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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視狼顧 玄箋 13343 字 9個月前

林閱微動了動肩膀, 想將顧硯秋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移開, 沒成功。

身邊都是人, 她不好和顧硯秋起衝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是顧硯秋現在的舉動已經讓其他人誤會了, 她不是和那些看台上的鶯鶯燕燕一樣來釣金龜婿的。

陳公子見到顧硯秋摟著她到一邊, 詫異地望著她,顯然在他心裡林閱微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尊重是自己給的, 首先自尊才能讓被人也尊重你,顧硯秋把她當什麼?自己的寵物嗎?

第三次,林閱微終於掙脫了顧硯秋的禁錮,回到了她本來的位置——也就是陳公子身後。

顧硯秋眯了眯眼,麵若寒霜。

陳公子好奇地對林閱微揚了一下眉:“哎?”

林閱微搖搖頭說:“沒什麼。”

陳公子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顧硯秋,左腳往旁一邁,做了個遮擋的動作, 不動聲色地將林閱微攔在他身後。

柔弱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雖然林閱微看起來並不柔弱,但是現在這副情況明顯是被“壞人”盯上了, 陳公子是很樂意在這時候展現他的男性魅力的。

顧硯秋說到底和他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即使她家公司生產的品牌許多人家裡都在用。即便她是同一個圈子,也要恭恭敬敬喊一聲陳公子, 陳公子是這個圈子裡的隱形老大,在他的地盤上, 無論做什麼,都該問過他的意見。

林閱微一看這局勢, 要糟。

她本意不是想讓顧硯秋和陳公子對立起來,尤其是因為她,此時不由得暗暗自責衝動了,往哪兒走不好,偏偏要走到這裡來。

顧硯秋鐵青著臉,往前踏了一步,程歸鳶及時一把握住她手腕,低聲道:“你乾什麼去?”

“你說呢?”顧硯秋低垂著眼,說,“鬆開。”

程歸鳶看她現在的狀況,哪敢鬆開,抓得更緊了,將顧硯秋強行從這個房間帶了出去。看台上狂風飛卷,顧硯秋一隻手按著自己耳旁亂舞的長發,另一隻手甩開她,怒容道:“你乾什麼?”

程歸鳶把她擋在入口處:“你說我乾什麼?你沒經過彆人允許擅自跑過來就算了,還上演霸道總裁的戲碼,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啊?”也就是顧硯秋是她閨蜜,換個彆人,她不但看著對方“死”,她還要在旁邊為對方的“睿智”鼓掌。

顧硯秋反唇相譏道:“你才腦子被驢踢了呢。”

好心當成驢肝肺,程歸鳶沒好氣道:“行,我腦子被驢踢,那你繼續去演,最好把林閱微牢牢地按在懷裡,誰也彆看她一眼,成了吧?”她讓開位置,足夠一人通行,朝裡麵努了努嘴,“去啊。”

顧硯秋:“……”

良久,顧硯秋兩手抱著胳膊,背靠在欄杆上,理智是恢複一點了,可眉眼間的煩躁積鬱著,不耐道:“那你說怎麼辦?”

程歸鳶避而不答,揚了揚下巴,說:“你再念兩遍經。”

顧硯秋:“……不念。”

程歸鳶:“那你彆想讓我說一個有用的字。”

顧硯秋不得已閉眼念經,眉目漸漸舒展開,偶爾眉頭又會像中間猛地聚攏,眼皮子眼珠在不停地轉動,兩手也攥緊了佛珠,仿佛要生生地掐斷。

程歸鳶看得直皺眉。

顧硯秋從來沒有這麼暴躁過的時候,貌似比上次在射擊場還要情緒不穩,她心驚地盯著那串佛珠,生怕串珠斷開,就真沒什麼能鎮得住她的了。

三分鐘後,顧硯秋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目光澄淨地望著她:“現在可以說了。”

程歸鳶不敢耽擱,直言道:“你剛剛那出給林閱微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沒發現她和那位陳公子之間達成的平衡被破壞了嗎?”

