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專門的占座小弟,每天都能搶到圖書館最好的位置。”夏渝州是這麼說的。
司君剛開始還欲言又止了幾次,後來漸漸的就不反抗了。
北方的冬天並不難熬,處處都是暖氣。圖書館的暖氣尤其好,環形繞場一周。每個座位都是貼牆的,可以全方位無死角地享受溫暖烘烤。夏渝州每天早早來,趴桌上固定地睡到十點,就能精神一整天。
而向來不會困的司君,進入1月份之後就開始精神不濟。
“這個聯體式治療台的圖,畫的不對啊。早就不是這個版本了,教科書也不說與時俱進……”夏渝州推著書往司君身邊挪了挪,給他看書上那老舊的圖,沒等來小夥伴的回應,卻等來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司君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被他扛了一下,直接倒在了夏渝州的肩膀上。
夏渝州僵了一下,低頭看他。
他們坐在朝北的窗戶邊,並沒有陽光。但窗外積了厚厚的雪,晴光漫射,自然地打了個冷光,原本就無可挑剔的臉顯得更加立體起來。從夏渝州的角度,能看到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牛奶一樣的肌膚上落下淺淺的陰影。
一個男生,皮膚這麼好,嘖。
夏渝州伸出手指想戳他,在碰到那溫熱的呼吸時又縮了回來,莫名的一陣心虛。抬頭左右看看,沒有人往這邊看,對麵一位男生睡得昏天黑地,一位女生正對著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補口紅。
“同學。”夏渝州小聲叫她。
女生塗完口紅,轉頭看他:“叫我嗎?”
夏渝州點點頭,微微拉下口罩,露出鼻子和上唇:“口紅可以借我用用嗎?”
女書在他拉下口罩的瞬間就愣住了,機械地點頭:“哦哦,好。”
夏渝州保持身體不動,伸手接過口紅。打開先在手背上蹭兩下,把女生用過的唇印蹭掉,然後慢慢接近司君的臉。
給男生塗口紅難度並不高,最難的在於控製住自己不要笑。夏渝州抖了幾抖,終於給司君畫了個完美的紅嘴唇。
膚如白雪唇如血,這是哪裡來的狐妖豔鬼?
夏渝州努力忍笑,擦乾淨口紅還給女生,拿出手機給自己和豔鬼先生拍了張照。末了,還覺得不過癮,把自己的臉湊過去,吧唧印了章。
等司君被吵醒,坐直身體向他道歉,一眼就瞧見了那個鮮紅的印記:“那是什麼?”
“什麼?”夏渝州一臉無辜,“哦,你說這個啊。剛才有個女生路過,不管不顧地撲上來。我怕吵醒你,硬是沒敢亂動,就被她占了便宜唄。”
司君原本睡得發粉的臉忽然白了下去:“不認識的人怎麼能亂親?”
夏渝州滿不在乎:“親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司君皺起眉頭,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手帕,用力擦他的臉:“親吻是要負責任的。”
“哎呀,你輕點,臉皮都給你扯掉了,”夏渝州擋開他的手,“這是榮耀,不著急擦。”
最後這場自習,以司君生氣離場告終。
夏渝州被他這麼大的反應驚到了,心想這人也太古板了,壞笑著把照片發給他,附帶一句惡心的話:
【親了就要負責任哦~】
第二天,夏渝州去上最後一節必修課。最後一節是要劃重點的,班裡同學都在,鬨哄哄的。
夏渝州正跟室友吹牛,教室裡忽然安靜下來。轉頭看過去,就見西裝革履、打著領結的司君,提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棗茶,徑直朝他走過來。
“給我的?”夏渝州傻眼了,這人唱的哪一出。
“嗯。”司君點頭,什麼也沒說就轉身離開。
所有人都看過來,仿佛在看外星人。室友嘴裡的零食,“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校草,給你,送紅棗茶?”
這三個元素拚在一起,過於魔幻。
夏渝州瞪了室友一眼:“怎麼了,我大姨媽,得補補。”
“噗——”
趁著大家亂笑,夏渝州快速追出去,一把抓住司君的手腕:“司君,你怎麼突然給我送飲料?這叫我受寵若驚啊。”
“負責。”
“啊?”
“你說的,親了就要負責。我負責。”
原本隻是惡作劇式的玩笑,司君當真了。夏渝州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就這麼稀裡糊塗被他負了責。
當年那張牛奶肌小王子臉,與眼前這張鋒利的俊臉重合,夏渝州忽然一陣窒息:“好了好了,我的錯,我不該提。咱們公事公辦,不要牽扯私事好不好?”
司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