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鈺誠十分守信, 說打地鋪就真打地鋪,甚至為不被人發現,給林空鹿平添麻煩, 他連進臥室都是避開監控,翻窗戶進去的。
林空鹿見他被雨淋濕, 趕緊讓他去洗澡, 又給他拿一套自己的浴袍。
林空鹿:唔, 好像有點小, 將就著吧。
夏鈺誠耳根都是熱的, 剛才在浴室洗澡,他就用了小鹿的沐浴露,現在又穿著對方的衣服, 還有地上鋪床用的被褥,也是對方的……
他深吸一口氣,隻覺周身都縈繞著對方身上的淺淡氣息。
這時, 浴室又傳來水聲,是林空鹿開始洗澡了。
那是他剛用過的浴室,熱氣或許還未散儘, 小鹿就在還殘留他氣息的地方……不行,不能再想了。
夏鈺誠忽然覺得身體發熱, 忙躺到地鋪上, 蓋好薄被。可被子上也有淺香,和小鹿身上的淺香很像, 他忍不住輕嗅了嗅,接著默默閉眼,數數轉移注意力。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的水聲停了, 很快,林空鹿吹完頭發出來。
夏鈺誠聽見腳步聲,下意識睜開眼,入目就是漂亮白皙的小腿,被熱氣蒸騰後,皮膚細膩,白中透紅,還有幾串沒擦乾的水珠滑下。
他忙閉上眼,林空鹿這時悉索爬上床,關了燈。
但兩人都睡不著,夏鈺誠是在胡思亂想,林空鹿則在思考兩人分裂的事。
黑暗中,林空鹿忽然翻了個身,側對著地鋪,輕聲開口:“夏……鈺誠。”
“什麼?”夏鈺誠條件反射問,腦中名為理智的弦瞬間繃緊。
小鹿忽然喊他乾什麼?是不是也睡不著?是不是和他一樣也在想……
“你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林空鹿假裝好奇問,“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夏鈺誠:……原來是問這啊。
他輕呼一口氣,莫名有種失落感。
“我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你的過去。”林空鹿繼續道。
不能直接試探,他前世勾搭夏鈺誠時,立了個被丈夫冷落的寂寞嬌夫人設,有把夏司機當替身的嫌疑,要是再直接告知“你和傅謹辭是同一個人”,很容易讓對方覺得自己又被當替身了,適得其反。
他得先摸清情況,找出證據,才好讓兩人接受事實。
好在夏鈺誠現在覺得沒必要再隱瞞,反正他已經打算退出傭兵隊,甚至因對方主動了解自己,心中還有些高興。
“其實沒什麼,”他枕著胳膊,緩緩開口,“我之前一直生活在國外,是個傭兵隊的成員,平時就乾些收錢辦事的活,賺點小錢,無趣得很。”
林空鹿:……那可真無趣啊,槍裡來火裡去的。
“不過我這兩年賺的錢都存著,養你肯定夠。”怕林空鹿會以為自己沒錢,他忙又補充,“肯定不會讓你過得比現在差。”
“咳。”林空鹿忽然心虛,小聲道:“我吃得又不多,穿得也不貴,自、自己也會賺點錢。”
以前是揮霍無度,但那都是人設需要。
“沒關係,貴也養得起,我不會委屈你。”夏鈺誠這時也側過身,認真道。
黑夜中,他的視線卻灼灼落在林空鹿身上。
林空鹿臉有些熱:哎,這不是重點啦。
“那你……接的都是什麼活呀?是從小就在傭兵隊長大嗎?”他又試探性問。
夏鈺誠卻以為他又想起之前偷聽到的話,怕他仍以為是自己殺了傅謹辭,便解釋:“你彆誤會,我們平時隻接些保護明星富商政要的活,或者護送物品,更像是保鏢。”
“傅謹辭不是我殺的,我們公司在國外有合法經營的證件,不乾殺人越貨的事,除非被海盜、殺手之類的非法組織主動襲擊。”
“那傅維聲說你收錢幫他殺……”林空鹿頓時好奇,被轉移注意力了。
“咳。”夏鈺誠輕咳一聲,尷尬道:“這是個烏龍,傅維聲確實想找國外的殺手解決傅謹辭,但不知為什麼找到我們公司,可能我們公司名氣大吧。”
“他不了解業內情況,以為乾這行的都接殺人越貨的活,就直接下單了。本來我們不想接國內單,但他給的確實多……”
林空鹿:“……”所以?
“剛好我擅長國內語言,就來了。”
林空鹿:“然後呢?”
夏鈺誠:“然後我應聘當傅謹辭的保鏢,結果被他調來給你當司機,於是認識了你……”
說到最後,他語氣輕緩,甚至多了分柔情,仿佛在回憶當年。
可惜林空鹿沒get到,甚至從床上坐起問:“我的意思是,你接了傅維聲的單,不得做點什麼?”
“所以我不是來保護姓傅的了?”夏鈺誠皺眉。
林空鹿:“啊?”
“之前說了,我們公司隻接一些保護名人、護送珍貴物品的任務,傅維聲下單時指明任務對象是傅謹辭,我們自然得保護他。至於傅維聲下錯單,那是他的事,公司隻負責按訂單幫他辦事,且不退單,除非任務失敗。”
“本來以為這次的任務會很簡單,但沒想到想殺傅謹辭的人挺多,大概他做人比較失敗。”說到這,夏鈺誠又暗戳戳diss一句。
林空鹿:“……”你們互相上眼藥的樣子也很像。
“光我暗中幫他解決的暗殺就不止一兩次,還有把手伸到你這,想利用你害死他的,甚至這次他出事,那些人的最初方案也是想通過你給他下藥,讓他在開車時突然昏迷,出事。”
林空鹿:“啊?”
“彆擔心,你端給他的食物、飲料,我都檢查過,有問題的都提前換了,他的死跟你沒關係。”夏鈺誠安慰,並輕歎:“可惜傅謹辭到底還是死了,你之前聽見我和傅維聲說話,其實就是我任務失敗,去把錢退給他。”
林空鹿:“……”還可以這樣?你們老板是故意假裝不知道傅維聲下錯單的吧?
“那你豈不是白忙活一場?”他又乾巴巴問。
“怎麼能算白忙?”夏鈺誠的聲音忽然變溫柔,輕聲道:“我不是賺了個媳婦?”
林空鹿臉又發熱,忙躺回床上,偷偷用被角遮住,明明房間內很黑,對方根本看不見他臉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悶聲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生活在傭兵隊。”
夏鈺誠似乎猜到他在害羞,輕笑一聲,才回答:“聽說是。”
“聽說?”
“嗯,我兩年半前受過傷,在那之前的事都是我的主治醫生告訴我的。”夏鈺誠輕聲道,不敢仔細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