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懷說了武器任選,但戚玫自然不會真的去選,反倒是叫了一聲小心,赤手空拳攻去。
趙懷的反應極快,即使背著雙手,他依舊身手矯健不似常人,讓戚玫幾下落空。
“王妃,認真些。”趙懷笑嘻嘻的提醒道。
笑盈盈的眼神,倒是讓戚玫真有了幾分較真之意,拿出了看家本領來,她一身武藝乃是蒙王親授,可不是趙雲夢那種花花架子。
飛舞的拳掌,卻無一下能觸摸到趙懷的衣角,他動作極快,靈活的不可思議。
趙氏姐妹並不是第一次見趙懷練武,平時她們常能看見親哥哥與陸池、馬漢,甚至是圓滾滾在院子裡頭過招。
但此刻卻又不同以往,趙懷臉上帶著笑意,說是比試,看起來更像是夫妻倆在嬉鬨,分明帶著幾分柔情蜜意。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痛快。
趙雲溪忽然掐了一下妹妹,提醒道:“你瞧瞧,方才大嫂故意讓著你呢。”
趙雲夢心底原本不服氣,一直覺得自己姐妹倆也從小習武,她們自然也可以跟著太妃上城牆,憑什麼太妃和大哥都隻喜歡大嫂。
如今比試了一場,她倒是意識到自己的不如,雖還是不高興,卻少了忿忿不平。
忽然,趙雲夢驚叫一聲。
卻是戚玫腳下一絆,整個人朝著地上跌去,看那架勢若是摔實了可會很疼。
趙懷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接住把人服了起來:“阿玫贏了。”
乍一看,倒像是戚玫故意摔倒投懷送抱。
戚玫臉頰緋紅一片,卻還是笑著說道:“王爺武藝高強,妾差之遠矣。”
一開始她還信心滿滿,覺得就算打不贏,他們倆至少也是旗鼓相當,真的動起手來,戚玫便知道自己高看了自己。
外人隻知瑞山王智慧無雙,禦下有方,卻不知論個人武藝,趙懷也是出類拔萃。
趙懷哈哈一笑,順手撩起袖子幫她擦了擦香汗:“累不累?”
“不累。”親密的動作讓戚玫臉頰更加發燙,強作鎮定。
趙懷順勢拉住她的手,笑著說道:“阿玫武藝好,打起來也痛快,等以後有空咱們再來切磋。”
趙雲溪在旁笑道:“大哥,若讓太妃娘娘知道你跟嫂子比試,她定是要好好收拾你啦。”
趙懷哈哈一笑,轉頭說:“大哥請你們吃果子,可千萬彆告訴母妃去,不然她又得念叨我貪玩像個孩子。”
趙雲溪便說:“那我可得多吃點。”
趙雲夢看了眼戚玫麵色紅潤的模樣,噘了噘嘴也說:“大哥,我要吃圓滾滾最愛吃的那種。”
趙懷哈哈笑道:“那你自己跟他商量。”
戚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之間一隻圓滾滾正蹲在亭子裡,方才八成是一邊吃果子,一邊看他們比試,顯然對這種場景習以為常。
再一看,亭子裡不知何時擺滿了果盤,圓滾滾正吃的開懷。
趙懷拉著戚玫到亭中坐下,才鬆開她的手,抱住圓滾滾介紹道:“阿玫,這是我的圓滾滾,平日裡最是淘氣愛吃,隻要不招惹它脾氣就是好的。”
結果正說著這話,趙雲夢忽然伸手搶過一顆紅果子。
圓滾滾懊惱的低吼一聲,朝著趙雲夢就一頓齜牙咧嘴。
趙雲夢不怕它,還說:“方才我問你你不說話,那不就是答應了。”
圓滾滾特彆不樂意,小眼睛滴溜溜一轉,忽然將盤子一拉,直接塞進了趙懷兜裡頭,一副讓它幫忙看著的架勢。
氣得趙雲夢直跺腳:“圓滾滾,你沒有良心,平時我給你那麼多好吃的,吃什麼都想著你,結果你都舍不得給我嘗一顆。”
趙雲溪頭疼的勸道:“好啦,活像是誰餓著你似的。”
“大哥,你快說說它。”趙雲夢抱著趙懷的胳膊撒嬌。
戚玫眼神微微一閃,便聽見趙懷笑著說:“我可不說它,圓滾滾的果子自己做主,你跟它商量去。”
圓滾滾把頭靠在趙懷腿上,雙手捂著耳朵假裝沒聽見。
趙雲夢不放過它,湊到它耳邊念叨,一直到圓滾滾忍無可忍,從盤子裡挑出最小的一顆塞給趙雲夢,讓她能閉嘴讓自己清淨。
“看,圓滾滾給我了,它還是喜歡我的。”趙雲夢頓時又高興起來。
趙懷憋笑道:“你確定是喜歡你,不是嫌你煩?”
趙雲夢倒是也不生氣,吃果子吃得津津有味,一時間亭子裡笑鬨成一團。
坐了一會兒,趙懷才起身道:“你們繼續玩兒,我還有些事情。”
說完帶著圓滾滾往前院走,顯然是要去處理公務了。
他一走,很快趙雲夢也要走,趙雲溪自然是跟著她一起離開了。
戚玫也帶著丫鬟往自己院子慢慢走,路上,丫鬟欲言又止。
戚玫淡淡問道:“你想說什麼?”
