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格外憤怒的時刻,她腦子轉動的似乎也比平時更快一些。
盛華留下她,無非是要封她的口,把她捏在手心,讓她跳不出盛華的五指山。
隻是盛華有權有錢有勢,她無父無母無依,所以世上有一萬種解決她遭受校園暴力的方法,而學校選擇最簡單,最便宜,最不費力的一種而已。
雲飛鏡抬起手,輕輕地按在自己的心口。那顆心臟正憤怒地跳動著,幾乎要衝出薄薄的皮肉,隨心頭的憤懣一起盈沸而出。
他們都以為雲飛鏡一無所有。沒準還盼望著她從此學習成績下滑,成為一個庸才,再沒有任何報複的能力。
可她偏不。
盛華無非欺負她既沒有能力也沒有話語權。
可是沒有條件,可以創造條件;沒有話語權,可以自己掙話語權。雲飛鏡一生受過的委屈多了,難道但逢遇到點挫折,就在角落裡嚶嚶嚶哭嗎?
哭能哭出什麼東西來!
王啟航老師,這是希望她能去一中,幫忙牽線的人;舒哲,這是恨不得三跪九叩送她走的人;陸縱和嚴錚青在這件事上未必好用,可方法適當的話,那也能試試……
假如那些路都走不通,盛華當真扣她三年,那她就考出個高考狀元來!
到時候全國的媒體麵前,她看盛華能封誰的口!
她可操作性的餘地是自己背後那一遝病例。要是能拿到一部分學校監控也好,但以自己的能力比較困難。
雲飛鏡還在沉思著自己的事情。她往前走了幾步,某樣東西和大理石地板彈跳碰撞的清脆敲擊聲,才後知後覺地反饋進她的耳朵。
雲飛鏡愣了一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才意識到一直掛在自己項間的紅繩斷了。
媽媽給她的玉佩……!
雲飛鏡猛地轉過身去,然後臉上的肌肉一寸寸地繃緊。
有一隻手搶先她一步拿起了那枚玉佩,捏在手上打量了兩眼,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不值錢的爛東西。”
是宋嬌嬌。
她臉上掛著虛偽的假笑,捏著那塊玉佩上下打量了雲飛鏡幾眼,很容易就看出了雲飛鏡的緊張。
意識到這點,宋嬌嬌雙眼一亮。
“窮丫頭拿塊不值錢的玻璃也當寶呢?”她看了看手裡的玉佩,狠狠地羞辱雲飛鏡道,“這是你們家傳了幾代的破東西啊?”
“還我。”雲飛鏡沉聲說。
“我不還你能把我怎麼著?”宋嬌嬌有恃無恐地笑,“誰讓你不把破爛藏好,掉在地上的。掉在地上誰不能撿。”
說到這裡,宋嬌嬌翻了個白眼:“呸,臟了我的手。”
“……還我。”雲飛鏡的聲音已經非常壓抑了。
假如宋嬌嬌有一點眼色,或者有一點腦子,都不會選擇惹這時候的雲飛鏡。
可惜她的眼色一向都隻對著身份比她高的人用。
至於她看不起的雲飛鏡,在她看來,不配她多用一點體貼。
“聽聽你說話那個口氣。”宋嬌嬌不滿地說。
她眼珠子靈活地轉了一轉,饒有興趣的目光突然盯上了自己身邊的窗戶。
在雲飛鏡緊繃的目光下,宋嬌嬌愉悅地笑起來。她往窗口那裡走了幾步,慢慢抬起手,緩緩地把那塊雲飛鏡母親的遺物懸在了窗口。
“跪下來,跟我道歉。”宋嬌嬌雙眼亮的驚人,她對雲飛鏡微笑,“說你錯了,不該偷我的東西,不該欺負我,不該打亂我的生活,不該做狐狸精勾引瞎勾引人。”
“你讓我的生活恢複從前的樣子,我就把這破玩意還給你。”
“……”
雲飛鏡沒有第一時間接宋嬌嬌的茬。她看了宋嬌嬌一會兒,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我……打亂了你的生活?”雲飛鏡輕聲問她。
“是啊!”宋嬌嬌理直氣壯地回答說,“你要不要臉,先勾引海樓哥,然後勾引陸縱、舒哲、嚴錚青。你把他們哄得圍著你團團轉,呸,你也配!”
“……”
雲飛鏡突然低下頭,聳著肩膀笑了起來。
她的聲音很輕,也很好聽。可放在這種場景下,總有些無端的詭異。
宋嬌嬌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她終於感覺到一點危險的意味。
然而雲飛鏡已經抬起頭來,眼神裡亮得像是正在燃燒兩把直抵天際的火。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語氣已經極為決絕:“好,你扔吧。”
“什、什麼?”宋嬌嬌乾吞了一下口水,“你沒聽清嗎?你跪下我就把這東西還給你。”
不知道是因為心慌意亂,或者心裡膽怯,這回她沒再提那麼多附加條件。
可隻是這一個條件,就已經夠人抓著她問問,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的。
雲飛鏡翹著嘴角,吐字發音都很清晰:“我媽媽留它給我,是為了保護我,祝福我,不是為了我未來某一天受某人挾持。”
“你扔吧。扔了之後,舒哲的昨天,就是你的今日!”
