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宿儺會想什麼。
你甚至看不清此刻宿儺的表情,隻能隱隱約約察覺到他正在看著你這件事。
得把酒喝完才行吧……
懷著這般想法,你費勁兒地抬了抬手指,又因為倦怠很快選擇放棄,最後衝宿儺可憐巴巴地“嗚”了一聲。
……
宿儺什麼也沒有回答。
他這次公平了一點。又或許他是真的想讓你有點用處。宿儺散去了施加在木盒上的咒術,將餘下的那半盞酒液一飲而儘。
這相當於你們共飲了一盞酒液。
做完這一切的男人沉默地注視著趴在他腿上,依戀地用臉頰貼著他膝頭的你。他同你對視了一會兒,自胸腔深處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聽起來煩躁而苦悶。
雖然效力不及四魂之玉,但酒的確會讓宿儺想起他“愛”著你這件事。至少就像他之前答應你的,你的咒術取悅了他,你獻上自己,他也會陪你”過家家“。
他同你“交流感情”,將手掌撫上了你的背部,像母親撫慰孩子那樣輕拍你的背——
劈裡啪啦一陣拍。
你感覺自己像被狠辣的推拿老師傅打了一頓,不禁開始懷疑宿儺是不是還在因為“雕像”的事情而窩火,想要趁機揍你一頓。
你要吐了……
“嘖。”
宿儺察覺到了這點,為了不讓你吐在他身上,他下手輕了那麼一點。
再後來,輕柔到你幾乎以為眼前的撫摸你的男人不是宿儺,而是曾經的“丈夫”了……
作為善於馭火的咒靈,宿儺的身上總是很暖和。
你好累。
哭過了,又喝醉了,腦子空空的你十分的疲憊。
正如俯臥在主人膝頭小憩的貓咪那般,趴在他腿上的你很快便被他哄睡著了。你在迷迷糊糊之中聽見宿儺也跟著你慢慢打了個哈切。
……
再次醒來已是明月當空。
頭一次你們作為一男一女在床上隻是老老實實睡覺,這發現著實讓你感到新奇。
——月光照進來了啊。
在如水般柔和的輝光中,你望見了宿儺的睡顏。
那是張可以稱得上平和安寧的麵龐。沒有殺氣、沒有咒力的波動,仿佛睡在你身邊的隻是個臉上多了些紋樣的——
普通男人。
難言的感覺惑住了你,你伸出手指輕輕撫上了他的眉眼。
被你撫摸的地方無端裂出了一到長縫,你感覺到有什麼柔軟而濕滑的東西蹭上了你的皮膚。
就像是,他舔了下你的掌心。
宿儺醒了麼?
完蛋了。
……你為什麼要乾這種蠢事?未經允許就觸碰宿儺的皮膚,你一定會由於大不敬而被他燒的乾乾淨淨吧!
你好不容易養肥的膽子重新縮成了米粒大小。淚水湧上了你的眼眶。
你在意識到以上種種可能後,第一反應就是抽回手掌,捂著嘴巴向遠離宿儺的方向縮成一團,祈求這一切隻是你的幻覺或者宿儺無意識的生理反應,現實的他還陷在香甜的夢裡。
黑暗中有一雙猩紅的眼眸正沉默地審視著你。
“嘖。”空氣中傳來了這樣的一聲輕響,快得仿佛是你的幻覺。
好像宿儺還在”沉睡”,隻不過因為你的小動作乾擾,他隨意地換了一個睡姿——
他搭在身側的那隻手臂順手一摸就扣住了你的腰肢,將躲在一旁的你直接撈進了他的懷裡。
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肌的你,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宛若精鐵鑄就千錘百煉的□□。
鼻子好痛……
可就算這樣,宿儺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裝死了一陣後發現一切無異的你重新掙開了眼眸,縮在粘稠的黑暗裡悄悄地打量著他。
這距離可真近啊,近得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近得可以輕吻他的眉眼或嘴唇。
你突然覺得你應該是要做點什麼的。
可既然是他主動摟住你的,那……
也給他一個擁抱吧。
你們完全是因為肉氵體關係走到一起的,除了獲得歡愉,還能做什麼樣的事,還要怎樣的交流呢?
想不明白。
你那愚笨的腦子裡都是混沌的泥水。你看不懂宿儺的想法,宿儺也不會主動和你交流,可能在他眼裡你看起來跟那些“小動物”並無兩樣吧。
能做的是擁抱,也就隻有擁抱了。
你伸出雙手摟住了宿儺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將臉頰貼在他的頸窩處。閉上雙眼感受他皮膚的觸感、溫度與藏在其中的脈搏。
現在漆黑的太陽在你的懷抱裡了。
他可真是暖和啊……
宿儺仍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像是他學著你之前傻氣的動作,他也成為了一個“裝睡”的人。
靜寂的夜又奇怪又溫暖。
仿佛兩隻不懂愛的怪物相擁而眠,心照不宣地維持著令人沉醉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