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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視狼顧 玄箋 16004 字 9個月前

屈雪鬆從邊上取了杯酒, 施施然朝相擁的二人走去。

“微微。”

程歸鳶聽到這一聲立時僵住, 幾乎是條件反射將懷裡的人推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心虛,明明什麼都沒做, 轉而退開兩步, 驚疑不定地看向說話的來源。

屈雪鬆眸底閃過一絲冷硬,程歸鳶激烈的反應正落實了她的猜測, 她果然不該心存那麼多的幻想。

程歸鳶望向屈雪鬆的眼睛,隻在裡麵看到波瀾不興,好似自己是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

顧硯秋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被推開的林閱微,其實林閱微這麼大個人了,最近練武練得下盤極穩,她不扶也不過是腳步動一下而已。

顧硯秋略帶責備地看了程歸鳶一眼,雖然程歸鳶此時無暇理會。

屈雪鬆見她對程歸鳶麵色不虞, 臉上神色肉眼可見地又冷了幾分。

氣氛一時凝住。

林閱微感覺空氣流動都慢得出奇, 這塊地方像是被封印了似的,再看她經紀人陳萱, 陳萱投以她一個懵懂的眼神,再見多識廣也看不穿眼前這一出大戲。

林閱微看看神色各異的三人,將胳膊從顧硯秋手裡輕輕抽開, 清了清嗓子,禮貌地喊:“屈老師。”

屈雪鬆賞了她一個眼神, 眼底冰雪消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 溫柔道:

“微微。”

程歸鳶咬牙。

顧硯秋舔了舔後槽牙。

林閱微和屈雪鬆寒暄道:“我剛剛還想在外麵找你呢,可惜我進來得太早了,都沒能看到你走紅毯。”

屈雪鬆換了隻手托酒杯,和她距離靠得更近了點,笑道:“我走紅毯有什麼好看的,倒是你,讓人耳目一新。我在外麵看了紅毯直播,你的造型很好看。”

林閱微喜出望外:“你還看我紅毯直播了啊?”

屈雪鬆說:“當然,你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我當然要盯著你點兒。”

顧硯秋看著她發亮的眼睛,不無吃味地腹誹道:我也看了,怎麼就不見你這麼開心呢?

程歸鳶一臉漠然。

“屈老師,剛剛在外麵多有冒犯,我敬你一杯。”顧硯秋突然插話進來,修長手指捏著高腳杯和屈雪鬆的酒杯碰了一下。

屈雪鬆:“哪裡哪裡,都是誤會。”

程歸鳶:“什麼冒犯?”

兩人異口同聲。

顧硯秋和林閱微同時看過來,麵露疑惑。

程歸鳶勾唇笑笑:“我就是好奇一下,硯秋居然會做出冒犯彆人的事情了?”

屈雪鬆心口一酸,自嘲地想:這種時候她想的還是隻有顧硯秋,一點都不關心自己了麼?

她心裡百轉千回,歎息要化為實質,臉上卻是一派適意,隨和笑道:“就是個誤會,談不上冒犯,我也回敬顧總一杯。”

林閱微心裡怪怪的,程歸鳶和屈雪鬆一句話都沒說,要不是在林閱微有確切的兩人至少見過兩次的記憶,還以為她們倆是陌生人呢,不過,即使是不太熟的人,在這種場合不至於連招呼也不打吧?

剛這麼想著,屈雪鬆大概是覺得不合適了,將目光投向程歸鳶,嘴唇動了兩下,禮貌地喊:“程小姐好。”

程歸鳶周到地溫聲回:“屈姐姐好。”

屈雪鬆聽著這個熟悉的稱呼,神色難辨。熟悉的稱呼,卻不再是那個熟悉的語調了,她大方得體卻充滿疏離感。

屈雪鬆忍下澀意,目光遊移在站得極近的程顧二人身上:“顧總和程小姐認識?”

程歸鳶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說:“我們倆是夫妻啊,屈姐姐沒看網上的新聞嗎?我們倆女才女貌,天生一對,你看配不配?”

林閱微和顧硯秋的臉同時一黑。

屈雪鬆杯中酒微顫,定定地看在程歸鳶臉上,自若笑道:“網上不是辟謠了嗎?”

