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猶如光影被打開,場景遠遠往外鋪展、遼闊無邊。
驚、呆、了。這是幻相?究竟是舞台設備太強?還是十夏幻相能力超強?
為我剛剛的質疑道歉,洗完眼睛回來一看更懵逼了
這也太真實了吧,藍天綠樹好不習慣啊
果然還是舞台陣仗大。訓練室看已經很震撼了,這會更震撼
彈幕升起大片的道歉和讚歎,為這神乎其技的幻相,居然能直接騙過他們的眼睛。
選手賽後休息室中。
一隊的選手們收斂了一張張笑臉,在幻相開啟後,全坐直了提著心望向屏幕。
胡蝶從一開始就是認真對待,此時眉梢壓低,更顯嚴肅。
啪嗒。
十夏繼續往前走著,機械地一板一眼擺動手臂。
隨著她每一步、每一下的動作,幻相光影在藍天白雲中依次成形。
英俊倜儻的詩人問花尋柳,醉臥美人膝,吟詩繁華。
詩畫書法卷卷敞開,風流蘊藉、正中祥和,各色風骨透過字畫展露。
一尊尊瓷器雕刻鹿鶴、花鳥各種紋飾,燦若晚霞、碧若湖水。
沙場軍營,大塊斬牛肉,五十弦音錚錚,狂沙席卷戰旗。
每一幅幻相都真實繁華,昌盛熱鬨,好似能永遠榮華。
“眼睛都不夠看了,我超喜歡那個花。”
“說真的,每次看大佬用幻相我都要懷疑她來曆,這也太真實了吧。”
每出現一個幻相,選手們就跟著興起驚呼一聲,不由沉浸其中,視線跟著轉動。
十夏眸光流轉,腳步再往前一邁,踩在舞台正中。
一道血色痕跡出現在軍裝上,明亮鎧甲被渡上一層薄薄的灰暗。
砰。
一個巨大鐵蹄從天而降,繁花茂林踩在蹄下,邊緣流露出絲絲血紅。
!!!
音律依舊是浩瀚長風,連綿不絕回蕩,在這時變得更大更為喧囂。
十夏在麵具中的眉眼垂下,手臂往外一抬。
砰。又是一鐵蹄落下,將玻璃水花各色器皿踩為碎片。
啊啊不要踩花瓶啊我好愛它
等等這個幾百米長的水墨畫卷是我心頭好,彆踩啊留給我截圖一下
這文筆書法有誰能忍心毀掉不要啊——
砰砰砰。
一隻隻鐵蹄變幻莫測不斷落下,將繁花繪畫、錦帛書籍,全部碾碎。
彈幕剛為美好傾倒,轉瞬間就眼睜睜看著它們一個個消散,登時揚起一片激烈的哀痛。
前麵有多投入,現在就有多難忍。
太狠了,我剛看中夏夏還以為是個柔弱孩子,結果這就把我騙進來殺嗚嗚
“東升日落,繁華轉眼如煙散,昔年臨安今何在?”
十夏轉動向前,麵具下的眼眸照映出一片片輝煌傾覆,宛若歎息的低低吟唱揚起。
這是曆史長河是過去投影,是她意識海中書卷的畫麵。
每一幕、每一偏轉,都是無法更改的過往。在描繪先前美好時,她心裡已經埋下最後必定的結局。
這就是崖山一戰的背後。
十夏眼眸閃送水光,手腕翻轉,在不斷掉落的鐵蹄中起舞。
舞姿動作不再是先前的機械,轉變為流利的順暢。
周圍一簇簇鐵蹄踩滅金光幻相,血色金色融合流淌,彙集為一道汪洋。
紅金色澤的水流揚起絲絲回旋,傾繞在軍裝盔甲上。
鎧甲血跡斑斑,被血痕粘滿臟亂深紅。
一塊塊鎧甲隨即跟著舞步掉下,每一片轉動著落回長流。
“前世莫追。”
長長吟唱聲響起,隨著轉動舞姿,十夏身上包裹全身的鎧甲齊齊掉落。
帶著青紫傷痕的手臂顯露,由層層紗衣垂落,遮擋一逝而過的痕跡。
她手臂往上一揮,揚起頭盔麵具,長長墨發鬆鬆束起,被手指一撥,如流水散開。
一直不變長風音律席卷,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將一切淹沒。
她麵容半裹輕紗,柔美側顏沾染淩亂血痕,手臂和赤腳腕上是深深淺淺傷痕。
攝影機哢嚓嚓轉動,飛行器從麵前略過。
十夏長長睫羽抬起,深黑眸子猶如深淵,好似在凝視前方,又像什麼都沒有放在眼中。
天翻地覆的變化在身後浮現。
不需要十五個隊友、不需要人數來撐場麵。
她一個人就是千軍萬馬。
!