丫鬟低聲道:“郡……王妃,王府的兩位姑娘,大姑娘還好,這二姑娘怎麼像是處處挑刺兒似的。”
趙雲夢那點小心思,連丫鬟都看得明白。
戚玫卻並不在意,隻笑道:“雲夢才十三歲,還一團孩子氣。”
丫鬟不滿的嘀咕:“太妃娘娘都不敢為難王妃您,她倒是好,還敢跟王妃比武,真是不知深淺。”
這話卻讓戚玫的眼神一厲,冷聲道:“渾說什麼,母妃和善是我的福氣,再敢胡言亂語就彆留在我身邊。”
她聲色嚴厲,讓丫鬟連忙不敢再多說什麼。
戚玫心底歎了口氣,暗道趙雲夢算什麼,不過是一些小孩子家家的把戲罷了,說到底那隻是個爭寵的小姑子,對她沒有任何威脅。
真正有威脅的,是將來會出現在瑞山王身邊的鶯鶯燕燕。
趙懷實在是個待不住的人,即使新婚燕爾,他也頗有幾分食髓知味,但總不能白天黑夜的沒完沒了吧。
平日裡不顯,這時候空閒下來,人人不讓他處理公務,趙懷工作狂的本性就凸顯出來。
忍了一天,等到第二天還是忍不住出了城,不親眼看著飛蝗消失,他總歸心底不安。
為了表示自己對王妃的尊重,以及對這樁婚事並無任何不滿,趙懷很聰明的把戚玫一塊兒帶上了,以遊玩的名義離開了王府。
戚玫大約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笑著說道:“王爺若是想騎馬,我們大可以騎馬出遊。”
王妃太體貼,以至於趙懷還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坐車也挺好的,秋日太曬,坐馬車還涼快許多。”
“阿玫,待會兒帶你去看看前天晚上的天網。”趙懷興致勃勃的說。
戚玫一聽,倒是也來了興趣。
結果到了地方下了車,一看,戚玫頓時啞然:“這就是那天晚上的天網?”
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鐵架子,雖然高了一些,但並無什麼特彆,看著還有些醜陋,實在是看不出有那麼大的威力。
趙懷抬頭,卻帶著幾分滿意:“這可是趙先生的傑作。”
戚玫便順著話題問道:“早先我便心底好奇,趙先生名雲傾,與雲溪雲夢可有乾係?”
坊間關於趙雲傾的傳言許多,有人說他是慕容家的人,從小在族內受儘苦楚,一朝得勢才依靠王府,對慕容家趕儘殺絕,連一個靈師都沒留下。
但也有人提起,趙雲傾這名字,聽著跟趙氏姐妹太像了,會不會是先瑞山王遺留在外的血脈。
當然,更多的還是他青麵獠牙、吞噬靈力、殘暴冷血的傳聞。
趙懷哈哈笑道:“趙是賜姓,雲傾倒是他本名,但都是巧合。”
他也曾聽過這個謠言,但熟知內情的人都知道,趙雲傾跟瑞山王府壓根沒關係,真正有關係的那個人早已死去多年,屍骨都已經化為灰燼。
在王府的時候還好,到了外麵,戚玫便察覺到趙懷的心思都飛了,隻不過勉強帶著她逛而已。
一看如此,戚玫便貼心的說:“這邊風景甚好,王爺,我想到處逛逛,不如王爺隨意?”
趙懷一聽,立刻正中下懷,忙道:“你們陪著王妃,千萬不可怠慢。”
前來迎接的就是李大郎,自然是滿口應下。
戚玫看了眼李大郎,笑著問道:“李管事是瑞山本地人?”
再一回頭,趙懷已經走的沒有身影了,腳步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嫌棄自己這個新媳婦,得虧戚玫不是那種愛胡思亂想,小肚雞腸的人。
李大郎忙道:“正是,若不是王爺提拔,小的如今還在家裡頭種地呢。”
戚玫便笑著問:“常聽人說王爺回到瑞山後,瑞山的變化翻天覆地,以前倒是不曾細問,不如李管家說來聽聽。”
李大郎一聽,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事情,便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戚玫聽著,倒是不難發現這管家言辭之間對瑞山王的推崇,並不隻是由下而上的諂媚,更有從心底升起的敬慕。
李大郎是從心底敬慕瑞山王,臨了還說道:“若沒有王爺,哪裡有瑞山百姓的今日,不提彆的,就我那妹夫,他是漳州人,當年漳州動亂逃難過來的,一路上爹娘死了,其餘族親靠不住,若不是王爺仁政,他跟妹妹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哪能像現在一樣蓋房子娶媳婦的,樣樣都沒拉下。”
“王爺的大恩大德,瑞山城百姓牢記在心,是一刻都不敢忘的。”
戚玫聞言,忍不住也笑了起來:“是啊,王爺救了無數百姓。”
被他們談論的趙懷已經快步走進一棟民房,一進門就喊道:“雲傾,你在嗎?”
趙雲傾探出腦袋,好家夥,胡子拉雜雙眼通紅,看著比人家逃難的還不如。
趙懷看了也是一愣,隨即想到自己在那邊洞房花燭,趙雲傾卻在這邊守夜日夜不寐,實在是有些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