顧硯秋看著神情又想發火,然而忍住了,壓著聲音說:“我和她的平衡還被破壞了呢,她今天出來見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你看那個陳公子,盯著她的眼睛都快放綠光了。”

程歸鳶沉下臉,嗬斥道:“慎言。”

顧硯秋動了動嘴唇,輕哼了一聲,不再開口。

“什麼叫不三不四的朋友?你不要因為自己的私人偏見就把所有人打成無所事事招貓逗狗的二世祖吧?那裡麵的人我還是認識一些的,年輕有為的繼承人就有好幾個。就說那個陳公子……”

顧硯秋一眼瞪過來。

程歸鳶適時地繞開這個顧硯秋的假想敵:“就說最喜歡玩的鄒恒,他已經接手他爸公司的業務了,大學的時候他爸給了他兩個億做影視投資,投了五六部電影,大學畢業收回來八個億,你能說人家是遊手好閒的二世祖嗎?”

“……”

程歸鳶:“那個不愛說話的仇遠安,他爸是著名導演仇震,多少人想從他手裡撈一個角色。除了那個邱XX,其他的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倒覺得她挺厲害的,能夠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認識這些人。”

程歸鳶:“照你這個道理,我也是混這個圈子的,你為什麼還要和我這樣‘不三不四’的人做朋友呢?”

顧硯秋胸口快速起伏著:“她和彆人在一起交際,那我呢?”

程歸鳶:“你在後麵為她搖旗呐喊就好了呀,事事都要摻和,彆適得其反了。”

顧硯秋擰起眉頭,剛要說話,包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她低頭從側邊摸出手機。

【兩個木:你去哪兒了?怎麼沒看到人】

程歸鳶探過腦袋來看了一眼,笑了笑:“你看,人家不挺關心你的嘛,看不見人還給你發消息,哎呀虐狗了虐狗了。彆老是那麼緊張,是你的總是你的,不是你的攔也攔不住。”

顧硯秋垂著眸子,看不清表情:“若我偏要攔呢?”

程歸鳶:“啊?”

顧硯秋回了林閱微消息,說:“沒什麼。”她收起手機往裡走,“回去吧。”

林閱微約莫是和陳公子解釋了什麼,陳公子對顧硯秋的態度沒那麼劍拔弩張,方才沒有互相介紹,現在主動上前來介紹了一下自己,笑得如沐春風。

顧硯秋和他握了手,表情一貫的淡漠,陳公子見她不甚熱情,便也不多說,徑自去忙他的事了。

林閱微夾在顧硯秋和其他人中間左右為難,太親密怕顧硯秋吃醋,顧硯秋大醋壇子,不親密都能看成親密,若是什麼都不做,她不是白來這一趟了麼?大周末的來玩她根本就不會的騎馬,她又不是閒得慌。

想給顧硯秋發消息,讓她早點回去等著。但林閱微知道,她這句話發出去,顧硯秋得當場炸了。

煩。

林閱微眉頭不知不覺地打了結,場上沒一個人看到,除了顧硯秋。顧硯秋一見,就對程歸鳶說:“你看她根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呢?”

程歸鳶不想摻和小夫妻的事,但不得不摻和,無奈道:“你也不喜歡喝酒,為什麼要天天出去陪老男人喝酒呢?”

“我那是為了公司。”

“人家是為了工作。”

“她媽媽說得對,她就不該進這個圈子。”

“你說娛樂圈嗎?我覺得還好啊,有挑戰性。”程歸鳶比顧硯秋看得開,輕輕地打著哈欠道,“這才哪兒到哪兒,你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不就是出門一起玩兒嗎?能憑著玩兒把交情給打下來,比酒桌上一杯又一杯的白酒好多了。

“萬一有人心懷不軌呢?”

“你說的也是萬一,那你在外麵吃飯的時候她怎麼不擔心你遇到不測呢?”

