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他便看到地沭守在門邊,向來冷漠沒表情的男人,這會兒緊皺著眉頭不時往花圃處看,見到謝青洵來忍不住鬆了口氣。
“師尊,您快進去看看吧。”
謝青洵第一眼未尋到曲瑤瑤,隨口問道:“她怎麼了。”
地沭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瑤夫人發現呈譽殿的花被毀了。”
“就因這個?”謝青洵顯然沒把此事放在心上,“不過是幾株花,毀了就毀了,她若喜歡,再重新給她種些新的就是。”
“可瑤夫人知道這些花是人為毀壞,看她的樣子恐怕……”
最後半句話地沭不敢說。
謝青洵嗤了聲:“這些話是本座毀的,難不成她得知後還要殺了本座?”
這麼說著,他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進入呈譽殿,在看到曲瑤瑤蜷縮在花圃中時,臉上的笑意卻逐漸散去。
曲瑤瑤沒有哭,可她就這麼靜靜蹲在花圃中發呆的模樣太安靜,安靜到有些難過,是謝青洵不曾見過的模樣。
他記憶中的曲瑤瑤,總是眉眼彎彎滿是活力,她沒心沒肺好似永遠不會難過,明明看著是個很乖巧溫順的姑娘,有時卻又天真單純到有些頑劣,讓人氣不得又罵不得。
“瑤瑤。”謝青洵臉上的笑徹底散了。
幾步走到曲瑤瑤身邊,他故作不在意隨口道:“你這是想蹲在這裡讓自己長草嗎?”
“走了,跟本座回去。”
曲瑤瑤不理他,小小一團看著可憐又無助,像是被人丟棄的小動作。她這副樣子,謝青洵無法再裝漠視,隻能蹲在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問:“怎麼了?”
曲瑤瑤不想說話。
她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睫也不看謝青洵,就這麼望著滿地殘花。
謝青洵剛剛在麵對地沭時有些強勢無畏,這會兒就有多溫和無奈,手臂伸展將人摟住懷中,他擁著她蹭了蹭她的臉頰,歎了聲氣,“瑤瑤,本座在問你話。”
“回答我,到底怎麼了。”
曲瑤瑤呼吸到他身上熟悉的蓮香,應該是在寒潭沾染留下的。
明明沒想著會哭,可被謝青洵摟入懷中後,她莫名開始委屈,緊緊抓著謝青洵的衣袖,她開口有些哽咽,“這些花……”
“花死了。”她救不回來了。
謝青洵掃了眼枯萎的花圃,這會兒絕口不提是自己毀了它們,拍了拍她的後背道:“沒事,你若喜歡,咱們再種。”
他說的有些冷漠,完全沒意識到這些花對曲瑤瑤意味著什麼。
她道:“這些花在妄墟生了近百年,早已沾染靈氣,雖然它們不會說話,但它們感知的到世界聽得到人說話,隻要再給它們些時間,它們就能生出靈識進而修煉化形。”
曲瑤瑤在照顧這些花時,發現其中幾株已有開靈識的跡象,有時曲瑤瑤用手撫摸它們,它們還會用葉子輕輕蹭她。
曲瑤瑤閒著無事時,也會像謝青洵對待自己般同這些花植說話,她期待著它們越來越好看,耐心等著它們成長化形,對待它們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
“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還把這些花當成孩子?”謝青洵靜靜聽完曲瑤瑤的訴說,輕笑了一聲安撫她,“花植就算生出靈識,靠吸收靈氣修煉化形談何容易,瑤瑤,你想的太簡單了。”
自古以來,花植都是萬物中最難修煉化形的,像這種沒什麼用處的觀賞花植,想要化形更是難上加難。
他不是小雪蓮,也並非花植,所以就算他再怎麼溫柔對待曲瑤瑤,也無法對這種在他眼中近乎死物的植物生出感情,所以說出口的話明明是安慰,聽在曲瑤瑤耳中卻一句比一句冷漠。
死了就死了。
不過就是幾株花,你再難過它也是死了。
這些話刺激到曲瑤瑤,她忽然想到在她第一次入妄墟時,守境弟子曾對她說,青熙仙尊是個愛花之人。
“你根本就不喜歡花。”曲瑤瑤掙開謝青洵的懷抱。
因他這種過分冷漠態度,她不由又聯想到自己,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今日死掉的是那株寒潭雪蓮呢?”
“你說什麼?”謝青洵眸色一冷。
曲瑤瑤低下頭,她並不是想讓謝青洵認同她什麼,隻是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她又問了遍:“如果今天死的是你那株小雪蓮,你也會覺得死了就死了嗎?”
她沒彆的意思,隻是想知道自己同這些花植究竟有沒有不同。可她並沒意識到,那株寒潭雪蓮對謝青洵來說是一道底線,觸及炸裂。
“旁的花本座不在意,若誰敢動那株雪蓮,本座便要了她的命。”
謝青洵目光落在曲瑤瑤身上,他不知她究竟想做什麼,隻是冷聲警告:“曲瑤瑤,包括你。”
包括她。
那株雪蓮如今就在她體內,若她敢昏頭做什麼損害雪蓮本源的事,他也不會放過她。
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的偏愛吧?
曲瑤瑤不知自己此刻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接下他的警告沒什麼反應,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沒有像往常那般對謝青洵笑,沒有糾纏著他雀躍來牽他的手問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曲瑤瑤並不是遷怒他,她無法讓所有人愛惜花枝,也知道謝青洵沒有做錯什麼,隻是純粹為這些花的死亡感到難過,提不起精神。
不忍再看這滿地殘花,曲瑤瑤揉了揉眼睛轉身就走,而謝青洵卻誤以為她在同自己鬨脾氣,上前一把拽著她的手。
“曲瑤瑤。”他有些不耐喚她。
並不喜歡她這副頹喪沒精神的模樣,謝青洵質問:“你到底想要如何?”
曲瑤瑤茫然看向他,“我沒想如何呀。”
她還不知是謝青洵毀了這些花,所以還能好聲好氣同他講話,“我就是有些心疼這些花,它們實在太可憐了。”
“謝青洵,它們也是有生命的,不能就這麼白白送命。”至少要有一個毀掉的理由吧。
她不解為什麼會有人平白毀掉這麼多花,在謝青洵麵前低喃著這人的殘.暴,若是可以,她不願同這樣的人接觸做朋友。
謝青洵就這麼冷臉聽著,一吭也不吭。
直至走到門邊,地沭見兩人一前一後出來,以為曲瑤瑤是知道了真相同謝青洵吵了架。自知自家師尊絕不可能主動解釋,所以他自以為貼心的上前,“瑤夫人。”
他同曲瑤瑤道:“那些花師尊並不是有意為之,你彆生氣……”
曲瑤瑤愣了下,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地沭話中的意思。她停下腳步,緩慢扭過頭看向謝青洵,“這些花……是你毀的?”
謝青洵長睫一顫。
忍耐多時,沒想到被地沭一句話拆穿。目光森森落在地沭身上,當著徒弟的麵,他隻能微仰下巴冷淡承認,“是本座所為,你要如何?”
曲瑤瑤不如何。
不過是衝上前推了他一把,很惱很失望說了句:“我討厭你。”
謝青洵被她推的往後退了一步,麵無表情看著曲瑤瑤跑遠,他看向臉色蒼白的地沭,語調平平,“你若是覺得嘴多餘,不如就縫上。”
被人說討厭的滋味,真的是很煩躁。
作者有話要說: 因手賤引發的血案,讓我們康康小謝如何哄人。
這章告訴我們,種族和三觀認知不同的人談戀愛,真的處處容易踩雷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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