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惠顧, 歡迎下次光臨。”何頃撩動滿頭的粉色大波浪,用甜甜的少女音送古少主離開診所。
古極感覺自己的三白眼進了辣椒, 拉下帽簷快步離開。
“切,死宅男,不懂欣賞老娘的美!”何護士脫下手套,展示自己昂貴的水晶指甲。
“宅男給錢大方又好騙,姑且原諒一下吧。”夏渝州笑眯眯地看著剛剛到賬的錢和積分,可以給閨女買好吃的了。
“原諒誰呀?”宅男二號周樹停好車走進來,暴躁地左看右看, “姓司的又欺負你了?”
“沒沒沒, ”夏渝州趕緊勒住韁繩,擼一把弟弟炸起的紅毛, “我是說,你想不想求得謝茵茵的原諒呀?”
周樹一僵。
打從他跟沈家豪打架上了熱搜之後,謝茵茵這個十八線小愛豆的名字一夜之間家喻戶曉。夾雜在電競大神和豪門公子之間的小愛豆, 娛樂新聞不寫點難聽的桃色八卦都對不起自己的屬性。雖說因為沈家真假大少的事,謝茵茵相關的熱度已經降了很多,那也是因為她現在不是很紅。如果以後紅了, 這件事必然又被翻出來,成為她說都說不清的黑曆史。
“她還好吧?”她們那個女團這幾天沒有活動,周樹也不清楚謝茵茵的狀況。
“她生病了,還在住院,”夏渝州歎了口氣, “她被網絡噴子追著罵,大受打擊, 精神萎靡不振。”
周樹捂住胸口:“崽,阿爸對不起你!”
“不過, 好在有我耐心勸慰,她現在跟我關係可好了,”夏渝州話鋒一轉,神秘兮兮地湊近,“你要不要當麵跟她道個歉呀?”
周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哥哥:“要的,要的!”
夏渝州脫掉白大褂,衝弟弟伸出手:“私人獨家見麵會,中介費五萬。”
“你搶錢嗎?”周樹照那手心拍一巴掌。
夏渝州呲牙:“不要算了,她如今在何教授的實驗室治療,隻有我能帶你去。哦,也不是,你還可以找司君,他應該不收你錢。”
“呸!”周樹寧願被謝茵茵記恨一輩子,也不可能拉下臉去求司君,咬牙,“五萬就五萬,大不了這周吃鹹菜。”
何頃換下了護士服,探頭過來嘖嘖感慨:“看看你,我才發現,我哥對我竟然還行。”
周樹苦笑。
兩人個同病相憐的可憐弟弟,執手相看淚眼。
夏渝州:“彆演了好嗎?我昨晚看你直播了,粉絲因為你的蘭花指過於搞笑,打賞了少說有一百萬。”
何三少冷漠地甩開周樹的手。
周樹哼哼兩聲:“那平台還要收一半手續費呢,我這還得上稅,到手沒多少。”
“少來,”夏渝州踹他,“快給錢。”
午後燦爛的陽光,將滿地落葉的醫大鍍上金黃。
兄弟倆穿著同款連帽衫,收緊帽繩,就露兩隻眼睛。東方種沒有那麼怕太陽,但曬著也挺疼。
“她得了什麼病,怎麼還得去實驗室?”周樹一邊走一邊踢腳下的落葉,走得極慢,試圖靠這點時間盤算明白怎麼跟謝茵茵道歉。
“去實驗室了,當然是絕症。”夏渝州輕描淡寫地說。
“啊?”周樹蹦起來大喊,“絕症!”
“哢嚓”,夏渝州耳朵微動,似乎聽到了某種聲響,轉頭看向不遠處茂密的樹叢,鏡頭的反光驟然映到臉上。下一秒,一把黑傘就出現在眼前,斜放著把他倆遮擋得嚴嚴實實。
夏渝州轉頭,瞧見了神兵天降的司君。隨身攜帶的大黑傘如今斜放著擋住鏡頭,他人就暴露在了強光下,幾乎睜不開眼睛。
“自己遮好,”夏渝州趕緊扶正傘柄,就這兩秒鐘的時間,司君那潔白的額頭已經紅了一大片,心疼地吹吹,“傻不傻呀。”
讓弟弟躲到司君身邊,夏渝州轉身一個餓虎撲食衝進樹叢裡,將轉身要跑的狗仔按在了草地上。
“啊,放開我!我是這學校的學生,拍落葉的!”
