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直睡到下午四點多,院裡人聲嘈雜,雞鳴狗吠。
“拿筆來拿筆來,還有印泥,我……我今兒……就……就……嗝!”村長老爺子的嗓門異常大,明顯喝高了,酒還沒醒。
“五十萬……誒喲這麼大的事兒我得……得……嗝!”
喬大花有心低調,小聲道:“老大哥彆這麼說,都是貸款,貸來的,咱自個兒也就幾千塊。”
可惜已經晚了,三嬸的大嘴巴早在今早就嚷嚷得全村皆知,剛才又被村長大嗓門一路吆喝著回家拿文書……連三歲小孩兒都知道了。
“嬸子這話可不地道,我材子哥這幾年種果子,眼見著大把的錢進兜裡,現還跟咱說這話,我可不信。”說話的是出名的大嘴巴,常跟三嬸在一處說人,東家長西家短,整個村裡就沒她們不知道的事。
“我也不信,嬸子不地道。”
喬大花狠狠地瞪了老三媳婦一眼,真是吃了她的心都有。
林雨桐反倒覺得無所謂,反正這麼大的合同擺在這兒,村民們早晚都會知道,這五十萬也是集體財產,不可能憑空變出來。“幾位嬸子來得正好,喝點水,大丫把瓜子兒端來。”
一招呼,長舌婦們紛紛散開拿吃的去了。
林大伯、張靈坤、村長三人,在眾多村民麵前,拿出幾頁紙張——合同。
鄉政府事先已經從縣裡拿到承包合同書,隻要把具體數值填進空格就行。
“桐桐來。”大伯忽然緊張起來,一定要林雨桐幫忙看才放心。
這麼大的事兒,林雨桐當真逐字逐句的看,不放心又讓沈浪幫著看一遍,確保真沒問題後,才讓大伯和舅舅簽字。
當然,按照出資比例,雨桐占40%,大伯和舅舅家各占30%,以後雨桐提供點子,大伯和舅舅負責執行,到時候甭管賺多賺少都是利潤平分,所以她也算承辦人之一,得簽字。
隨著手印按下去那一刻,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但一想到四十萬的債,又眉頭緊皺,接下來五年,得節衣縮食,埋頭苦乾!
星期一,雨桐請了一天假,跟大伯和舅舅上信用社取錢,留下幾千塊孩子學費和救急錢,三個人所有家當放一起有十三萬整,再加沈浪的一共二十三萬,付掉首款還剩八萬。
這八萬就是白雲山項目的啟動資金。
雖然債是欠下了,可一想到雨桐給他們描繪的藍圖,所有人乾勁十足,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除了讀書娃,所有人都上山乾活,就連沈浪也自告奮勇來幫忙。
白雲山麵朝陳家坪的是南麵,沒啥樹木,全被飛機草和野茅草占領了,鏟除起來毫不費力,男人們負責連根拔出,女人們負責抖落根係上的泥土,晾曬,未上學的孩子們負責看守。曬乾了燒火做飯煮豬食,這可是農村最常見的能源,誰家都稀罕。
北麵倒是有幾株小鬆樹,稀稀落落。
大家也舍不得鏟除,就留著,隻是將野草鏟乾淨。
待雨桐放假回來,發現整座山已經乾淨了十分之一。那可是一百五十畝啊!按這速度,每天至少除草七.八畝,家裡人都不睡覺的嗎?
包括沈浪在內,所有人的手都磨起老繭又裂了口子,全身上下曬得又黑又黃,幸福的紅暈卻讓人眼眶發酸。
村裡人剛開始羨慕嫉妒居多,潑涼水的也不少,都盼著他們越難越好。誰知這兩家人跟吃了十全大補丸似的,早出晚歸,不避晴暑,野草一拔,露出紅色的泥土來……傻眼了。
以前生產隊開荒,也沒他們這速度啊!
彆說,那土還挺肥。因為幾十年沒種過莊稼,水分含量大,蚯蚓啥的都比彆的地方肥。張家把幾百隻孔雀放上去,還省了不少飼料錢。
村長老爺子摸著胡子:這幾個年輕人,說不定真能乾出事兒來。
孩子們放假,對開荒來說,又多了一批勞動力。林雨桐想上山幫忙,大家一致反對,喬大花笑罵:“就你那細皮嫩.肉的,彆來拖後腿就是好的。”
雨桐看看自己白.嫩纖細的十指,“指如削蔥根”有時也是種無奈啊。
“回去吧,做飯也是幫忙。”沈浪抹了把汗,裸.露的雙臂曬成古銅色。
雨桐不小心看到他腋下那啥……紅了臉。
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這麼……嗯,反正還是挺有男人味兒的。
山上已經沒有能遮陽的樹木,見她臉蛋通紅,沈浪以為是曬的,主動站她左手邊,把大部分陽光擋住,溫聲道:“放心,我讓小東他們來幫幾天。”
“那會不會耽誤他學業啊?”
沈浪輕笑,“乾累了才知道學習的好。”省得整天在家裡逗貓打狗,滿鎮子的找他。
林雨桐也笑了。這口氣跟她奶挺像,老人家一直覺著強子不學好是三叔三嬸慣的,讓他小少爺似的待家裡,不知種地的艱辛,早該讓他跟著乾勞動,讓他知道讀書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是真正的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牙齒好多了,意外之喜是居然瘦了0.5斤,因為隻喝白粥……老胡捏緊小拳拳,攢點錢下個月把右邊也拔了!!!湊個整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