彈幕為這一眼鎮了鎮,在讓人離神屏息的美貌中,鏡頭聚焦在她眼眸的血色和濃黑。
過了好一會兒,一窩蜂的彈幕炸開。
美得我不敢呼吸,我心一邊為夏夏痛,一邊為宋朝痛
上半段舞台讓我神魂顛倒,我已經開始期待下半段的舞台了
!!我終於知道上一組有哪裡不對勁了。明明渲染的是黑暗,可上一組衣服妝容全都乾淨整潔,完全不像打戰
各種顏色的彈幕動蕩。
深黑字體一時沒控製數量,持續連綿冒發,將畫麵覆蓋為深色一片。
選手們目瞪口呆、表情凝固看著舞台一連三次反轉。
從一開始的虛幻美好,到鐵蹄傾滅、彙入血海,最後鏡頭定格在十夏容顏上。
眾人驚歎中聲音都小了許多。
“大佬扮演的不是女將軍,是見證者吧?從最初到戰爭覆滅彙入崖山海域,我的天。”
“你們有沒有發現?音律基準點一直在啊、一直沒變。”
誇讚話語在各個室內響起。
同為選手,他們才跟知道這一幕幕有多難呈現,費的心思有多高。
賽後選手休息室裡,胡蝶坐在位置最前方。
她眼睛盯著屏幕上的一舉一動,心中從略帶激動的嚴陣以待,到這會越來越端正嚴肅。
一道算數在胡蝶心裡波動。
開場第一個場景,十夏幻相就足以壓過她的錄播。
自己過分追求妝容,現在反省才發現不夠貼合背景。連引以為傲的人數,在十夏麵前也根本沒法比。
兩邊比較,無論怎麼算,都是十夏占據上風。
暫時的。
“銀杏。”一直緊抿嘴角的胡蝶突然喚了一聲,低聲點出一個人名。
“當初你去問十夏戰爭,她最後那句話是怎麼說的?”
“啊?啊,最後的是四個字。”
銀杏突然被叫到名字,從沉浸中醒神,意識飛快轉動,疑惑地跟著小聲回了話。
“向死而生。”
這是個她到現在都沒聽懂的詞語。
胡蝶青藍色眼睛一閉,手指慢慢按在斷眉上。
向死而生。她口中無聲念著這幾個字。
不同於銀杏的不理解,胡蝶立刻就明白了十夏的立意。
不僅比自己高、甚至連層次感都更多。
胡蝶眼睛往後一轉,望向隊伍最後邊。
赤湖正縮在隊尾,低頭看著他的腳腕。
胡蝶一心想打造完美的舞台。
按照她原本舞台計劃,在燈光聚攏時自己就上前,那時候其他人都跳“海”了,沒人說也無所謂。
誰能想到赤湖會莫名其妙跳出來,一撞出了差錯。
目前自己還有一個優勢。
“咳咳。”胡蝶大聲咳嗽,聲音乾脆響亮,直接引來攝影機。
公演舞台都是直播,成績在最後頒布,她不放過任何贏的機會。
哢嚓嚓攝影機轉動,將鏡頭抬起。
“聽說十夏親人長得非常好。”
胡蝶話語直白,視線緊緊鎖定鏡頭,毫不掩飾坦然出聲。
“可我一直以為,一個好的互動舞台,重要是‘互動’,而不是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