穿著專業攝影馬甲、背著長焦鏡頭相機,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醫大的學生。夏渝州嗤笑:“長這麼著急,還學生?學生證掏出來給我看看。”
“你是誰啊,憑什麼給你看!”那人把相機牢牢護在懷裡,劇烈掙紮。
司君帶著實驗室的保安快步走過來。偷拍的人頓時慌了,抓起一把土往夏渝州臉上撒。夏渝州抬手去擋,這人一腳踹過來,直衝夏渝州心口去。
“咚!”一條穿著西裝褲的大長腿穩穩架住了作惡的小腿,一勾一提,人直接跪了。
“啊,你踩到我腿了!”偷拍者大喊大叫著轉過頭去。西裝革履的男人,單手撐著黑傘,昂貴的手工皮鞋踩在他的小腿上,那巨大的力量像是要把他的膝蓋骨踩碎。罵罵咧咧抬頭,對上那雙冰冷肅殺的藍眼睛,這人仿佛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突然沒了聲音。
那是一種動物遇見天敵的本能反應,刻在骨子裡的恐懼。儘管含山氏吃素,但人與血族之間的食物鏈依舊存在。
夏渝州好奇地看看那人,一隻帶著手套的修長大手遞到眼前,把他拉起來。
保安及時上前,將可憐的偷拍者從司醫生的腳下拽出來:“你們這些記者有完沒完啊!”
“怎麼了,這公眾場合,我拍個照片礙著你們誰了!我告訴你們,這個相機可貴了,弄壞了你們賠不起!”離開了血族領主恐怖的氣場範圍,這人立時精神了起來,梗著脖子吵吵嚷嚷嚇唬保安。
“喂!”夏渝州拍拍身上的土,“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不遠處,超現代化設計的實驗室大樓靜靜佇立。
“這是重點實驗室,裡麵都是機密,機密懂吧?”夏渝州一邊說著一邊摳出了相機的儲存卡,“這個會交給公安機關檢查的,如果拍到了什麼不該拍的,會以間諜罪起訴你哦。你最好沒拍到要命的機密,否則,十年以上是跑不了了。”
那狗仔萬沒料到是這個走向,瞬間麵如土色:“我我我,我不是間諜,我就是個八卦周刊的記者,想拍點沈家大少相關的。彆報警,彆報警,這卡我不要了,以後絕對不來了,求求你!”
夏渝州聳肩,把東西交給保安。這實驗室的保安都是專業的,知道怎麼處理。
一場鬨劇結束,周樹心有餘悸地呼了口氣:“我可不能被拍到。隊長說了,要是再攙和進娛樂圈八卦裡,要罰我在直播間穿女裝學貓叫。”
夏渝州斜瞥他:“怎麼沈家的事還沒完嗎?”
“你沒上網啊?”周樹鄙視了一下老年人一樣不愛上網的哥哥,“狄秋雁要跟沈天鴻離婚,律師都請好了。沈天鴻不同意,倆人在扯皮。因為涉嫌拐賣兒童,那個姓楊的女的被抓了。可精彩了,熱搜天天都是他們家的事。”
“進去吧,這附近可不止一個偷拍的。”司君走過來,把傘分給夏渝州一半。
特製大黑傘,遮光能力強,夏渝州瞬間覺得舒爽了許多,伸手從司君口袋裡掏了塊手帕擦臉上的汗:“你怎麼過來了?”
司君抬起左手,給他看拎著的塑料袋子,是謝老板托他帶給女兒的。實驗室不讓家屬陪護,謝老板在這一群人裡最熟悉的人就是司君了,隻能求他捎帶點東西過來。
“喂,你倆有沒有人性啊,自己打傘把我扔太陽底下。”周樹看見這倆人黏黏糊糊就渾身冒刺。
夏渝州這才想起弟弟也在,趕緊湊到以眼神詢問的司君耳邊,小聲告訴他自己騙取弟弟錢財的不義之舉。
司君微微降低傘高,遮住露出笑的眼睛,配合地假裝不知,帶著兩人快步走進實驗樓。
已經沒病的謝茵茵,依舊穿著實驗室的病號服,盤腿坐在床上吃零食。而新上任的長兄陳默,則抱著一本筆記儘職儘責地給妹妹講解血族的常識。
“八大戒律,你都記住了嗎?來背一遍。”陳默當真是個好老師,講解之後還有隨堂測試。隻是,過目不忘的小天才難以理解正常人這糟糕的記憶力,教學效果很不理想。
“啊,是什麼來著?”謝茵茵吃薯片的手尷尬地頓住。
“不許吃了,把這個背熟再吃。”哥哥超凶。
“哎呀,不行,我不吃東西更記不住,大腦供糖不足。”謝茵茵抱緊了薯片,用她那經常被黑粉追著罵的演技哭唧唧。
鐵麵無私的大哥伸手去搶。
謝茵茵頓了一下,突然把薯片塞給陳默,解開盤著的雙腿擺成大腿並攏、小腿外分的少女坐姿,乖巧地雙手放在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