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山城的整體布局與京城極為相似,都是東貴西富,南貧北賤,瑞山王府盤踞在東邊,隨著趙懷的布局,演武場和工匠坊的占地也越來越大。
一路往西,漸漸的便是世家的聚居地,而慕容世家便占據了其中最大,最好的一塊地。
寅時左右,瑞山城便開始變得熱鬨起來,街頭賣朝食的小店鋪子得開始熱鍋,否則趕不上第一批客人。
如今的瑞山可不是兩年前的瑞山,尤其是那些夫妻倆都在工匠坊乾活的人家,哪裡有時間自家做飯,都是在街頭上解決。
於是便也催生出一批專程做吃食買賣的。
不過還有一批人起得比買賣人還要早,他們得摸黑起床,準備好雇主需要的新鮮瓜果等東西,再在大戶人家廚房開火之前送到。
老王頭就是做這門買賣的,因為媳婦有一手做豆腐的好手藝,得到了一位公子的喜歡,老王頭每天往慕容家送一板豆腐。
可這一天的迎著冷風,剛走到路口位置便瞧見那邊站著兩個大漢。
老王頭心頭一跳,等看清他們穿著的衣裳才鬆了口氣,呼了呼冰冷的手,繼續往前走過去。
“站住。”
兩個穿著瑞山王府衣裳的侍衛冷聲喝道:“瑞山王府辦事,今日禁止出入。”
老王頭嚇了一跳,忙道:“兩位侍衛大人,小民是往慕容家送豆腐的,這……”
侍衛掃了眼豆腐,直接說道:“拉回去吧,這幾日都不要再來了。”
老王頭張了張嘴,有心想問幾句,但見他們臉色凝重又不敢,隻得將豆腐帶了回來。
一進門,她媳婦瞧見豆腐還在,就問:“怎麼拉回來了,難道那管事的又挑刺嫌不新鮮了?這可是我早晨才做好的!”
老王頭趕緊關了門,拉著她說:“小聲點。”
“怎麼了,他們無緣無故的挑刺還不讓人說了?哼,現在瑞山城可是小王爺說了算。”
老王頭忙將方才的事情說出來,見婆娘若有所思的模樣,又問:“那肯定是瑞山王府的侍衛,我看得真真的,人不認識,但衣裳跟隔壁家小子的一模一樣。”
原來他們家隔壁有小子進了演武場,所以一瞧見那幾個侍衛的衣裳便認出來了。
婆娘皺眉道:“怎麼忽然把一條街都圍起來了?難道是他們家出了什麼事情?”
“那誰知道,我也不敢打聽……哎,今天這豆腐是送不出去了。”老王頭有些苦惱。
婆娘卻說:“怕什麼,咱家的豆腐好,拉出去叫賣也能賣出去。”
“最好是他們家倒了大黴,整日裡挑三揀四,買塊豆腐都要拖欠銀兩,我就沒見過這麼摳門的,哼,活該他們家倒黴。”
往慕容家送菜送米送水的可不少,很快百姓們就發現瑞山怕是要變天了,瑞山王府出動了大量兵力,竟是直接將整條街圍了個水泄不通。
百姓們議論紛紛,卻少有幫慕容家說話的,反倒是覺得瑞山王府來了人,那肯定是慕容家犯了不得了的事情。
外麵的人進不去,裡麵的人自然也出不來。
一整條街住的,也不全是姓慕容的,偶爾也有入贅的,或是一些來投靠的親戚。
早晨起床發現不能出門,這些旁支末係倒是恐慌了一陣,但很快他們發現雖說不許出門,瑞山王府的人卻並未動粗,暗地裡頓時鬆了口氣。
也有幾個心思靈活的,在家中說道:“我早說其他世家都低頭了,偏偏家主要一條路走到黑,如今反倒是害了我們。”
他們卻不知道,在昨夜子時,這條街大部分人還在夢中的時候,戰鬥便已經開始。
趙懷力求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此事。
馬漢率軍攻城,利用趙雲傾提供的秘法打前陣,王昊殿後掃尾,而陸池負責帶著銅鈴搜尋漏網之魚,勢必不讓慕容家走空一人。
深夜,慕容家主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都來了?”
慕容雲浩額頭都是冷汗:“是,馬漢、王昊、陸池都在,親衛軍調動了四分之三。”
慕容家主冷笑道:“足夠了。”
他的眼神愈發冰冷,眼角赤紅的盯著瑞山王府的方向。
“趙懷小兒想要老夫性命,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現在沒有左膀右臂護體,今日老夫便要取走他狗命!”
慕容雲浩一顆心也撲通亂跳,知道父親計劃的他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趙懷一死,那麼瑞山王府就會亂成一團,再也無力對付慕容家。
可害怕的卻是,趙懷深思熟慮。為何會一夜之間將馬、王、陸三人都派了出來,他難道就不怕王府空虛,被人暗殺嗎?
難道這位小王爺得到幾分成就,就如父親說的那樣誌滿氣驕,所以才會做出這般決定?
事情真的會如父親想的那樣順利嗎,慕容雲浩不知為何,心底總是發沉。
瑞山王府內,趙懷自然不是一個人,他身邊站著趙雲傾。
剩餘那四分之一的兵力守護著王府,瑞山太妃一身戎裝,端坐在大廳之中,桌上還放著一把利劍。
她臉色肅穆,開口道:“翠雲,讓巡邏的人仔細些,今日慕容老賊定會狗急跳牆。”
“是,娘娘。”翠雲脆生生的應下,帶著幾個女兵親自巡邏。
趙懷正在喂圓滾滾吃竹筍,因為竹林裡蓋著木屑,春筍都比往年長得早,吃的圓滾滾滿口生香。
瑞山太妃掃了一眼,忍不住道:“懷兒,你怎麼還有心情喂他吃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