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是真有情況,她思忖道,不會真是剛剛那個小狼狗吧?看著似乎不大像啊。
屈雪鬆抬頭對上她雪亮的目光,頭皮一炸,驚道:“你乾什麼?”
蘇嫻眯了眯眼,說:“在想把你捆起來綁到那個人床上去的可能性。”
屈雪鬆:“……”
皇帝不急太監急。
***
林閱微被屈雪鬆帶走,顧硯秋的視線一路追隨,直到消失在人群之後。
程歸鳶懶洋洋地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五指收攏:“顧總,望妻石,收。”
顧總看完了老婆,看著她,喊她的全名:“程歸鳶。”
程歸鳶本能站直了,又歪了下去,漫不經心道:“怎麼了?”
顧硯秋正色道:“你今天很反常,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程歸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鞋尖,順勢抬頭目光在場中環繞一圈,很無所事事的樣子:“你想做點什麼?”
“比如說當你的傾聽者。”
“但我現在不想說。”程歸鳶看著她。
“好吧。”顧硯秋說,“肩膀和懷抱借給你。”
程歸鳶笑道:“借?所以要還的嗎?”
顧硯秋沉思,說:“不還也行吧。”
程歸鳶看她一眼,眨眨眼睛說:“你真可愛,你說我當年要是追你就好了,肯定會幸福很多。”
顧硯秋皺皺眉頭,認真嚴肅道:“我結婚了。”
“我就是開個玩笑。”
“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
“好,以後不會了。”程歸鳶借了她的肩膀,說,“你這麼正經的人不適合我,我就適合那種能和我一起浪的,兩個人一起,自在逍遙。”
顧硯秋嗯了聲,假裝沒聽出她語氣裡的落寞。
她那個阿姨,大概是很不能浪的,可她還不是情根深種?可見遇到愛情前的假設通通是不靠譜的。
顧硯秋看著她喝了兩杯紅酒,把她扶到了她的座位,讓她在位置上坐著,自己則和顧飛泉趁著晚會直播還沒開始,抓緊時機交朋友。
林閱微和屈雪鬆分開後,兜裡手機微震,是邵雅斯。
“我去找微微啦,你不要跟著我,不然她會很拘謹。”邵雅斯和嵇晗打了招呼,提著裙擺一點都不小仙女地朝林閱微跑去。
小姐妹立刻敘起了舊。
終於到了晚會快開始的時候,眾人列席入座,星光璀璨的明星們在舞台最前列的席位,而後是文藝界和企業家。晚會是要直播的,打著明星的噱頭,門麵自然要在最上鏡的位置。
林閱微坐在第二排角落的一桌,屈雪鬆則是在觀賞的最佳席位,兩人斜對著,屈雪鬆扭頭能看見她,但她暫時不在。
顧硯秋坐在後排倒數第二桌,程歸鳶在她前麵一排,兩人離得倒不算太遠,程歸鳶和人換了個位置,兩人背靠背,轉個腦袋就能說話。
晚上七點,晚會正式開始,開場表演是某位流行天後,金曲串燒,底下的人都捧場地麵露微笑。
程歸鳶回頭喊:“硯秋,伸手。”
顧硯秋轉過頭,手上多了一瓣橙子。
程歸鳶:“有點酸,你吃了吧。”
顧硯秋:“……”
程歸鳶就笑。
顧硯秋把橙子吃了,不明顯地呲了呲牙,低頭給林閱微打字:【程歸鳶給了我一片橙子,我吃了,她今天不開心,我哄哄她,不要吃醋】
她這個地方直播鏡頭基本上掃不到,掃到了也是一帶而過,畢竟不是晚會的主場,這邊的顏值和前兩排是不能比較的,雖然有個彆人憑借一己之力提高了上限,但對平均值於事無補。
程歸鳶心不在焉地吃著酸橙子,一點都感覺不到酸意。目光時不時投往第一排那個空了的座位,屈雪鬆是走了嗎?參加晚會她就隻露個臉,連合照都不照了嗎?還有競拍呢?都不參加了?
