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這是怎麼了?”
李餘裂了還沒縫起來, 皇帝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李餘的反應,隻有皇貴妃,擔心這位得了瘋病的六公主是要發病, 詢問的話語中藏著小心警惕。
皇帝聽見皇貴妃的話,笑著拍了拍皇貴妃那雙白皙嬌嫩塗著蔻丹的手,正要將李餘擺的烏龍說出來,不曾想話未出口,原本還站著的李餘突然就蹲下了。
李餘拚命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是皇帝,不是她爸。
可惜收效甚微, 即便她拿雙手用力搓眼,腦子裡還是不斷循環播放皇帝頂著自己親爹的臉摸皇貴妃小手的一幕。
殺!了!她!吧!
李餘在內心咆哮, 完全不懂自己為什麼要承受眼前這一切。
皇帝見李餘的反應比他想的還要激烈, 更樂了。
皇貴妃不明所以:“陛下,安慶到底怎麼了?您又為何笑得如此開心, 臣妾一頭霧水的,您就不能同臣妾說說嗎?”
皇帝:“你不知道,安慶她……”
皇帝剛說個開頭, 發現李餘起身要往外走,趕緊道:“不說了, 你給朕回來!”
李餘一點都不想留下來聽皇帝和他小老婆兩個人情意綿綿的交流,但是門口的侍衛攔住了她, 李餘隻能停下腳步, 但沒有回頭。
皇帝以為是自己的舉動傷了李餘的自尊心, 於是對皇貴妃道:“你先回去, 老七的事遲些再說。”
皇貴妃哪裡等得及, 可她完全不知道皇帝和李餘之間是什麼情況, 怕沒頭沒尾地誤了皇帝的事情惹皇帝厭煩, 隻好行禮退下。
皇貴妃經過門口時,李餘還轉了個身,背對著她。
等人走了,皇帝語含笑意道:“鬨什麼脾氣,給朕過來。”
兩人的情緒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李餘貼著門,用頭磕了磕門板,想把自己進來後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從腦子裡磕出去。
皇帝耐心有限:“桂蘭沒教你怎麼行禮問安嗎?”
教了,發現李餘將宮廷禮儀都給“忘”了之後,桂蘭專門給李餘上了補習課,來之前還特地給李餘溫習了一遍。
李餘不愛跪,平時接個聖旨什麼的應付應付也就罷了,經曆過剛剛那一陣衝擊,李餘現在的叛逆值很高,原本“不想做但可以勉強自己做”的事情,在當下直接變成了“我不做”
所以李餘沒動。
皇帝斂起笑意,對李餘道:“過來。”
李餘雖然轉身走到了皇帝麵前,但是依舊沒跪,她也沒有鬨脾氣讓皇帝來猜自己的想法,直接就對皇帝說:“我不想跪。”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一出,候在殿裡的宮女太監皆驚詫不已,膽子小點的腿已經軟了。
皇帝眯起眼睛問她:“為什麼不想跪?”
李餘:“地硬,膝蓋疼,不跪。”
皇帝正要發火,偏巧這時有人到了殿外,是工部尚書魏景。
魏景的情緒有些奇怪,看起來很激動,非要進殿,說有要事稟報。
小太監無法,隻能硬著頭皮通傳,誰知魏景進去後不久,皇帝帶著海公公匆匆離開了楠木殿,過了許久才回來。
皇帝離開時沒帶李餘,讓李餘在殿裡等著。
李餘一個人在殿裡慢慢冷靜,等叛逆值下去後,李餘驚覺自己就是個傻.逼。
書中的角色而已,隻是臉長得一樣,她有必要這麼真情實感嗎?!
李餘怪自己不夠理智,希望皇帝回來後彆又一個不高興把自己送回京城軟禁。
可等皇帝回來,事情又朝著李餘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起來——
皇帝給了李餘“不跪”的特權。
李餘不可思議地看向和皇帝一起回來的魏景,心說您是哪路菩薩?
結果李餘發現,魏景也在用同樣的眼神在看她。
李餘想了想,腦門上突然亮起了一盞燈泡——
“水泥弄出來了?”
何止弄出來了,魏景多次嘗試調整配比後,在山莊裡鋪了一條小道,那地麵簡直就像是鋪了一大塊完整的石頭上去,即便下雨也不用怕會踩得滿腳泥土,弄得地麵坑坑窪窪,而且馬車走上去也比尋常的路要更加平穩。
原來如此。
李餘恍恍惚惚地出了楠木殿,瞧見聞鷲也沒反應過來,直到聞鷲進了殿,她才停下腳步往回看。
送李餘出來的海公公輕聲道:“殿下?”
李餘問海公公:“我能在這等聞鷲出來嗎?我有事找他。”
海公公笑道:“這有什麼不可以的,隻是此處太陽大,殿下請隨奴婢來,奴婢帶您去偏殿坐著等。”
李餘跟著去了,坐下後有宮女送來茶水和點心。
李餘端起茶杯,帶著溫度的茶水灌入咽喉,稍微平複了她的心情。
突然被皇帝重視的感覺讓她很不適應,甚至有點慌。
李餘想了想,覺得這大概是因為,她從皇帝的重視和皇帝給予的特權中體會到了“快感”。
而且重視和特權來得太輕鬆了。
她沒有付出任何努力,就是拿出了記憶裡的東西,就能獲得旁人努力大半輩子都不可能獲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