“你、你、我、我……”宋嬌嬌臉上的驚慌之色終於流露出來。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卻不敢真正把那塊玉佩扔下去。
雲飛鏡朝著宋嬌嬌的方向一步步逼近,宋嬌嬌手握玉佩,反而步步後退。
終於,兩個人的距離近到一臂之間。
雲飛鏡伸出手:“還給我。”
宋嬌嬌顫巍巍地收回自己探出窗外的那條胳膊。
就在眼看著她要把玉佩遞給雲飛鏡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那聲音中帶著憤怒,卻聽得宋嬌嬌眉梢一喜。
周海樓遠遠在走廊儘頭看到兩個人的對峙,疾步而來,怒聲說:“雲飛鏡,你又欺負嬌嬌!”
宋嬌嬌的手猛地停住,然後下一刻,她掛著勝利者的微笑,把玉佩直接扔出了窗外!
雲飛鏡雙瞳縮成細細兩粒,那一刻她目光緊緊追隨著母親的遺物,牙齒都在極度應激之下微微打顫。
多日以來的刺激,從剛剛就積壓的情緒,終於走到了爆發的儘頭。
宋嬌嬌剛剛擺出委屈的神色轉過臉,想要含著哭腔喊一聲“哥哥”,就猛地被雲飛鏡重重扯住了頭發。
周海樓又喊了一聲:“雲飛鏡!”,卻已經完全來不及。
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工夫,雲飛鏡出手如電,正正反反扇了整整宋嬌嬌四個耳光!
宋嬌嬌沒料到雲飛鏡竟然真的敢對自己出手,一時之間,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來回閃爍:
她瘋了?她竟然打我的嘴巴?
“我對蠢貨已經夠寬容了。”雲飛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宋嬌嬌慢了一拍的哭聲中,重重地拽著宋嬌嬌的領子,把她狠狠地側摜在地上。
“我毀了你的生活?”雲飛鏡嘲笑地說,“‘也不枉擔了這虛名’!”
她把宋嬌嬌壓在身下的手腕踢翻,對準宋嬌嬌剛剛扔了玉佩的右手,毫不猶豫地一腳跺下!
這一腳沒等踩實,周海樓已經衝過來把雲飛鏡撞開。他大口大口喘著氣,驚聲問:“你鬨夠了——”
雲飛鏡被周海樓撞了一個趔趄。她不聲不響地站穩身體,三步衝到周海樓麵前,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剛剛沒踩實宋嬌嬌的那一腳,雲飛鏡狠狠地跺在了周海樓的腳背上。
周海樓猝不及防地悶哼了一聲,下一秒同時被雲飛鏡正麵踢中脛腓骨。與此同時,雲飛鏡單手握拳,指捏鳳眼,在周海樓吃痛躬身的瞬間,毫不留情地一拳搗在他的胃上。
在周海樓低聲慘叫聲中,是雲飛鏡冰冷、略帶瘋狂,又微微顫抖地輕笑。
“宋嬌嬌得寸進尺,還以為我怕了她。”
“至於你,周海樓,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們兩個,我一個一個打!”
事已至今,圖窮匕見,雲飛鏡再無顧忌。
校董兒子?
周家公子?
大.傻.逼很了不起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幾個讀者朋友就文章節奏問題提了點意見。
是這樣的,本文有三條主線,虐渣,戀愛,學習並成為一個更好的人。這三條主線注定要輪流出現。
文為心聲,有些讀者朋友或者能感覺到,對她曾經曆的一切,小鏡子是有戾氣的。實際上,沒戾氣也不可能。
我對此的觀點是:她可以不原諒,可以報複,但她不能放不下。
不原諒和報複是對仇敵的宣戰,是對過去的了結,而放不下則是對自己的畫地為牢。
那麼怎樣才能放下?
在我的大綱裡,這篇文章是個爽文,是個虐渣文,是個學霸文,還是個女強文。但最重要的一點——
女主最終與整個世界達成了和解。在朝陽升起的地方,她卸去自己一身鎧甲。
她將會去很好的環境,遇上很好的老師和同學。老師有個死對頭,可對頭老師也是很好的人。
世上的好老師比壞老師多。
有的讀者可能想一氣看完虐渣劇情,因此覺得不虐渣就是水。但作者對自己的文章,還是有作者自己的思考和安排。
我寫某個情節是因為我覺得它有用,或者我覺得它是爽點;有些讀者持有相反的意見,這也是正常的。
有不同的觀點和理解,才有百花齊放。
比如經常有人想要女主狂虐渣渣,也有人要女主趕快轉學獨自美麗。大家的想法都是為女主好,我明白的。
大家要是不接受我這個解釋,覺得作者寫的不好,咱們相遇是緣,好聚好散。以後江湖再見的時候,沒準反而合了對方的拍。
了解我以前文風的人大概知道,我喜歡寫細,因為微末處能建人設,立情節,把一段故事寫活。
這是我個人寫作的方式,筆力不夠另說。
當然,以前寫的都是**,這是我第一本言情文,肯定還有不成熟的地方,我也在慢慢調整。
向選擇離開的讀者致以歉意,沒能讓你現在就看到一個更好的作者。
預祝小天使們六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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