“為什麼?”顧硯秋喃喃道,於是想,對啊,為什麼?為什麼隻有她一個人表現得這麼戰戰兢兢,而林閱微卻能對她報以百分百的信任,是真的信任還是……

她媽媽也是這樣的,結果她媽媽根本不愛她,她被騙了這麼多年。

程歸鳶半晌沒聽到她回應,以為人走開了,一轉頭,顧硯秋還站著,隻是雙目失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裡的佛珠被她撥得極快,噠噠噠快速碰撞在一起的聲音聽得人一陣膽寒。

程歸鳶推了她的胳膊一把:“你在想什麼?”

顧硯秋回神,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幽幽的:“沒什麼。”

程歸鳶本能察覺到不對,要把她拉出去再聊聊,一拉之下沒有動,程歸鳶用上了十分的勁,終於拽得她動了一下,低聲警醒道:“乾什麼呢?”

顧硯秋還是那副笑容,說:“我想騎馬。”

程歸鳶思來想去,焦慮不安,忙應道:“騎,我們去下麵。”

“我想和她一起去。”顧硯秋指了指人群中的林閱微。

程歸鳶:“祖宗誒,你還覺得你添亂添得不夠嗎?”

顧硯秋默了兩秒,自嘲地笑了下,幾不可聞地說:“確實,我隻會添亂。”

程歸鳶感覺到處都不對,但是無法察覺事情的根源是什麼,而她似乎低語了一句什麼,她也沒聽見,隻是拉著顧硯秋往下麵走去。

林閱微在和麵前一位年輕女孩聊著天,這位是個文藝女青年,一個人靜靜地坐著,林閱微一開口她就幽幽地飄出來一句“人生沒有目的,隻有過程,所謂的終極目的是虛無”,林閱微一挑眉,說:“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那女孩眼睛馬上就亮了,主動和她交談起來。從尼采開始,談到古希臘哲學,從泰勒士談到畢達哥拉斯,又談到東方哲學老子,現代的王小波,林閱微愛看雜書,學而不精,這位則是正經哲學院出身,在讀碩士,聊起來頭頭是道,也不嫌棄她半瓶子晃蕩,反而聊得意趣相投。

林閱微偶爾將視線放到場內,發現顧硯秋又不見了。

她心裡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手心也出了一點汗,抿了口水後打斷了麵前滔滔不絕的女生,說有點事情。女生戀戀不舍地中止,兩人加了聯係方式,約好下次再聊。

林閱微給顧硯秋發了個消息,沒有收到回應。

卻聽到外麵一陣歡呼,奇怪地轉頭看過去,看台的人在朝這邊招手,“快過來看啊,場上那個是誰啊,乖乖,比鄒恒還厲害。”

“靠,居然連馬鞍和馬鐙都不放,這是不要命呢還是不要命呢?”

“彆出意外再給摔下來咯。”

“到底是誰啊?”

“不知道啊,你知道嗎?咱們中有這號兒人嗎?”

莫名的直覺讓林閱微起身,到了圍觀的看台。隻見場中雪白的高頭大馬,四蹄奔騰,塵土紛紛揚揚甩在蹄後,如同一片流動的雪色,成為了馬場中唯一奪目的色彩。

顧硯秋一手緊握韁繩,兩腿夾緊馬腹,伏低身子,操控著駿馬越過一道又一道的障礙欄。

西裝、長靴,騎手帽,俯瞰下的帽簷遮住了所有窺探的視線,從身材能看出來是個女人。女人腰細腿長,英姿矯健,隨著駿馬跨欄的動作一起一伏,宛如行雲流水。

她身後還跟著一眾騎手,拚命想追趕上去,然而卻越落越遠。

優雅清貴的身影一騎絕塵,最後一道障礙,直接高空騰起幾米,林閱微的心臟都跟著靜止了一瞬,馬兒帶著人平穩落地,衝過了終點線。

女人一勒韁繩,白色駿馬前蹄揚起,幾乎與地麵呈九十度,女人腿部用力,上身貼合,牢牢地固定在馬背上。白馬放下前蹄,踩在地麵上,吭哧哼哧喘著粗氣,身上的汗也出了不少,跑得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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