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逐漸感受到對身體的掌控之後, 也聽到了耳邊源自少年的輕聲呼喊。
今日,作為重傷病號的惠蘇醒時間的比往日遲一些。在五條悟跟你打電話的時候,他才睡眼惺忪的接過你手裡的杯具, 於病房的衛生間進行洗漱。
宿儺轉移靈魂的動作悄無聲息, 淅淅瀝瀝的水聲又掩去了手機墜落的發出的輕響。
等到惠出來的時候,所見就是你趴在病床上酣睡的場景。
女士連衣裙上作為裝飾的口袋內裡很淺, 彎腰後物品遺失的情況時有發生。
而你昨晚見了兩麵宿儺又驚又怕, 一宿不眠直到聽到五條悟安慰後才沉沉睡去, 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對此, 心思單純的惠並沒有產生什麼懷疑。
他放輕手腳為你撿起了地上的手機,又將你搬上病床。
直到五條悟又來了通電話,得意洋洋向惠宣讀“虎杖悠仁成功容納第二根手指”這一喜報, 並通知他“快點來和新同學見見麵”這一消息後,惠才將“熟睡”的你喚醒:
“我們要回去了,等下到車上再睡吧。”
“對不起,我留下虎杖還是給你添麻煩了……”
千錯萬錯都不會是你的錯。
惠那種沒有什麼條件的寬容讓你感到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感受。
小孩, 真好騙啊……
不需要“男女”之間複雜的感情交流,肢體接觸,或者想儘方法奉承、討好。
好像隻要在他們還天真爛漫的時候多抱他們幾次, 說一些溫柔的話語就能輕而易舉地融化他們的心靈——
“椿, 我那像椿花一樣漂亮的、可愛的孩子。”
“你是神龍寶貴的巫女, 也是我最心愛的寶物。”
隻要在安靜地傾聽,以含笑的眼眸保持注視,然後說上一兩句誇獎, 就能讓年幼的你感到由衷的喜悅。
“學會了新的術式麼?真厲害, 媽媽雖然有點咒力, 但完全沒法做到這麼細節的事……”
正是因為被這麼溫柔地對待過。
明明對父親的冷漠與嚴厲感到痛苦和恐懼, 但是卻沒有辦法真正意義地憎恨站在他背後、不斷落下眼淚的母親。
她已經哭得十分可憐了,好像她真的愛著你,在你被鞭打的時候同樣感受到了疼痛。
你們通過眼淚共享這份痛苦。羨慕她、埋怨她,又覺得多可憐啊。想著——
【如果我能再努力點就好了】
小孩子就是這樣麼好騙的生物。
後來你也學會使用了這種“溫柔”的力量。
不需要使用“口嚼酒”的力量,十年來用無數個溫柔的擁抱和耐心的守望,就可以換到毫無猜忌、甚至不需要什麼回報的心。
今日你沉默地注視著眼前的伏黑惠,恍然發現自己終於也站在了母親當日所在的位置,會隔著兩麵宿儺的後背,偷偷打量自己的“小孩”。
一個無需你主動,就會為你做好赴死準備的小孩,
現在正到了充分使用這顆心的時候。
就像父母曾對你做的那樣。
隻要你騙了伏黑惠,你就能真正成為“母親”那樣的女人,與記憶中那個縮在牢籠中啜泣不止的“小女孩”揮手告彆。
……然後每天都會很幸福吧?
明明早就下定了自己行動,一條路走到黑的決心。
但感覺如果真的那麼做了,你就失去什麼很寶貴的感情。光是想像一下就會覺得心間突然湧上無法形容的苦悶,眼眶也跟著發酸,即將難過得落下眼淚。
——溫柔不應該是這麼虛假的東西。
所以還是留了那麼一點餘地。
察覺到惠真的遇到危險,你就要急著跑去見他。還會硬著頭皮跟宿儺好說歹說地談條件。
你是個懦弱、惹人討厭、毫無價值的小孩,會遭到那種利用也無可厚非。
但伏黑惠跟你不一樣。
“沒事的,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你眨了眨眼睛,輕聲安慰了惠一句。
接下來輪到你努力了。
……
在醫院處理完出院手續後,你跟在惠的身後,遠遠便聽到了五條悟輕快的聲音。
“既然你要去高專就讀了,那就給你簡單介紹一下同學好了。”
“而這位是伏黑同學的養母,伏黑椿妹妹。也是你身體裡那位的‘前妻’哦。”
他揮手跟你打了聲招呼,便笑眯眯地將你介紹給身側的虎杖悠仁。
該來的總會來。
而正當你屏氣凝神,預熱大腦準備根據虎杖的反應及時做出回應的那刻,一張嘴代替虎杖率先出聲道:
“前妻?”
“我可不記得我們有成為過去時。”
“她的頭上還好好戴著我留給她的花吧?”
除了通過由酒建立的契約將你拉入領域,回收手指後增強力量的宿儺還多了在虎杖身上“長嘴”的能力。
爆發性的發言讓你眼皮微微一跳。
男人在領域裡意味不明的說話方式在此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說好的命運共同體,結果他根本沒有要配合你的意思。
宿儺肆無顧忌地展示著你跟他的關係,把遮掩和解釋的重擔全部碰到了你的身上。
而像是想要證明你與他間的關係那樣,宿儺的語音未落,你感到太陽穴上的印記一陣發燙,下意識伸手摸向了臉側的小動作切實應征他所言非虛。
年輕人以吻示愛。
甜蜜的觸碰自額頭至嘴唇。
因為你很喜歡相貼的互動。
於是虎杖悠仁在之前的交往中,沒少做過做過撩開你鬢發,親吻你眼角這樣的親昵行為。
但那時候他沒有咒力,無法察覺咒印的存在。
頂多能察覺你不太喜歡被觸碰到太陽穴這類細節。
直到現在他才知曉了其中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