顧硯秋連忙出聲道:“對,我親自辟的謠,網上的人就是喜歡捕風捉影。”

程歸鳶頑皮笑道:“那也得有風可捕,有影可捉啊。”她說著,輕佻地勾了一下顧硯秋的下巴,“你說是吧,秋秋?”

顧硯秋:“……”

秋秋現在隻想打死她。

抽的什麼風?顧硯秋把這筆賬記在心裡,等著下回跟她算。

程歸鳶看向連唇角微笑的弧度都沒變過的屈雪鬆,突然覺得特彆沒意思,自己跟個跳梁小醜似的在這兒演戲,你見有人願意理你麼?

程歸鳶還算有一點理智,記得林閱微在這兒,緊接著爽朗笑著解釋:“我開玩笑的,萬一讓顧總的老婆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她話裡話外都是說給林閱微聽的,林閱微對程歸鳶當然是放心的,對她勾下巴那一下有點不爽,回去以後她要勾顧硯秋下巴一百次。

可落到屈雪鬆耳朵裡就分外刺耳了,她居然還和彆人有婦之婦糾纏不清,糾纏不清也就罷了,還這麼乖張,萬一真叫人發現了,恐怕真要叫人打斷腿了。

屈雪鬆想管她,但她親姨都管不著,自己更沒有立場了,再說,她這樣的所作所為隻讓屈雪鬆感到無比失望,索性眼不見為淨。

“微微,”屈雪鬆喊林閱微,“我帶你去認認人?”

林閱微說:“好啊。”她轉頭對顧硯秋和程歸鳶禮貌道彆,“顧總,程小姐,我先失陪一下。那個,陳姐,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跟著屈老師。”

程歸鳶彎了下眼睛,仿佛桃花盛開在眼底:“玩得開心喲。”

顧硯秋頷首。

屈雪鬆帶著林閱微走出好幾米遠,還能感受到身後一道注視的目光,她回頭一瞧,是顧硯秋的,那道視線是落在一無所知的林閱微身上的,林閱微還勾著唇角,一臉地笑。

林閱微當然知道是顧硯秋在看她,但是她回頭就顯得太可疑了,隻能暗暗地高興,但是翹起來的唇角怎麼都壓不下去。

她們倆老是在一起,這樣在公眾場合瞞著身份,眉目傳情,感覺還蠻新奇的。

落在屈雪鬆眼裡,就是林閱微這個不省心的,走到哪兒桃花招到哪兒,這回倒好,招了個有婦之婦,還是和程歸鳶有一腿的有婦之婦,這都叫什麼事兒?

屈雪鬆微不可覺地歎了口氣,一個兩個都讓她犯愁,再這麼下去她怕是要提前白了頭發。屈雪鬆氣不過,手肘懟了下林閱微的胳膊。

林閱微好歹是收了燦爛的笑,疑惑偏頭:“怎麼了屈老師?”

屈雪鬆淡道:“沒什麼,先帶你去見見前輩。”

林閱微:“噢,好的。”

屈雪鬆再回頭看了一眼,顧硯秋和程歸鳶都隱沒在人海裡,看不見了。

屈雪鬆問:“你坐哪一桌?”

林閱微報了個桌號。

屈雪鬆便皺了皺眉:“和我離得有點遠,我估計照顧不到你。”她思考起讓蘇嫻給林閱微換個座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閱微笑道:“我都多大的人了吃飯還要照顧,你那桌不都是大腕兒麼,我去了怪突兀的,飯要一口一口吃,我可不想變成大胖子。”

屈雪鬆打消了不切實際的想法,座次已經排好了,人也進得差不多,現在換座位有點小題大做,還會讓人非議。她屈指彈了下林閱微的腦門:“你說起話倒是一套一套的,怎麼沒見你多長個心眼兒呢?”剛剛還和顧總舉止親密,扶完不趕緊主動撒手,讓人握了那麼久。

林閱微茫然:“我怎麼不長心眼兒了?”

