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主持人也跟著振奮道:“程總,五百萬,還有更高的嗎?”
這個花瓶估值在二百萬左右,現在翻了一倍還有多,尤其是程爸爸直接加了二百萬,有點勢在必得的意思,不由讓人想起前些年屈雪鬆和程爸爸的緋聞。
場下交頭接耳的聲音明顯弱了些,主持人又問了一遍:“馳墨傳媒程總五百萬,有沒有人加價?”
場下的主持人也緊密注意著台下的嘉賓舉動,生怕錯漏了誰。
台上主持人看看四下,道:“那我們就宣布……”
“等等!這裡,加價!”場下主持人差點破了音,朝前方吼道,“天瑞集團董事長顧硯秋,七百萬!”
七百萬!
就為了這麼個花瓶,瘋了麼?
在場眾人紛紛回頭望去,隻見那位聲名在外的美女董事長淺淺地彎了一下唇,落落大方地朝諸位點了點頭。
有的人便揣測著:這估計是為了給自己和公司造勢吧,畢竟天瑞現在在網上很火,可以理解。
本來就沒人要爭,這回更是安靜下來,又將目光看向屈雪鬆多年前的緋聞對象程爸爸本人,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加價。
程歸鳶忍不住了,回頭低聲問道:“你又湊什麼熱鬨?”
顧硯秋掖了掖自己的西服袖口,淡淡道:“她今天竟然說……是她女朋友,我買她的瓶子回來砸了解解氣。”
程歸鳶:“……”
主持人:“還有嗎?有加價的嗎?”
程歸鳶:“你真要砸啊?”
顧硯秋皺眉:“我什麼時候開過玩笑,也就是她今天隻放了一件,放幾個我就買幾個,都給她砸了。”
程歸鳶:“這是古董啊!”
顧硯秋:“嗬,關我什麼事?”
主持人:“我數十個數,沒有人加價的話,這件珍品就屬於天瑞的顧董了。十、九……”
程歸鳶焦急看她爸:“爸,你還加價嗎?”
程爸爸搖頭:“不加了,七百萬太多了,回去和你媽不好交代。”
程歸鳶壓著怒意,低聲:“那你五百萬就好交代了?”
程爸爸說:“反正我不加,要加你自己加。”
主持人:“五、四……”
程歸鳶問顧硯秋:“花瓶能不能不砸?”
顧硯秋態度堅決:“不能。”
主持人:“二、一……咦?”
程歸鳶霍然站了起來。
席上所有人都坐著,就她一個站著,甚為矚目,程歸鳶深吸一口氣,不用場下主持人通報,用全場都聽得見的音量,說:“七百一十萬。”
顧硯秋抿唇一笑。
最終屈雪鬆帶來的藏品以馳墨傳媒董事長女兒程歸鳶的七百一十萬成交。按照程序,她是要上來親自領過藏品,屈雪鬆也得感謝她為慈善事業所作的貢獻。
果然,拍下以後,主持人道:“請馳墨傳媒程枕鶴程總和他的女兒程歸鳶上場。”
程歸鳶挽著爸爸的手,程爸爸低頭說:“爸爸今天可被你害慘了。”
程歸鳶說:“關我什麼事,你自己一開始那麼野,還直接五百萬,我就是火上澆了點油,大不了賠你二百萬好了。”
程爸爸糾正:“是二百一十萬。”
程歸鳶:“行行行,再給你加十萬,小氣勁兒的。”
程爸爸樂道:“我還小氣?”她花的錢不都是自己這個老爹給的麼,還有這七百一十萬,要不是為了她終身幸福,自己何至於冒回家頂著老婆怒火的風險。
程歸鳶當然知道她爸為什麼一擲千金,不就是為了激她麼?激成功了,又有什麼用麼?她自嘲地想,這個花瓶買來她乾脆捐給博物館算了,眼不見心不煩,總比砸了好。
父女倆上了台,屈雪鬆先和程爸爸握了手:“謝謝程總。”
程爸爸說:“你該謝謝我女兒,是她要拍的。”
屈雪鬆看向程歸鳶,程歸鳶看著那個花瓶,根本不接她的目光。程爸爸拉了拉程歸鳶的手腕,程歸鳶這才回神似的,彬彬有禮地和屈雪鬆握手。
“謝謝程小姐。”屈雪鬆看著她的眼睛說。
“應該的,都是為了慈善。”程歸鳶客氣地回。
她往回抽了抽手,沒抽動,程歸鳶麵露不悅,屈雪鬆借著前麵人的遮擋,直接將她帶得往後退了一步,手仍舊牢牢握著。
程爸爸挪動肥胖的身子擋了擋鏡頭,和主持人寒暄,說著場麵話。
程歸鳶保持著目視前方的姿勢,小聲道:“屈雪鬆你什麼意思?”
