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靈豹拉著一輛馬車從天際飛過。
後麵跟著一群使用各種飛行法器緊追不舍的人。
一個美貌的女子看向懶散的趴在車窗旁的少年, 溫柔道:“宵兒。”
紀宵回頭,與她相似略微冷豔的眉眼帶著淡淡的疑惑:“娘?”
他的父母好戰,且從不留情。
彆人講究點到即止, 他們是不死不休。
因此惹下不少仇怨。
紀宵從小就習慣了這種奔波。
“這次追的人有點多,我們兩個帶著你不好應付,身為我們的子女, 你生而即仙, 卻浪費天賦,從不修煉, 我和你爹會把他們引開一戰,”
她聲音溫柔, 眼神決絕,
“沒有我們護著,你該自己成長了。”
紀宵預感到了什麼, 看向了父親。
他的父親坐在一旁, 擦拭著並沒有任何臟汙的劍,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成長起來, 我和你爹不死的話,會來找你的。”
她說完, 拿出一枚玉佩往他手中一塞,將他從車窗丟了出去。
紀宵握著刻有隱匿身形符文的玉佩, 茫然地墜落。
豹車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跡。
隨後追來的人群也跟著一閃而過。
他忘了護體,直直的墜地。
手中的玉佩跌了出去,他也陷入了昏迷。
再醒來時, 滿目繁星。
紀宵坐起身,發現身上還有些痛,並沒有其他傷。
仙界靈氣濃鬱, 沒有受到致命傷,他的身體很快地就恢複了。
沒有爹娘的帶領,他也不知道去哪裡,走了一圈發現有個樹洞,他就進去睡覺了。
再醒來時,他對上了一群緊盯著他的貓。
不是下界飛升上來的妖仙,而是土生土長的靈貓。
“抱,抱歉?”
紀宵站起身,
“好像不小心占了你們的窩,抱歉哈,我這就走。”
就在他動身的那一刻,群貓撲起。
抓,咬。
紀宵一邊大喊對不起一邊揮開他們,手腳並用地跑了出去。
“對不起……”
靈貓領地意識很強。
即使他道歉了,但它們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直不落地追了上去。
紀宵不愛修煉。
他空有仙的修為,卻隻能狼狽的逃竄。
身上的抓傷漸漸多起來。
直到法衣被抓壞,直到他被撲倒在地。
被被啃咬的那一刻,紀宵突然想到他娘的話。
“成仙後,極難孕育出子嗣,在仙界出生的孩子,生來便是仙身,渾身上下都是寶物。宵兒,好好修煉,長大後和我還有你爹好好打一場。”
但他就是不愛修煉。
爹娘沒有因此不開心,隻當他孩子心性,隨他去。
紀宵心想,這些靈貓吃了他的血肉,會不會直接就化形了呢?
仙界的靈獸化形,和下界的妖修化形不是一個概念。
等前麵的茫然過去,後麵隻餘痛苦。
靈貓們的抓撓啃噬對他並未造成致命。仙界濃鬱的靈氣和他自動吸收的天生仙身,極快地修複著他的傷口。
讓他死不得,逃不掉,被反複折磨著。
“對不起……”
嗚,再也不睡彆人的窩了!
紀宵也會掙紮,在恢複力氣後直接就跑,卻一次次被追上,繼續先前的折磨。
他跑不過靈貓。
……
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更替。
靈貓們的體內的靈氣越發濃鬱,下手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紀宵都已經麻了。
但靈貓們像是感覺到了危險,突然散了。
一道人影從上空劃過,又極快地回來,落地。
“怎麼被抓得這樣慘,既然遇到,就是有緣,撿回去當徒弟吧。”
一陣清風拂過。
紀宵感覺身上的疼痛消失,通體清爽。
那人剝開了他,將一件嶄新的法衣罩在他的身上,隨手抱起,騰空而起。
沒有了沒日沒夜的折磨,他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睡著之前,他看到了那人的臉,生得比他娘還要俊美妖異。
看著就不是個好人。
難怪光是經過的氣息,就能嚇跑一群靈貓。
紀宵醒來的時候,是在一片桃花林裡。
清澈的河流邊有一個精美的玉桌,有兩人在相對著下棋。
時不時地有桃花飄落。
駱修雅看他醒來,朝他招招手:“過來。”
紀宵看到他那張俊美妖異的臉,一下就想起來了。
是他救了他。
他乖乖地過去。
駱修雅把他帶到麵前,看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不害怕?”
紀宵茫然道:“怕什麼?”
“被靈獸抓咬成那樣,現在
卻沒有恐懼,沒有怨恨,”駱修雅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是心中無畏,還是蠢笨癡傻?”
紀宵抬眸看著他:“可是它們現在不在啊……”
要是那些靈貓還在,他肯定是怕的。
一想起那些靈貓,他就忍不住想起被啃噬抓撓的日日夜夜,身體不由僵硬起來。
不不不,不能想了。
駱修雅輕笑出聲:“看來還是怕的。”
坐在對麵的,是一個麵色清冷的青年,他提醒道:“該你了。”
駱修雅收回了輕撫紀宵眼角的手,眯了眯眼:“我小徒弟都醒了,不下了不下了。”
青年聞言沒有多語,起身走了。
駱修雅見狀朝著他道:“彆忘了你答應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