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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視狼顧 玄箋 15635 字 9個月前

顧硯秋:“上午十點?”

程歸鳶:“好。你家那口子怎麼突然這麼上道了,知道請我吃飯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是等不到這頓飯了。”

顧硯秋笑道:“太誇張了吧,之前就說邀請你,一直沒騰出空。”

程歸鳶:“你可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們倆,一個沒頭腦一個不高興。”

顧硯秋仔細想想還挺貼切的。

程歸鳶揶揄道:“但不高興最近還挺高興的,是不是因為沒頭腦有頭腦了啊?”

這話顧硯秋當著林閱微的麵不好意思說,一筆帶過:“可能吧,我打電話就這個事兒,周日見,拜拜。”

程歸鳶:“哎?”

她掌心手機屏幕跳到了待機界麵,程歸鳶輕輕笑了下,顧硯秋看來是正處於蜜裡調油時期,可憐她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也不是不想談戀愛,從前在國外浪得飛起,回到國內就沒了那個心思,上回有個朋友給她介紹了一個,海歸,外企高管,長得不能說絕色,但衣品很不錯,在人群裡也是一眼能看到的那種,程歸鳶和人聊了幾天,對方對她倒是挺感興趣,她一直打不起精神,跟應付任務似的,挑了個晚上出去約會,這高管在車裡親了她一下,程歸鳶立馬確定了對她不來電,而且永遠不可能來電。

還有個律師,剛三十來歲,自己開事務所的,能力特彆強,時間觀念也特彆強,列了張精準的時間表,每天幾點到幾點有空,可以聊天和做一些彆的事情。這個律師是挺不錯的,程歸鳶看過兩場她的辯護,在法庭上強勢極了,咄咄逼人,舌燦蓮花,把對方律師講得啞口無言,有那麼一絲絲的心動。

下了法庭完全不是這回事兒,頭兩回還能勉強維持冷靜嚴肅的外表,後來便嘴笨舌拙,依程歸鳶的判斷,應該是真喜歡上了她,所以表現得很不一樣。但是程歸鳶隻喜歡要麼一直強勢霸道禦姐,要麼就軟綿綿到底,這種反差她並不覺得萌,隻覺得笨嘴笨舌的人很無趣。

又介紹了個醫生,二十七八歲,長得完全是顧硯秋喜歡的款式,明眸善睞,朱唇皓齒,不強勢不霸道,軟綿綿,溫聲細語,對病人也是如沐春風。程歸鳶以為自己終於找到真愛了,可以發展發展,沒曾想:這位醫生姐姐,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管著她,管她吃管她穿,管她每天的動向,控製欲強得令人發指,沒到一個月也掰了,就這還是最長的一個。

對了,最後是個學生,不知道是哪個好友的惡趣味,把她給騙了過去,說好的是輕熟女,一見到人兩眼一黑,紮個春麗頭,穿了身什麼蘿莉還是洛麗的衣服,幼齒得可怕。她連飯都沒吃完,匆匆把賬先結了走了。

後來程歸鳶就看開了,感情這事得靠緣分,也可能是剛回國水土不服,她的桃花暫時都沒吐出枝丫來。

可是周日還要出去吃狗糧,程歸鳶“啊”了一聲,扯了被子一把蒙住自己的臉。

時間如走馬,一晃到了周日。

程歸鳶去了約定的俱樂部,把車挺好,跟著顧硯秋的微-信指示,找到了正在休息區的兩個人。入春了,顧硯秋裡麵僅穿了件寬鬆的墨綠色毛衣,搭配的黑色褲子,兩邊手腕各挽起一截,一手手鏈一手手表,正朝她的方向半眯著眼睛。

戴著口罩、黑色外套黑色長褲一身黑的林閱微先看到她,抬手衝她揚了揚。

程歸鳶收起手機,快步過來,眼角洋溢著笑:“久等了。”

顧硯秋:“沒事,我們也剛到。”

林閱微起身,用一次性水杯倒了杯熱水過來,放在程歸鳶麵前。

程歸鳶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雖然之前見過幾次了,但這應該是她們倆第一次正式會麵。