屈雪鬆說:“你覺得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程歸鳶道:“可我對你已經沒意思了,你這樣有意思嗎?”
屈雪鬆說:“有意思。”
程歸鳶冷冷道:“不好意思,我覺得沒意思。”
她奮力一掙,將手抽了回來。
屈雪鬆偏頭,看著她淡淡笑了下。
程歸鳶忍不住去琢磨:她突然笑是什麼意思?
剛琢磨完,在心裡扇了自己一個巴掌,還想,還想,我看你是賤得慌。
按照流程,主持人請上嘉賓,為拍下競品的程家父女頒發榮譽證明之類的東西,程歸鳶發表對於慈善的見解,以及為什麼要拍這個瓶子,都是些老生常談的理由。
她說完沒給屈雪鬆一個眼神就下去了。
屈雪鬆隨後也跟著下台入座,
林閱微:【???你突然拍花瓶乾什麼?】
顧硯秋解鎖界麵,神色淡淡地打字回:【我做做慈善,不行嗎?】
林閱微:【行倒是行,但我怎麼老覺得你彆有深意】
顧硯秋:【[微笑]】
林閱微:【你彆發這個表情,我看著害怕】
顧硯秋:【就是讓你害怕,我看你還敢不敢亂送彆人手鏈】
林閱微:【[下跪.gif]】
顧硯秋:【不嚇唬你了,我就是覺得程歸鳶和屈雪鬆似乎是真的兩情相悅,順手幫個小忙罷了】
林閱微:【那程歸鳶要是不拍那個花瓶呢?】
顧硯秋:【那我就買回家砸了】
林閱微:【……】
顧硯秋:【哈哈哈】
顧飛泉愁容滿麵,完了完了,她妹妹是真的對屈雪鬆有意思了,就這麼個破花瓶,居然被她拍到了七百萬,那林閱微怎麼辦?
顧硯秋要出軌了,顧飛泉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顧飛泉敲敲桌麵,顧硯秋從手機上移開視線:“嗯?”
顧飛泉看著她欲言又止。
顧硯秋歪了歪頭,見他表情十分精彩,忍俊不禁道:“怎麼了?”
幫理不幫親,他自己就深受其害,絕對不能讓曆史重演。顧飛泉嚴肅地說:“你要是真的那什麼的話,我會告訴林閱微的。”
“那什麼是什麼?”
“剛剛那個七百萬,你自己知道。”
“???”顧硯秋眉頭輕擰,說的什麼東西,她知道什麼啊?
莫名其妙。
顧硯秋想了想,問:“你喝酒了?”
顧飛泉嗯了聲,說:“喝了點。”
顧硯秋拍拍他肩膀:“下次少喝點。”免得再胡言亂語。
顧飛泉:“……”
顧飛泉痛心疾首,怎麼她好好的一個妹妹變成了這個樣子,他非得讓她懸崖勒馬不可。
場上又有一件拍品,是一個玉雕的小擺件,顧硯秋發消息問林閱微覺得好不好看,林閱微說好看,最後她以二百九十萬的價格拍了下來。
接下來的她就不參與了,這裡這麼多嘉賓,她放在其中隻是不起眼的一個,沒必要大出風頭。
屈雪鬆中途離了席,去後麵的場外區找了自己的助理,附耳說了幾句話,助理連連點頭,跑著出了會場。
競拍環節結束,之後是謝幕表演,大約也持續半小時的時間。
程歸鳶不明顯地伸了個懶腰,坐這麼一晚上可累死她了,尤其是身上穿著晚禮服,得時刻正襟危坐,她扭頭看了看顧硯秋,覺得顧硯秋很厲害,一晚上不動,連話都不怎麼說。
程歸鳶:“待會結束後我們一起走嗎?”
