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找到了自己的小廝,“去後院打聽打聽。”
待他將後院發生了什麼事都弄清以後——
臉色怒意沉沉,如暴雨將至。
心裡大概也清楚,大哥為何想要喊他過去。
無非是要給柳氏求情。
可情麵這種東西,是要留給有分寸的人的。
柳氏要害他妻子,將事情做得這麼絕,哪有必要替她留情麵?
但薑四爺皺著眉,有些苦於如何應付他大哥。
冷不防冒出一個念頭……
今天柳氏安排的圈套,他大哥會否知情?
與此同時他下意識搖了搖頭。
想起了最初喪母的那幾年日子的難捱和大哥對他的照顧。薑四爺始終是一個格外念舊情的人,很快那零星的懷疑就被他趕出了腦海。
隻是依舊苦惱於自己聽到大哥求情時,無法拒絕。
燕南尋見他不快,老臉揚著笑過來,“有什麼不痛快的?”
燕南尋:“說來我開心開心。”
薑四爺卻並沒有像往日那樣,與他對著嗆。
而是問道:“你那書院裡,缺不缺一位書畫先生?”
燕南尋:“嗯?”
“家裡有點煩心事,讓我到你那兒去躲一陣子。”
薑四爺拍了拍燕南尋的肩。
怕他大哥來求情他會心軟。
不如躲開了,不見不聽。
免得因為後宅裡的事,壞了兄弟的感情。
……
薑行川沒能等到他四弟過來。
卻等到小廝通報說,“四爺,四爺不在府上……”
“什麼?”
“四爺收拾了行囊,去白鷺書院教書去了。宴會客人開始離席,他就走了。”
自在來去,隨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聽上去就是薑行舟的作風。
“他給奴才留了句話,若是大爺有什麼事,給他寫信就好。”
“快為我找來筆墨!”
“老爺,先彆急。”小廝繼續說道,“隻不過四爺還說,白鷺書院是做學問的地方,外客不得入內,信可能遞不進去,讓大爺等他一個月後回來,再與他商量。”
一個月……
一個月都夠他休三十個柳氏了!
柳氏氣得渾身發抖,“他就是不想幫你這個大哥的忙!你等著,他這趟回來,就是想要奪走這寧安伯府的。小時候你把肉分給他吃,長大了他卻來搶你的東西!”
薑行川額頭呈一個深深的倒“川”字,煩心極了。
最終,他不容辯駁地對柳氏說道——
“我可以不休你。”
“但你也不能繼續在這宅子裡待下去了。”
“你稱重病,去郊外的莊子那裡住幾年,府裡的事,半點都不要插手,免得父親不快。”
“對外,我會宣稱,你治好了病再回來;但對父親,我會說你永遠都不會回伯府來了。”
“隻不過,待幾年後我繼承了整個伯府,就去接你回來。如此一來,既能保住你正妻的位子,也能讓父親滿意。”
柳氏僵住。
去郊外的莊子,幾年……這和休妻又有什麼區彆?
幾年後她人老珠黃,後宅的事都由側室打理,回來後,她又如何爭得過她,如何在後院中找到自己的地位?
“老爺,您不能……”
“不能?”
薑行川猛的摔爛了硯台。
“這一樁樁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我已經是顧念著孩子的麵子和你這些年的辛苦,沒直接給你休書。你要是嫌去莊子上待著太苦,就收下休書!”
柳氏一下跌坐在地上。
完了,徹底完了。
……
薑行川站起來後,行至外麵。
他冷著一張臉,對身旁的心腹吩咐,“莊子外麵,找好人看著,將夫人關進去後,就彆讓她在出來半步。”
柳氏娘家那些人的嘴,他是堵不住了。
可柳氏,他不會給她再走出郊外那個莊子的機會。
若不是她手上還有他的把柄,他一定要當場休棄了這婦人。
……
薑嬈好奇薑謹行是怎麼把他祖父帶來的。
可她問了一下午,小孩兒的嘴巴嚴得像個蚌殼一樣,沒問出來什麼。
薑嬈就當他是誤打誤撞了。
等著去打聽柳氏下場的丫鬟回來,告訴她最後會是怎樣的結果。
薑嬈心裡清楚今日這一步是將她家和大房一家放到了徹底的對立麵。
就算有那麼零星可能,大伯父還能對她爹爹毫無芥蒂,柳氏那一雙兒女,薑士嬌與薑錦舒,是沒必要往來了。
薑謹行站在石凳上還在生悶氣。
他一下午不知站在石凳上,朝著空氣比劃揮舞了多少種打人的招式。
“大伯怎麼娶了這樣壞的伯娘?之前伯娘還說姐姐那年就該被拐走就算了。”薑謹行出了一身汗,不解氣地說道:“我好想把她賣給人販子哦。”
一旁,容渟微微變了神色。
暮色四合。
懷青回來說道:“殿下,燕先生要回書院了,問您要不要一道回去。”
容渟頷首。
要離開前,他回頭看了薑嬈一眼。
六年前他們一同被拐那晚,拐子出門之前,一直在看著時辰。
像是早早和人商量好了時刻。
一直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