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的花瓣搖曳,花海中,被神君擁住的青年微微失神。而神君緊緊箍著他腰身,像擁著失而複得的寶貝,用力到仿佛要將他勒入骨血,永生永世不再放手。
小花鬼們在旁好奇嘰喳:“你是誰?為什麼抱著我們少主?”
“快鬆開,你要把我們少主勒壞啦。”
林空鹿終於回神,像剛想起反抗似的,伸手推拒,一下沒推開,又艱難說:“放開。”
鄔辭終於鬆開手,但仍一瞬不舍地看著他,眼中是濃烈到化不開的悲傷。
林空鹿心突地一跳,不知為何,竟跟著一陣難過。
“黑化值掉了嗎?”他悄聲問係統。
0687:“……”
林空鹿:“怎麼不說?”
“一丁點兒都沒掉。”0687尷尬道。
林空鹿:“……”
難過瞬間消失,他深吸一口氣,冷冷道:“神君來鬼界乾什麼?想看我死沒——”
話沒說完,唇忽然被按住。
鄔辭眼中閃過痛楚,啞聲克製道:“彆說那個字。”
接著又緊緊將林空鹿抱住。
他周身都縈繞悲傷氣息,又帶著失而複得的濃烈占有欲。
怎麼也不該一丁點兒黑化值都不掉。
林空鹿心中費解,輕抬起手,撫上他側臉,給予回應試探:“你還喜歡我?”
鄔辭深深望著他,不需回答,眼神就已表明一些。
林空鹿又仰起頭,輕吻了吻他乾燥唇,眼神一如以往狡黠,輕笑問:“那這樣喜不喜歡?”
鄔辭輕點了點頭,繼而又抱緊他,輕聲呢喃:“這樣便足夠了。”
仿佛隻要擁抱,就已知足。
說著滿足,可黑化值仍絲毫不掉,就像被封印了一樣。
林空鹿氣得抬腳踢他,神情惱怒:“你想得美?我是你想不喜歡就不喜歡,想喜歡就又能喜歡的人?你前世不是很高高在上嗎?去玉迦宗都懶得看我一眼。”
鄔辭身體輕震了震,抱著他忽然更用力,一連聲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仿佛隻會這三個字,聲音難過而悲傷。
他不是沒看林空鹿,他就是太想見對方了,才下界到玉迦山。可他偷覷林空鹿時,林空鹿先是在跟旁邊俊俏的小道士說話,之後便一直神情冷冷。
他那時不知血祭、宋皇後的玉佩等事情真相,隻當林空鹿是真不喜歡他,所以在他是鄔辭時,冷言譏諷趕他走,知道他是神君後,也仍對他不屑。
他不知對方曾愛上他,因此知道自己隻是他下界曆的一個劫後,無法接受,冷臉以待。
他當時端著神君的架子,想著算了,何必熱臉倒貼。卻不知自己走後,對方因他被眾人譏諷。
他氣悶完,又開始後悔,再次下界尋人。他想就算對方不願意,他也要把人帶回神界。
他有千年萬年,慢慢磨,總能磨到對方心軟。
可等他再去,已經遲了。
他感受逐影神劍中的靈魂氣息,看見劍中那抹熟悉的紅色身影,心魂俱裂。他最後悔的事,就是在玉迦宗再次見到林空鹿時,端著身份,沒走上前。
如果他那時上前一步,就不會有後來那些事,就不會……
鄔辭緊緊抱著林空鹿,手在顫抖。明明是強大到不可戰勝的神君,此刻卻脆弱得像凡人。
“我不會讓你再被傷害。”他一遍遍呢喃,聲音帶著無法遮掩的傷痛。
林空鹿一時怔住,正要再說什麼時,天際忽然傳來熟悉的空靈聲音,隻是這次帶著幾分怒。
“神君這是何意?還請放開我兒。”薄夜翎眨眼間便至花海,手持冥魂鞭,眼神帶殺。
冥魂鞭是鬼族王器,隻有鬼王可持,據說威力無窮,就是打在神仙身上,也能廢對方半身修為。
林空鹿趕緊推開鄔辭,對薄夜翎說:“母親,這位神君好像認錯人了。”
說完還朝鄔辭使眼色。
這兩人要是打起來,怎麼看都是他雙輸。
哪知鄔辭卻握緊他的手,語氣低沉:“沒認錯。”
林空鹿頭疼,轉頭看向鄔辭,卻對上他滿眼的深情與執著,一時又愣住。
旁邊,薄夜翎看著對視的兩人,又看向自家兒子被緊攥的手,瞬間像護雞崽的母雞,簡直要雙眼噴火。
她攥了攥冥魂鞭,似乎下一刻就會抽向某人的手。
旁邊鬼使趕緊上前道:“王,神君大人,魔皇玄蒼從幽山打開三界通道,正率魔軍肆虐人間,神界來使想請神君回去決議此事。”
薄夜翎收鞭,輕“哦”一聲,慢悠悠提醒:“玄蒼賤魔為禍人間,此事與神君曆劫或有乾係,神君是不是該親往處理了?”
言下之意,你沒堵好幽山,現在不去處理,還擱這調戲我兒子?要臉不?
鄔辭此時才知幽山屏障破了,麵色微沉,屬於神君的氣勢儘顯。
旁邊鬼使頓感威壓,連忙低下頭。薄夜翎微皺眉,也一陣不適。
林空鹿魂體不穩,更直接身形晃了晃,臉色發白。
鄔辭察覺,忙收斂氣勢,扶他在花海中坐下,一邊給他輸送力量穩固魂體,一邊低聲輕語:“我先去處理人界之事,等處理完,就再來看你。”
頓了頓,又輕聲加一句:“好不好?”
竟像是做小伏低。
林空鹿被黏糊得頭皮發麻,故意偏開頭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