林閱微被她看得有點緊張。她不常緊張,但是這種類似於見女朋友娘家人的感覺無法避免,林閱微三指托在杯沿,將水杯往前推了一下:“上次誤會了程小姐,很不好意思。”

她端起自己麵前的水杯,道:“以水代酒,程小姐大人大量。”

程歸鳶不喝,目光繞著林閱微的臉打轉,林閱微手僵在半空,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顧硯秋輕聲提醒了句:“彆鬨。”

程歸鳶也舉了杯,看似不情不願地喝了口水,讓林閱微很是尷尬。

程歸鳶的娘家人心理是有的,不管怎麼說,她這麼好的一個閨蜜就這麼嫁了出去,怎麼說也得為難一下對方,即便看在顧硯秋的麵子上不能真的為難,嚇唬嚇唬她也是好的。

顧硯秋知道她的心思,暗暗施以眼神警告。

程歸鳶視而不見,幽幽地道:“好心當成驢肝肺啊,我當時可是受人之托,被當成了色狼,可憐我一世英名。”

林閱微:“真的很抱歉。”

程歸鳶回憶著那天的場景,目光仿佛落到了很遠的地方,道:“我滿含期待,肩負著光榮的使命,去片場探班,結果被你耍得團團轉。”

林閱微:“……”

好像就是屈雪鬆攔了她一下,她趁機跑了而已,哪有什麼耍得團團轉,怎麼這人今天表現出來的和以前見過的一點都不一樣。

顧硯秋咳了兩聲。

程歸鳶才剛說了兩句,就被製止了,大感無趣,端著杯子抿了兩口溫水,不吭聲了。

程歸鳶放下杯子,起身說:“去射擊場吧,在這裡坐著多冷。”

程歸鳶走在最前麵,林顧二人走在後麵,林閱微偷偷對顧硯秋咬耳朵:“她是不是很不喜歡我啊?”

顧硯秋:“怎麼說?”

林閱微:“感覺她不想跟我說話的樣子。”

顧硯秋默了一秒,說:“那是因為她想說的我都不讓她說。”

林閱微:“啊?”

顧硯秋更小聲道:“她很會調戲女生的,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沒幾句話都對她神魂顛倒。”

林閱微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她跟顧硯秋談戀愛一年多了,還談得磕磕巴巴,要是有程歸鳶這樣的技能,豈不是手到擒來,頓時羨慕了:“是嗎?這麼厲害?”

顧硯秋不冷不熱地說:“是啊。”

林閱微想從程歸鳶那裡學點技巧,沒發現她的異樣,有心多問了一句:“那她平時都和女生聊些什麼?”

顧硯秋這次的冷淡很明顯了:“我怎麼知道?”

林閱微懵了下:“你怎麼又吃醋?”她是你閨蜜啊!

顧硯秋走到她前麵去:“我沒吃醋。”

林閱微追上去:“沒吃醋你走那麼快。”

眼睜睜看著兩人超過自己的程歸鳶:“……”

她剛剛仿佛看到了一對小學生。

進了射擊場,兩人又好了,你看我我看你的眉目傳情,顧硯秋是老手,給林閱微講解,怎麼持槍標準,怎麼瞄準容易打中,程歸鳶默默離遠了一點。

顧硯秋還有良心,三個射擊位,她站在中間,把林閱微和程歸鳶隔開了,在玻璃前站定,手握著槍,剛準備瞄準射擊,便瞧見程歸鳶一臉似笑非笑。

顧硯秋:“???”

程歸鳶:“有興趣比一下嗎?”

顧硯秋:“好啊。”

程歸鳶其實不是很擅長這個,提出這個主意完全是給顧硯秋當綠葉,襯托得她這朵紅花有多厲害。兩人射完一輪,約定下一輪比賽,林閱微就在旁邊看著,盯著顧硯秋手裡的槍。

顧硯秋的手很穩,玩的是單手射擊,左輪,裝彈六發。

抬手,閉上一隻眼睛,瞄準。

手指將扳機下壓,第一槍打了出去。

手腕接著有一個輕微的卸力的動作。

她保持著睜一隻眼的動作,眼睛捕捉著空氣裡的殘影,中靶。

十環。

正中靶心,電子儀器上這麼顯示。

林閱微激動得“啊”了一聲,又咽了回去。

程歸鳶淡然地跟了一發,中靶。

六環。

林閱微同時給她加油,說:“也不錯了。”

