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力水平並不高的的小動物們在進行了一陣“悉悉索索”的交流後,其中一隻作為代表主動蹭到了你的跟前。
“小動物”用密密麻麻擠在臉上的十二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你,神色溫柔又深情。它將細軟的觸手輕輕搭在你的手指上,出聲道:
“嘰——”
它是你做手工的得力助手,眼睛很多,觸手也不少,什麼器官都按雙倍的來,非常符合你“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人生信條。
而且這種加倍的概念不覺得和宿儺有些相似之處麼?
你真是打心底覺得它可愛又迷人。所以“小動物”還兼職了你的模特。
但你就像之前你跟大椿學召喚術一樣,你腦子不行,召喚出的紙片人是群笨蛋,抓來的“小動物”也是沒頭腦的傻子。
它們不會說人話,你也不知道它們在表達什麼。
明明你的眼淚是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它們像老家連綿不停的陰雨,淅淅瀝瀝總也止不住。
你被嚇到了哭,求饒時哭,騙人時哭,流淚構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放著不管就好了。
可“小動物”實在傻得要命。
它甚至以為從你眼睛裡掉出來的眼淚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還手忙腳亂地揮動觸手去接那些又苦又鹹的東西,想把它們交還給無助的你。
於是在你看來自言自語的單方麵傾訴,因為對方有了些應激回應,也就成了奇異的交流。
……
雖然你是個糊塗的笨蛋,是個不講理的騙子,是個——
笑話。
但好在你已經死了。作為咒靈的你隻要不被殺就有無窮的歲月,苟下去總能獲得些微小的成功。
於是你在哭夠之後又開始給自己打氣。
“我會加油的……”
畢竟真人死了,大椿也不在了,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是幫工是打手還是模特的“小動物”拍了拍你。
傷心的你無動於衷。
於是它又想了一會兒。
最後,這個“沒頭腦”輕輕抱住了你這個“不高興”。
這是一個擁抱,由十二條觸手以及溫熱柔軟沒有形狀的軀體構成。
仿佛悲憫的母親,不忍孩子在冰冷的人世間受苦,就將她重新裹入胎中那般親密而絕望。
怪裡怪氣的,真是怪裡怪氣。
但捂著麵頰抽噎的你並沒有推開它。
……
將眼淚收拾乾淨眼淚的你重新回到了宿儺的麵前。
“實在很抱歉大人,我學藝不精讓您失望了。你願不願意再給我個機會,讓我獻上一杯神酒?我,我可能隻擅長這個了……”
行行好吧,宿儺。
可惜宿儺對你的花言巧語無動於衷,他懶洋洋地看著你,惡劣地勾起嘴角。
“怎麼,你又餓了麼?昨晚我沒有喂飽你麼?”
真是太糟了,上次他“喝酒”還是他將酒通過親吻渡給你的那一次。宿儺已經將它定性成了某種喂食行為、
……沒有四魂之玉真的就不行麼?
雖然這次你似乎仍然隻能得到一個令人失望的結果,可你還是再堅持了一下,解釋道:
“我想做些能讓您感到愉快的事……”
【我希望你愛我】
——你無時不刻在向你的“神明”宿儺祈求這件事。
宿儺掃了一眼你發紅的眼角,臉上仍舊是你熟悉的漠不關心和風輕雲淡。
“哦,拿上來吧。”
……
怪男人。
宿儺真是個矛盾的怪男人,他粗放又細膩,大方又小氣。
然後在關鍵的時候總那麼異想天開又斤斤計較,還說話不算話。
他又把你的木盒舉到了你的嘴邊,意思十分明確。
算了,喝就喝吧……
或許咒力增加了你的腦子也能再聰明點吧。
你將雙手搭輕輕圍住了宿儺舉盒的手掌,就著他手臂的高度,溫順地將嘴唇貼上木盒的邊緣。
酒這種東西其實是喝的越快,醉得越慢的。你那種像貓一樣,垂下頭顱一點點啜飲宿儺手中酒液的做法讓你很快就便感到了眩暈。
你舔到中途感到體力不支,就暫且從木盒邊移開了腦袋。
本想歇上一會兒再繼續,卻不想這一晃就讓你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了宿儺的腿上。
那種理智逐漸遠去的感覺再次籠罩了你。
你仿佛整個人都浸入了鹹澀的海水之中。焦慮、恐懼、迷茫這些緊緊附著在你頭腦中的東西,此時被酒液泡軟,慢慢剝落。它們浮出水麵,而你則不斷下沉,沉入寂靜無聲的海底。
這感覺是如此混沌而空虛。
那宿儺是什麼感覺呢?他又是怎麼想的呢?
趴在宿儺腿上的你,目光渙散地透過一層薄薄的淚水,注視著這位難以捉摸的君主。
你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