

現在被盛柏年發現已經不在他的計劃中了,回國後如果被程嘉言知道了,程鬱不敢再想下去。

盛柏年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你說你到國外有事要做,你口中的事,就是自己給自己挖一個坑,躺在裡麵等死嗎?”

盛柏年這樣說的話好像也沒錯,這的確是程鬱這次來國外的目的,但是現在被盛柏年這樣說出來,程鬱也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毛病,他張著嘴想對盛柏年解釋,可是又說不出話來,“我……”

他該怎麼對盛柏年說呢?告訴他自己馬上就要死去了,自己其實在四年前他生日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而現在仍然活著的,在這個時間走動的,不過是一個疲憊的靈魂,和一具不會腐朽的屍體罷了。

盛柏年似乎也並不想聽程鬱這些無謂的解釋,他直接對程鬱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必須跟我回國去。”

“不行,我——”

“程鬱!”程鬱的話被盛柏年打斷,程鬱怔了一下,看著麵前的盛柏年,盛柏年在雲京大學做老師的時候都從來沒有像這樣憤怒,他抿了抿唇,他想要說的那些話被盛柏年這一聲程鬱全部給堵了回去。

天幕低垂,茂盛的葉子在風中沙沙奏響,遠處傳來幾隻烏鴉的哀叫,似不祥的征兆。

盛柏年抱著程鬱,下巴抵在程鬱的肩膀上,他的聲音沙啞,問程鬱:“程鬱,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想要做什麼……

他什麼也做不了了,隻能這樣等著死神的到來。

程鬱抬頭,正好與盛柏年的眼睛對視在一起,盛柏年的眼睛中好像泛起了薄薄的水光,裡麵映著自己的影子,程鬱的思緒在某一個刹那,突然回到了遙遠的從前,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兒來。

一旁準備自殺的青年看著他們兩個,表情逐漸扭曲,自己都要死了,為什麼還要吃下這口狗糧,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

程鬱垂下眸子,看著腳下,他想要與盛柏年好好地聊一聊,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們兩個錯過的不僅僅是那五年,還有此後的餘生,或許從一開始,得知盛柏年已經忘記自己的時候,他便不該再去與他聯係了。

隻是他一直放不下程嘉言。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了,無人救他,無人能救他,他好像仍舊陷在那一場滂沱的雨中,等待著死去。

可現在已經不是那時候了,程鬱搖著頭,低聲說了一句:“盛柏年,你不明白的。”

盛柏年道:“我不明白你可以告訴我,你什麼也不說,讓我怎麼明白?”

程鬱抬起手,輕輕撫過盛柏年的麵龐,不管怎麼樣,能遇到這個人始終算得上是他的一種幸運。

即使他並沒有陪伴他很長的一段時間,可至少後來他還有了程嘉言。

盛柏年對上程鬱的眼睛,心中猛地一顫,他好像在冥冥之中明白了什麼,但其實他還是什麼也不知道。

程鬱掙脫開盛柏年的懷抱,他起身,拍了怕身上的塵土,幸好他今天過來隻是為了踩點,若是讓盛柏年真的看到自己死在這裡,那可就太不好意思了。

盛柏年想了想,也不逼迫程鬱,對他說:“你如果不想回家,就先住在這裡,等你什麼時候願意回國了,我們再一起回去。”

本來聽著盛柏年的前半段話,程鬱提著的那顆心已經要放下來,結果聽到後麵他說一起回去,程鬱連忙轉過頭去,盯著盛柏年,問道:“你不會打算一直跟在我身邊吧?”

盛柏年嗯了一聲。

“你公司……”程鬱問。

盛柏年不以為意道,“之前五年沒怎麼管,不一樣能運行得好好的?”

話是這樣說的,但是程鬱覺得作為一個靠譜一點的公司掌管者,這樣當個甩手掌櫃是不是有點過於不負責了,更重要的是,他這樣一直跟在自己的身邊,那他所計劃好的一切,不久全部都泡湯了嗎?

盛柏年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跟在程鬱的身邊,他又沒有其他辦法讓他離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盛柏年乾嘛非要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

盛柏年將程鬱送到了一家小旅館中,兩個人開了一間房間,看著程鬱奇怪的目光,盛柏年也沒有解釋。

房間中隻有一張床,盛柏年很自覺地抱著被褥躺在沙發上,他要了一間房,隻是防止程鬱晚上的時候會再次偷偷離開。

程鬱坐在床邊,望著盛柏年,心裡卻琢磨著晚上要不要趁盛柏年睡著後從窗戶跳下去,隻不過他的這一個想法並沒有得到實施,即使他一直強撐著不想睡去,可房間裡的燈光熄了沒多久,程鬱的呼吸聲就均勻了下來,他已經熟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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