舞台燈光短暫地暗下來,流行天後的表演謝幕,程歸鳶歎了口氣,一隻手撐著臉頰,眼皮半抬不抬地開始隨處打量,百無聊賴地打發時間,旁邊的程爸爸看她一眼,搖頭輕笑。
一看就知道程歸鳶連今晚的節目單都沒看,第二個節目就是屈雪鬆了,現在還有閒心亂看。
屈雪鬆是個舞蹈節目,表演到一半,中途有段停頓,後方的看台上響起了粉絲瘋狂的呼聲,程歸鳶才震驚地將目光轉向舞台。
光影交織下,女人腰肢軟得不可思議,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跳得好不好不重要,在程歸鳶眼裡就是最好最美的!她甚至沒時間瞪蔫壞兒的程爸爸一眼,圓睜著眼睛把屈雪鬆的節目給看完了,差點兒沒忍住拿手機出來拍照。
屈雪鬆下了台,程歸鳶擰了把她老爸肉呼呼的胳膊,壓低聲音吼:“爸!”
程爸爸縮著手:“怎麼了?”
程歸鳶恨恨道:“你怎麼不告訴我她有節目!”
程爸爸無辜臉:“你不是不想見到她嗎?”
程歸鳶胸口起伏兩下,被他噎得說不出話,賭氣道:“我要是哪天氣死了,您就得白發人送黑發人。”
程爸爸笑嗬嗬。
程歸鳶揀起盤子裡的橙瓣,咬了一口,抽了張紙巾,吐在上麵,忒酸。
程爸爸給她拿了片西瓜:“吃這個,這個甜。”
程歸鳶把橙子換成西瓜,一片一片往嘴裡塞,眼睛時不時地往前麵的席位掃一眼。吃著吃著冷靜下來了,她把自己碎了的心撿起來用透明膠沾了沾,想:難得今天有麵對麵的機會,她再找屈雪鬆當麵鑼對麵鼓地談一次,事不過三,行就行,不行就散。
顧硯秋看到屈雪鬆上台以後,第一時間就去看林閱微,嗯,林閱微全程目不轉睛,連脖子都沒轉一下,一直到屈雪鬆下去以後,她低頭喝了口果汁。
顧硯秋撇撇嘴,繼續給她打字發消息:【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我沒有亂吃醋,不要誤會,就是表達一下此時此刻有點酸的心情】
林閱微依舊沒回她。
顧硯秋按了撥號鍵。
她仰頭張望,林閱微低了頭,接著顧硯秋的通話就被斷了,消息回了過來:
【兩個木:剛沒看到,程歸鳶為什麼不開心啊?】
【兩個木:晚上回去給你換輛新車,不酸啊,麼麼噠】
林閱微那個位置還好,攝像機一般不往那裡掃,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林閱微發完就把手機倒扣下來,裝作繼續專心看表演的樣子。
【西顧:麼麼噠】
【西顧:程歸鳶的事說來話長,我晚上回去和你講,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了】
顧硯秋眉眼柔和,唇角自然而繞地彎起,顧飛泉突然低聲提醒:“有人在拍這裡,抬頭。”
顧硯秋便抬眼對著鏡頭溫柔地笑了下。
她隻是無法在這麼快的時間轉換表情,尤其是在剛看了林閱微消息的情況下,殊不知這一笑又被她的粉絲們截取下來,從此冰山總裁的笑容都有了代入,以及一係列的後續,此處按下不提。
她們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程歸鳶盼星星盼月亮地終於盼到了屈雪鬆入席。
節目表演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不是歌就是舞,唱歌居多,所見皆是明星,再好看的歌舞也看膩了,顧硯秋看了看角落裡的林閱微,提議道:【要去透透氣嗎?】
其實是想見她。
從晚會開始前冗長的應酬,到現在開幕式的歌舞,兩人已經分開快兩個小時了,後麵有競拍,她得參加,不方便出去“約會”,離結束還有很長時間,顧硯秋便想趁著這個時間,兩人偷偷見一麵,不耽誤正事。
林閱微:【透氣?】
顧硯秋:【去洗手間?】
看透真相的林閱微:“……”
顧硯秋是個粘人精。
然後莞爾回:【好,我先去,你待會再來,安全一點】
林閱微向身邊的人知會了一聲,自己略微弓下腰,快速小步地去洗手間。期間屈雪鬆看見她,林閱微回了她一個笑。
屈雪鬆舒展了下眉頭,也跟著輕笑。卻在一分鐘後,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白色身影,也朝洗手間的方向去了,是那個……顧硯秋?
