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伯不敢說話,沉默半晌方道:“回來再說。”似乎是有苦難言。
林雨桐也不想在這種細節上浪費時間,救人要緊,“有沒送市醫院?”
“摔倒就送了,你姐給找了最好的專家,你舅昨晚連夜上省城請專家去了。”
沒在鄉鎮衛生院拖著,雨桐鬆口氣。直飛省城的航班得中午才有,她等不及,先買到鄰省,再從鄰省轉機到陽城,一共花了七個多小時。
這七個小時,比度日如年還難受。腦海裡全是跟奶奶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像漂浮在半空的孤魂野鬼,看著年輕的奶奶把貓大的她裝繈褓裡帶回陳家坪,半夜熬迷糊糊喂她,給她洗澡,怕手上老繭掛到她嬌嫩的皮膚,專門縫了雙棉布手套。
兩輩子,沒有奶奶,她早在出生沒幾天就成了孤魂野鬼。
她還沒有掙多多的錢,還沒有孝順她,報答她,為什麼就……最怕子欲養而親不待。
回到陽城,飛奔到醫院,剛好遇到出門買早飯的林大伯。
半年沒見,他老了很多,原本烏黑的頭發多了很多銀絲,眼角皺紋深得能夾死蚊子,就連手背青筋也愈發明顯。“桐桐回來了,你媽在監護室門口。”
來不及多說,問清楚重症監護室在哪兒,她就跑上去。
張靈芝也沒比大伯好到哪兒去,雙眼泡腫,嘴唇乾裂,連續熬了兩夜。
“媽,醫生怎麼說?”
張靈芝拍拍她肩膀,“隻能先觀察。”就是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雨桐的心沒法安定下來,坐立難安,隻能在門口走來走去,“媽,我奶到底怎麼回事?”
張靈芝歎口氣,“就前天半夜摔了一跤,我們送來市醫院,大夫給全身上下檢查個遍,沒毛病,我們就沒跟你說,尋思著住幾天就出院了。誰知昨兒中午就昏倒了,搶救半天也說不出是啥毛病。”
又補充道:“你舅從省城找來的專家看了,都說不出哪兒的問題。”
“我奶昨早上情緒怎麼樣?”
“挺好的,還說讓我們彆跟你說,等她出院了精神好些,準備去華都看看你,也圓了她的首都夢。”
喬大花暈車非常嚴重,不止暈汽車,還暈馬車火車摩托車飛機,這幾年條件好了,一說旅遊就是“倒給錢也不去”。上午還想著要去看孫女,應該心理狀態是沒問題的。
“那下午呢?有沒有什麼人來看過她?說過話?”
張靈芝搖頭,“我跟你三嬸一直守著,倒沒見。”
她不是醫生,做不了診斷,沒有原因,也說不出哪兒的毛病……倒是有個東西可以試試。
正好,三叔三嬸打了開水上樓,有氣無力的跟她打了聲招呼。夫妻倆雙眼腫得不像話,看來不止爸媽憔悴,他們看著也比半年前蒼老了不少。
有他們這份心,奶奶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雨桐把三叔叫到一邊,低聲說了幾句,三叔眉毛一皺,不讚成的搖頭,不知又被雨桐說的什麼攔下,嘀嘀咕咕著去了。
此時的三嬸也沒那心思八卦,幾人就著炒飯餃子之類的快餐,沒滋沒味的吃過,一心守著下午三點的探視時間。
中途,沈浪給雨桐來了個電話,說他下飛機了。她隻一個勁朝門口看,算著三叔開車的話也快到了,倒沒心思跟他多聊。
“三叔!”
林老三臉色僵硬,一瘸一拐的走過來。
“帶來沒?”
三叔指指自己肚子前鼓起一包,疼得齜牙咧嘴:“這小畜生,害我摔了一跤。”腿都瘸了。
雨桐隔著衣服,在那蠕動的地方摸了摸,算是安撫。小花小花,奶奶今兒就靠你了。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存在,小花狂扭不止的身體終於停下,一屁股坐三叔肚子上,撞得他悶哼一聲。
“哼唧。”
從旁經過的護士一愣,揉揉耳朵,“我怎麼聽到豬叫來著?”
三叔麵紅耳赤。這侄女想的啥歪招,讓他帶這豬精來,一路上丟死人了快。
然而,林雨桐還是想得太簡單了。重症監護室保衛森嚴,光門禁就要過三道,中間還得換無菌服和鞋套,壓根沒辦法夾帶私貨。更不敢跟護士通融,人聽說他們要帶隻豬進去還不得笑掉大牙,順便將他們當邪.教人員驅逐。
好在雨桐懷揣一千二百萬的底氣,大梅又認識人,很快找到一間單獨的監護室,配備一名醫生兩名護士。隻要錢到位,簽下免責申明,就是帶條龍進去也沒人說。
雨桐想到這個點子,是因為記憶中小花從未咬過奶奶。它的“超能力”要在從未咬過的人身上才有用,譬如大梅曾被它咬過,後來就再也“看不上”了。
舅舅舅媽的“癡病”也是全靠它,這一次,哪怕最後一次,可一定要有用啊!
她永遠承受不起失去最親的人的痛苦。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