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翼和田午眼睜睜地看著江辭來了, 又看他抱著人走了,全程連口大氣都沒敢喘一下。
直到江辭走出院子,將人抱進車中, 姚翼才拍拍胸口,誇張道:“媽呀, 剛才辭哥的眼神嚇死我了, 比喪屍還可怕。”
田午有些憨厚,猶豫問:“咱們不去叫醒他?這次夜遊症好像比以往嚴重。”
以前頂多就到處找人,不,準確來說是找小喪屍, 夜遊時的江辭好像認為他的愛人是喪屍。但這次不同, 這次直接抱了個人走。
“要我說, 這症狀明顯是減輕了。”姚翼抵著下巴分析道, “你看, 以前是到處找喪屍,很容易被咬。現在目標明確了,還不會被咬, 不是安全很多嗎?”
“……我覺得林先生醒來的話, 可能也會咬他。”田午遲疑道。
“那沒事,林先生又不是喪屍,咬一口頂多疼一會兒。我猜辭哥應該是把林先生當替身了, 林先生皮膚白, 長得又好看,是挺像姑娘的,而且身形跟辭哥之前找的那些小喪屍也有點像。”姚翼分析道。
兩人說完, 又隔著窗戶多觀察一會兒越野車的情況, 見沒什麼動靜, 漸漸也就放下心,沒再去管了。
*
越野車內,後座已經被放倒,鋪上了軟墊,變成簡易小床。
江辭輕輕把睡著的少年放在軟墊上,讓他上半身靠在自己懷中,血色的眸中儘是溫柔,輕聲呢喃著:“寶寶、寶寶……”
林空鹿不知為何,睡得很沉。0687叫了他好幾遍都沒叫醒,隻得歎聲放棄。
江辭碰了碰少年白皙的臉頰,又捏捏睡衣上的小貓耳朵,滿足地抱緊對方喟歎:“寶寶,我終於又找到你了。”
“你怎麼能跟人類待在一起?他們會傷害你……”
“算了,你要喜歡的話,就不殺他們,留給你玩。但寶寶不要隻跟他們玩,忘了我……”
江辭神情愈發溫柔,說到“彆忘了我”時,紅色眸中竟顯出幾分委屈。
*
林空鹿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不在柔軟的床上,而是在狹小的車中時,整個人都懵了。
等等,他好像還被誰緊緊抱在懷中?
他僵硬轉頭,然後,他看見了江辭性感的喉結,和線條優美的下巴。
似是察覺到懷中的動靜,江辭也恰在這時睜開眼,他先看見的是睡衣帽上的兩隻小貓耳朵,然後才是少年呆呆的、怔怔的臉。
江辭:“……”
林空鹿:“?!”
兩人“唰”地一下分開,江辭罕見地震驚,皺眉道:“你怎麼……”
林空鹿比他還震驚,炸毛道:“我怎麼會在車上?你、你昨晚做了什麼?”
江辭擰眉,片刻後,神情又恢複冷淡,說:“你該不會以為是我半夜去把你抱來的?”
林空鹿:“難道不是嗎?”
“嗤,異想天開。”江辭顯然不覺得自己會乾出這種事,又看他一眼後,說:“如果不是你故意的話,那可能是你有夜遊症。”
“我有夜遊症?”林空鹿一臉不可思議,問係統:“到底怎麼回事?”
0687:“咳,他抱你的。”
林空鹿:“嗬,我就知道,我怎麼可能有夜遊症。”
他輕哼一聲,視線正好落在車前座已經空了的食盒上,立刻抓住把柄,哼哼道:“我看是有人口是心非,熱的飯菜不吃,非要晚上偷偷吃冷的,半夜把我抱來,又死不承認。”
江辭也看見了已經空掉的食盒,皺眉道:“不是我。”
他確實沒碰過食盒,這不可能是他吃的。
“說不定是你夜遊時餓了,自己吃的。”江辭聲音淡漠。
林空鹿:“……”草,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臉皮這麼厚?
他直接拉開車門,跳下車,對剛走出彆墅、站在院子裡鍛煉身體的姚翼喊:“姚大哥,你們昨晚是誰守夜的?”
“啊?”姚翼動作一頓,下意識道:“我和田午守了大半夜。”
林空鹿:“那正好,你來說,昨晚我是怎麼到這輛車上的?”
姚翼:“啊這……”
姚翼不敢說了,說出來的話,辭哥夜遊找喪屍的事不就暴露了嗎?這可是情傷。
可不說的話,也不好叫林先生背鍋,尤其他們還吃了林先生的,又住了林先生的……
“有什麼好猶豫的,你沒看見?”林空鹿皺眉問。
姚翼支支吾吾,還真想說沒看見,但這時江辭也走下車,眼神淡漠地看他一眼,冷聲道:“說。”
姚翼嚇得一哆嗦,瞬間想起昨晚被恐懼支配的心情,下意識就道:“是、是田午有夜遊症,半夜把林先生抱到車上去的。”
林空鹿:“……”
江辭:“……”
二樓,剛起床,恰在這時推開窗戶的田午:“???”
怎麼就是他抱的了?不能這麼欺負老實人吧?