她去乾什麼?
屈雪鬆回想起她之前看林閱微的熾熱眼神,眉尖立刻蹙了起來,她也起了身:“我去趟洗手間。”
林閱微躲在隔間裡,屏住呼吸,給顧硯秋發消息:【到了嗎?】她進來之前還特意檢查過,現在這個洗手間裡隻有她一個人。
顧硯秋:【我出來了,快了】
半分鐘後,林閱微收到一句:【到了,你在哪個隔間】
林閱微剛要主動推開門,便聽到高跟鞋敲擊瓷磚地麵的聲音,將按著門把的手收了回去,貼在門板上聽著。
屈雪鬆緊趕慢趕地過來了,進來卻隻看到顧硯秋一個人,她目光掃了一圈,將腕上的手鏈往上擼了擼,泰然自若地到洗手台前洗手。
顧硯秋想要和對方打招呼,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動作吸引了,確切的說是她手上的銀鏈。
這條手鏈……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顧硯秋記性慣來很好,加之她不常戴手鏈,手鏈在她記憶裡就出現過那麼幾次,很快就調取出來了有關的信息。
“屈老師,這條手鏈是T.C今年春季的新款麼?”
“是啊。”屈雪鬆語氣故意親昵,怕她聽不出來似的,又補充了一句,用充滿柔情的口吻道,“微微送給我的,生怕惹我生氣。”
林閱微在裡麵聽著覺得特彆不對勁,話是真的,但這種宣誓主權的口吻是怎麼回事?她和屈雪鬆不是那種關係啊!
不管是怎麼回事,她不能坐視不管了。
吱呀一聲,林閱微霍然推開了隔間門。
兩人見著她都沒有很驚訝,同時跨步上前,顧硯秋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屈雪鬆則在裡邊,近水樓台,一把摟過了林閱微的腰。
“我看過一些網上的消息,顧總和夫人的情誼很讓人豔羨。”屈雪鬆低頭看了看顧硯秋的手,“您看,你手上還戴著婚戒呢。”
顧硯秋便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不怒反笑,她等著屈雪鬆的下文。
林閱微急道:“屈老——”
屈雪鬆擰了她腰一下,低聲嗬斥:“閉嘴,有你什麼事!”沒看自己幫她擋桃花呢嗎?裹什麼亂,這時候是說實話的時候嗎?就算緋聞傳出來,吃虧的是自己,也不是她。
顧硯秋臉一黑。
“所以你說這番話的意思是……”
屈雪鬆將林閱微往她懷裡帶了帶,對上顧硯秋陰沉的眼神,不卑不亢:“顧總既然已經結婚,就不要招惹彆的女人,況且,君子不奪人所愛,微微是我女朋友,顧總請另謀他人吧。”
“……”林閱微百口莫辯,急出一腦門子汗,再一聽這話,差點吐出口血來。這兩人劍拔弩張,她聲音小了聽不見還得挨掐,聲音大了萬一外麵有人,不知道得傳出多少裡地去。
“嗬。”顧硯秋冷笑了一聲,剛要開口,門口突然多出道人影,已經先替她說了。
“屈雪鬆,你再給我說一遍!”
程歸鳶不過是西瓜吃多了,過來解決一下,未曾想在門口便聽見屈雪鬆這一番“豪言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