程歸鳶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看得林閱微再次不敢說話。

顧硯秋超常發揮,以五十七環的成績將程歸鳶的四十環遠遠甩在後頭,林閱微激動得臉都紅了,要不是顧及著公共場所,她現在能把顧硯秋嘬出一臉口紅印子。

林閱微因為太激動,去洗手間洗臉冷靜去了。

顧硯秋表情淡淡,兩隻手交疊於膝上,程歸鳶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輕撞她一下肩膀:“差不多得了啊,得了便宜還賣乖,心裡高興瘋了吧?”

顧硯秋咳咳兩聲,控製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程歸鳶又語重心長地說:“我是在提升你的家庭地位,讓她崇拜一下你,懂嗎?”

“懂。”顧硯秋下意識回答,回過神來,問,“嗯嗯?什麼家庭地位?”

程歸鳶看她一眼,說:“你懂的。”

顧硯秋眨眨眼睛,她不懂啊。

程歸鳶剛要說“你非要我說的那麼明白嗎?你受不唧唧的再不讓她崇拜一下你以後怎麼翻身”,林閱微已經從洗手間出來了,黑衣黑褲馬丁靴,黑口罩,臉上沒有表情,走過來的氣勢很禦。

顧硯秋一見林閱微笑開了花,禦姐變成了小百合花。

程歸鳶痛心疾首地想,她這次助顧硯秋翻身的計劃恐怕是破產了。

會合以後一起去吃飯,事先電話預約了位置,一行三人隨著服務員進了包廂。這裡環境清幽,包廂與包廂之間隔得很遠,是以很多豪商巨賈、娛樂圈中的人都喜歡在這裡吃飯。

***

屈雪鬆胃裡一陣翻滾,強忍著惡心接過了麵前人敬過來的酒,一飲而儘,引得眾人叫好。屈雪鬆放下酒杯,除了唇色稍白之外,絲毫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她站起來,撩了下落到身前的長卷發,落落大方地笑了下:“諸位,我去趟洗手間。”

席上一個說話很有分量、也是喝得醉醺醺的一位大佬擺手道:“去吧去吧。”

屈雪鬆拉開椅子,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將外套搭在手背上,拉開門後套了起來,低著頭,連眼睛都不露,跟著指示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儘力控製住自己走成直線,眼前的世界開始不規則地演變,越來越混亂。屈雪鬆不敢晃動腦袋,免得頭更暈,她一手扶著牆,貼著牆慢慢地走著。

有服務員過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屈雪鬆壓低聲音:“不用,謝謝。”

終於撐著到了洗手間,屈雪鬆額頭上布滿了汗水,視線裡出現了重影,她腳步虛浮地朝著門口衝過去,沒注意到裡麵走出來的另一道身影。

她撞在了那個人身上,本來她就四肢無力,這一撞直接朝後仰去,腰間一緊,那人及時攬住了她,往自己懷裡帶去。

屈雪鬆下意識揪緊了對方的領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道:“多謝。還有剛剛,撞到了你,不好意思。”

她站穩了身子,便放開了手,順便理了理對方被她抓亂的衣領。

“你出了很多汗。”麵前比她高出幾公分的女人說道,聲音輕柔,清風般平和。

屈雪鬆聽這聲音似乎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哪裡聽過,她抬眼看向對方,隻看到一片模糊的五官,看不清具體長相。

“沒事。”屈雪鬆讓開一步,示意那個人先走。

“需要幫忙嗎?”程歸鳶擔憂地看著這個看起來情況很不妙的女人,鴨舌帽、口罩擋住了大部分的臉,隻有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像林間受了驚的小鹿,讓人不忍。

“不用,謝謝。”屈雪鬆不管麵前這個多話的人了,遂繞開了她,打算往裡走。剛走出兩步,腿下無力,人往下栽。

毫無防備再次落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裡,頭頂傳來輕輕的歎息聲。

“我最見不得女孩子在我麵前逞強,我扶你進去。”那人頓了頓,聲音愈發柔和下來,“放心,我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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