姚翼站在樓下,見狀拚命朝他使眼色,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田午明白他的意思,不能透露江辭有夜遊症的事嘛,於是悶悶不樂地承認道:“好像是我有夜遊症。”
徐佳佳這時剛好打著哈欠走出彆墅,聞言下意識抬頭:“啊,老田你也有夜遊症?”
林空鹿:“……”也有?還有誰有?
他當然聽得出姚翼在故意遮掩,見狀也不揭穿,輕哼一聲,假裝生氣地走了。
姚翼頓時一陣心虛,神情也焦急了幾分。他想追上去解釋,但見江辭站在車旁微微蹙眉,似是察覺了什麼似的,又不敢走得太明顯。
好在徐佳佳這時察覺異狀,把他拉進客廳,小聲問:“怎麼回事?氣氛怪怪的,林先生好像也在生氣。”
姚翼趕緊就把事情跟她說了,然後苦著臉道:“我這不是怕刺激到辭哥嗎,彆看他白天時很正常,但夜遊時……就跟魔怔了似的。”
明顯是被情傷刺激的。
“懂。”徐佳佳點頭,但很快又說:“可也不能把鍋推給老田啊,而且林先生那也該解釋清楚。”
“我這不正要去解釋。”姚翼說。
“算了,你彆動,我去。”徐佳佳拍拍他的肩,阻止道。
作為女孩子,她覺得她比較能體會林先生的心情。睡著後莫名其妙被抱到彆人床上,醒來後還可能會被對方誤認為是爬床,這要是擱她們女孩子身上,簡直不能忍!
“咳咳,那個……林先生,你還好嗎?”她敲了敲三樓臥室的門,小心翼翼問。
林空鹿打開門,衝她露出一個微笑,說:“我沒事,佳佳姐找我有事嗎?”
“噢,我來是想跟你解釋一下,昨晚其實……是辭哥把你抱上車的。”徐佳佳艱難道,“但你彆怪他,他也不想的,他有夜遊症……”
林空鹿:又是夜遊症?你們這是夜遊症小隊?
“唉,這事該怎麼說呢。”徐佳佳抓了抓頭發,簡單總結道:“就是辭哥他之前有一個感情很深的對象,但後來分手了,現在可能已經死了,好像還變成了喪屍。”
林空鹿:“?”你說誰死了?
“辭哥很痛苦,就得了夜遊症,每晚要都去找那個人。昨晚他可能把你當成那個對象了,就、就把你抱車上去了。”徐佳佳小心解釋道,“所以,你彆跟他計較。”
林空鹿:“嗯,我不跟腦子不好使的人計較。”
徐佳佳:“……”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好像又沒毛病。
*
吃完早飯,江辭的小隊就該離開了,但姚翼聽說山上還有小土豆、野山藥,就想去挖點。
畢竟現在末世了,食物不好搞,能囤一點是一點,他是空間異能,不怕東西多,就怕東西少。何況他們還吃了不少林先生囤的小土豆,不該挖些還給人家嗎?
江辭仍一直都待在車上,早飯依舊是壓縮餅乾。但很奇怪,今天早上好像不是很餓,明明昨晚也沒吃多少。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想到那個空了的食盒,難道……
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
姚翼來說想上山的事時,江辭臉色正難看著,但聽完卻沒反對,還打開車門,淡聲道:“我也一起。”
姚翼受寵若驚,心想:辭哥您那雙手是留著殺喪屍的,哪能幫我們挖筍、挖小土豆呢?我們自己挖就行。
但他顯然想太多了,上山後,江辭挖的東西全扔進了林空鹿的小背簍裡。
扔滿後,他還皺了皺眉,似是嫌背簍太小。
姚翼:“……”辭哥你扔我背簍裡啊,我的扔滿後還可以倒進空間裡,反正都是小隊的共有財產,以後大家一起吃。
林空鹿不是瞎子,自然也能看見江辭的舉動。
他抿唇笑了笑,下山時故意落在後麵。江辭果然也放慢腳步,走在最後,像是要為前麵的人警戒。
林空鹿輕咳一聲,小聲問:“那個,你們明天就離開嗎?”
江辭淡淡“嗯”了聲。
“那我能跟你們一起走嗎?”林空鹿立刻問。
少年仰起頭,像怕被拋棄的小動物般看著江辭,神情小心又期待。
江辭腳步微頓,偏頭看他一眼,麵無表情道:“姓宋的怎麼不開蘭博基尼帶你一起走?不要你了?”
“你——”林空鹿一噎,似是被他氣到了,羞惱得口不擇言:“你那天給宋先生戴了頂綠帽子,他當然不帶我一起走了。”
江辭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瞬間冷了一個度,身側的手直接捏斷金屬刺。
他給姓宋的戴綠帽?嗬,難道不是姓宋的搶了他的人,給他戴綠帽子?
但少年似乎也被他的話氣得不輕,賭氣似的說完那句“綠帽”言論後,就紅著眼圈悶頭往前走。
他背著小背簍,一聲不吭的樣子,就……看著怪可憐的。
江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上前拎走他的小背簍,但還是冷著臉,語氣沒什麼起伏:“你可以說說,我有什麼理由帶你一起走。理由充分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
說完這句,他神情又有些煩悶。
特意來C市一趟,不就是放不下少年嗎?本來就打算帶他走的,可話一出口,為什麼就成了這樣?
是拉不下麵子,還是不甘心?覺得自己隻是少年被“金主”拋棄後,退而求其次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