屈雪鬆:“你……”她突然壓低聲音,“結束了我再和你說。”

“雪鬆。”麵前一襲藍色長裙的女人端著高腳杯過來了,“好久不見你了,要不是這次慈善夜,神仙也沒法兒讓你出來露個臉。”

“哎呀讓我看看這是誰?”屈雪鬆對著對方上下看看,誇張道,“漂亮得我都不敢認了。”又和人碰了個杯,“我這不是忙著拍戲麼,你還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女人撩了撩頭發,大波浪卷發都捋到一側,露出單側細膩雪頸和耳垂上的珍珠耳環,軟語笑道:“我有事忙,等你拍完手頭的戲,我把XX、YY、OO她們都叫上,我們聚一聚。”

那三個都是林閱微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人,有兩個這次也出席了慈善夜。

屈雪鬆挑眉,說:“那敢情好,你說的啊,到時候誰要是缺了席,都算在你頭上。”

女人笑:“我肯定叫來,最難叫的就是你,把你搞定了,其他人都是隨叫隨到。”她終於將目光落到了她身邊安靜的林閱微身上,“這位是?”

“我妹妹。”屈雪鬆介紹,朝女人努了努下巴,“還不叫姐姐。”

林閱微乖巧道:“姐姐。”

女人應了聲,揶揄看屈雪鬆:“什麼妹妹呀?”

屈雪鬆嗔怪看她一眼,微惱說:“你怎麼和蘇嫻一樣不正經,我認的妹妹,純潔的妹妹。”

女人掩嘴輕笑:“好好好,這位妹妹叫什麼名字?”

林閱微恭謹說:“林閱微,雙木成林的林,閱微草堂的閱微。”

女人說了句:“好名字。”然後主動從手袋裡摸出手機,“呐,雪鬆的妹妹就是我妹妹,來,妹妹,我們掃一掃加個好友吧。”

林閱微有點受寵若驚。

屈雪鬆催她:“愣著乾什麼?你這個姐姐可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人好。”

女人伸手打了她一下:“去你的十裡八鄉,老……我少說也是縣城出名的人好。”

屈雪鬆笑了笑。

林閱微聽到她緊急咽下去的那個字,亦是忍俊不禁。

林閱微和對方掃好了二維碼,添加了好友。

和這位好友寒暄了幾句,屈雪鬆帶著林閱微繼續往前走,一路添加好友,林閱微看著通訊錄裡多出來的人名跟做夢似的。

“這就滿足了?”屈雪鬆說得口乾舌燥,停下來喝口水,非常瞧不上她這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沒有,我就是驚訝。”林閱微心知肚明,這隻是起點而已,屈雪鬆隻是給了一個認識他們的機會,將來的路還是要靠她自己走的。

快入座了,屈雪鬆帶她見了最後一個人,慈善夜的創辦人,M雜誌的總編蘇嫻,蘇嫻也是白色西服套裝,雖然沒有顧硯秋貌美,但年紀和閱曆在那兒,氣質很好。

蘇嫻看了林閱微好幾眼,玩笑說:“雪鬆可不輕易跟我開口讓我幫忙,你打算怎麼報答她?”

林閱微:“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蘇嫻擺手眨眼:“哎,結草銜環大可不必,不如就以身相許?”

林閱微:“……”

你們這些大佬平時聊天都是說這種不正經的事情的嗎?

屈雪鬆掩唇輕咳。

蘇嫻說:“你咳嗽什麼,我看人家小姑娘挺好的嘛,和你挺般配。”

屈雪鬆作勢欲走:“你再這樣我下次就不來了?”

蘇嫻拉住她,屈雪鬆對林閱微做了個手勢:“彆把她說的話放心上,你入席吧,我在這兒說幾句話。”

林閱微走了。

蘇嫻看著林閱微的背影,一臉惋惜:“我真覺得挺好的,長得好,比你個兒高,看著你的時候還一臉深情,年下小狼狗誒,多時髦,真不考慮一下?我是結婚了,我要是沒結婚,我也養一個。”

“不考慮,還有,她那不叫深情,天生的,看人的時候眼神就那樣,看你也深情。”屈雪鬆沒好氣。入行久了,和人認識久了就這點不好,都知道她為情所困的事,就不樂意跟她們提自己的感情生活,“你有這個閒心操心我,不如操心操心你今晚能募多少錢吧。”

蘇嫻氣定神閒:“反正比去年多。”她一個揚眉,低聲笑,“所以我們還是繼續討論你的小狼狗吧。”

屈雪鬆腦中不期然浮現程歸鳶的麵孔,咕噥道:“什麼小狼狗,纏人精還差不多。”驀地又低落下來,纏人精不再來纏著自己了,歸根究底,都是自己的問題。

她神色幾經變幻,蘇嫻兩眼微亮: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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