顧硯秋回了她意味不明的笑容,說:“好啊。”
程歸鳶嘖道:“好就好,你笑什麼?”
顧硯秋彎了彎唇:“剛和……聊天,開心。”
程歸鳶不留神吃一嘴狗糧,怒而回轉了頭。
身旁坐著一直和程歸鳶聊天的女孩子突然問道:“你今晚上有安排嗎?”
程歸鳶沉默一秒,淡笑道:“有安排了,不好意思。”
忘記屈雪鬆是一回事,但她對眼前這個人沒有意思,不主動招惹,是另一回事。
女孩子麵露失落,很快又恢複了笑容:“那下次一起出去玩。”
程歸鳶:“好啊,我再叫幾個朋友。”
謝幕表演接近尾聲,程歸鳶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微-信消息,她解鎖一看,心頭一震,立刻將手機鎖了屏。
屈雪鬆往後看去,程歸鳶在看台上,仿佛沒有注意到手機。
她咬了咬下唇,又發了一條,這回她是盯著程歸鳶的,對方有一個低頭的動作,之後迅速抬了起來。
不理她了?
屈雪鬆直接在桌下撥通了程歸鳶的電話。
她這麼顯眼的位置做這樣的事很冒險,可她還是做了。
程歸鳶手機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一串號碼,被她掛斷,手指不由自主地從解鎖了的界麵點進微-信通知。
屈雪鬆:【XX路XX酒店,房號2001】
屈雪鬆:【我有話想和你說】
程歸鳶看著消息差點兒樂了出來,眼底一片冷漠,這叫什麼?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她當自己是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一條消息又跳了出來。
屈雪鬆:【寶貝兒】
程歸鳶:“……”
以為說兩句好話就能哄好自己嗎?太天真了吧?
屈雪鬆旁邊的女孩子好奇地問:“你在笑什麼啊?”
程歸鳶揉了揉臉,把上揚的嘴角壓下去,平靜地說:“你看錯了。”
她才沒笑。
那女孩子哦了聲。
可她明明是笑了啊。
【係統提示:屈雪鬆撤回了一條消息】
“寶貝兒”也沒了。
屈雪鬆:【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程歸鳶忍不住打字回她:【我覺得沒有必要,你認為你認為,屈雪鬆,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屈雪鬆:【是】
屈雪鬆打字:現在我想
旁邊的女星在桌子下碰了碰屈雪鬆的腿:“鏡頭過來了,快把手機收一下。”
屈雪鬆沒理會:【現在我想看得起你】
鏡頭拍下了屈雪鬆在晚會現場沉迷手機的畫麵。
程歸鳶忿忿回:【你有病】
接著乾脆利落地把屈雪鬆拖進了黑名單。
晚會結束了。
眾人有秩序紛紛退場,顧硯秋拿起自己的手袋,喊程歸鳶:“一起走嗎?”
程歸鳶正色說:“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
顧硯秋挑了挑眉:“那我先走了。”
程歸鳶一邊罵一邊讓司機讓XX路的酒店開,心裡的槽多得吐不完,談話就談話,為什麼要開房間,以為自己是那麼隨便的人嗎?她再敢不由分說來睡自己,今天她就打斷她的腿。一會兒又想,屈雪鬆應該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她到底想乾什麼?
程歸鳶進了酒店,上了電梯,20樓,這個樓層有點耳熟,這不就是她先前在片場附近定的樓層麼?
2001,她默念著,敲開了門。
屈雪鬆還穿著那身晚禮服,在廊燈的映照下怪好看的,程歸鳶心理活動完立刻呸了自己一句,好看個鬼。
她連招呼都沒打,麵無表情地進了門。
屈雪鬆在她身後將門帶上。
沉默了大概有兩秒,沒開口。
“你想說什麼?”程歸鳶聽著她存在感十足的呼吸聲心煩意亂,不耐煩地轉過身,“我很——”
她驀地睜大眼睛,話語消失在喉嚨裡。
屈雪鬆踮腳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