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一一散去, 熱鬨了一天的瑞山王府,才終於安靜下來。
忙碌了一天的趙懷和瑞山王妃卻沒能馬上休息,母子倆麵對麵坐在廳中, 臉色都帶著凝重。
趙懷將廟殿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親媽:“兒子不能確定背後凶手是誰, 卻心有所感, 那人定是皇室之人。”
瑞山王妃臉色難看至極, 猛地拍下桌麵:“欺人太甚!”
他們已然離開京城,蝸居在瑞山不出, 從未對朝廷有過半點不利,為何就不能放過他們母子?
這一刻,瑞山王妃心底的不甘被激發,對皇室的仇恨達到了頂峰。
趙懷對皇室沒感情, 反倒是更加鎮定,還能笑著安慰道:“母妃,兒子現在沒事,有事兒的是那暗中之人。”
看見兒子臉色紅潤, 不但沒有受傷,反倒是因禍得福,瑞山王妃才笑了起來:“有些人機關算儘, 卻沒想到老天爺站在我們這邊。”
她眼神幽深, 想到了年輕時候的歲月。
曾經, 她也是以身為皇家郡主為豪, 隻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
“多虧趙氏先祖顯靈,才讓你逃過一劫。”瑞山王妃心底其實對趙氏無甚好感,誰讓先瑞山王是個那樣的人,可她對趙鴻也是敬佩不已的。
趙懷也笑著說:“是啊, 多虧了□□父,得多提一些貢品才是。”
他心底並不信鬼神,趙鴻早就死了,今日那一道虛影怕是他留在趙氏宗祠的最後一份力量,卻為他這不肖子孫徹底消失了。
瑞山王妃想到那神跡,又問:“今日那神跡又是怎麼回事兒?”
趙懷心思一轉,之前他解釋不清科技樹的來源,即使是最信任的母親也無法實話實說,今日出現了神跡,倒是讓他有了主意。
下定了主意,趙懷果然將科技樹寄托在趙鴻身上:“兒子也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隻知道是□□給的遺澤,轟然之間,兒子便像是生而知之一般,通曉了許多事情。”
“百姓們說有神跡,說不定真的有神靈降下恩澤,才讓我有這般奇遇。”
“祖宗保佑,瑞山在我兒治下,定能繁盛遠勝過往。”
瑞山王妃心中暗想,先瑞山王雖然是個靠不住的,卻有一個好祖宗。
略過這話題,趙懷又問:“母妃,這次的事情暫且過了,背後之人定然受到反噬重傷,可兒子百思不得其解,他們遠在千裡之外,為什麼能害我?”
瑞山王妃雙眸中閃過憎恨:“定然是皇靈院。”
“皇靈院?”
這個組織在大周朝也是赫赫威名,但普通人隻聞其名,不見其人,趙懷在京城待了那麼多年,也從未見過皇靈院的院長。
身為大周朝靈師中地位最高的組織,皇靈院神秘異常,不是重大要事絕不出麵,連皇帝也輕易請不動他們。
可以不誇張的說一句,皇靈院的名頭,比皇室還要硬。
當初在半路截殺趙懷母子的靈師,瑞山王妃便懷疑出自皇靈院,但那人身上沒有任何標記信物,他們也隻是心底猜測。
瑞山王妃歎出一口氣:“除了皇靈院,其他人不會有這般手段。”
她擔憂的看了一眼兒子,幽幽歎息:“懷兒可知,每一任皇靈院的院長都出自皇室。”
趙懷好奇的問:“不是說皇靈院的院長,乃是大周靈力最為高強的人,皇室就算有心,怎麼能確定這個人出自秦家?”
瑞山王妃眼神一冷:“皇室自然有皇室的秘法。”
不知想到了什麼,瑞山王妃抿了抿嘴角,望著涼透的茶盞一言不發,心裡很是掙紮。
趙懷知道她擔心什麼,開口道:“母妃,孩兒雖然年幼,卻已經是瑞山王,這些事情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瑞山王妃一頓,是啊,她從小到大疼愛著這個孩子,生怕體弱多病的兒子走在自己前麵,恨不得處處小心翼翼,卻忘了他現在的身份。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隱瞞,不願意讓孩子看見,便能逃過去的。
自從趙懷成為瑞山王,便早不是那個隻能依靠她遮擋風雨的小孩兒了。
瑞山王妃收起那絲不忍,握住兒子的手道:“靈師排外,那麼皇靈院就是天底下最為排外的人,能進入皇靈院的靈師,要麼天賦異稟,讓人不得不服,要麼便是有皇家血脈。”
“本宮在六歲的時候便醒靈成功,在大周皇室不算頂尖,卻也不差,曾有一度,陛下有心讓本宮進入皇靈院。”
趙懷心頭一跳:“那母妃您?”
瑞山王妃搖了搖頭,笑道:“後來自然是沒去,不然這世上哪裡還會有你。”
她的思緒飄向當年,眼底露出幾分哀傷和思念:“我是你外祖父康王唯一的女兒,他雖遺憾我不是男兒,無法繼承康王之位,對我卻還算疼愛。”
“當年母妃還小,對傳說中的皇靈院也十分向往,陛下一提,我便鬨著想要進去。”
“可父王卻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甚至一度將我關在王府不許出門。”
“我心底不服氣,隻以為他重男輕女,覺得我這個女兒不如兒子,所以才不讓我去皇靈院,跟他鬨了好久的脾氣。”
“直到有一天晚上,父王帶我去了一個地方。”
即使過去那麼久,瑞山王妃依舊記得那一日受到的驚嚇,那股刻畫在她骨子裡頭的恐懼和惡心,一直到現在都並未散去。
“那是京城之外的一個小莊子,看著跟其他的莊子並無不同,可莊子裡住著的都是靈師,母妃這輩子見過最多的靈師,就是在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