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章一哂,搖頭笑了笑,沒再說話。
這倒是那老翁怔愣了一下,意識到姚章不會連這點事也想不到,試探地問道:“公子其實……是願意見那姑娘的?”
姚章沒說是、也沒說否,隻是笑了笑,道:“明日一早便就見著了。”
*
工作第一天必然是不能遲到的,梁玥雖然覺得這官職來得莫名,但……這麼早便在趙興身旁效力卻怎麼看都是一樁好事。畢竟這是未來的天下霸主,這亂世最後的贏家,自然是越早下注越好。
抱著留個好印象的想法,梁玥早早地便到了地方等候。
晨間陽光並不熾烈,梁玥糾結了一番,還是沒有像平日那般,用帷帽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畢竟是去工作的……那麼乾總覺得有些不妥。
是以,姚章遠遠地便看見那道倩影。這實在不是一件難事,隻要順著守衛們目光的焦點看去就好。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日晷,不由挑眉,他來得本就提前,沒想到梁玥比他還早些。
姚章緩步過去,也沒多寒暄,隻徑直道:“跟我來。”
梁玥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跟上了姚章,要是姚章再晚來一陣,她覺得自個兒快被守衛們的目光紮死了。
她暗自檢查了數回,自己身上並無什麼不妥。想了想,也隻能歸咎於這裡甚少出現女子,所以引人好奇罷了。
頂著【雍容閒雅】的稱號,梁玥看似從容淡然地跟上了姚章,但實際……還是“落荒而逃”居多。
姚章帶著梁玥出了如今的趙府,七拐八繞地進了一間小門。
梁玥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四周,心底暗自猜測著:這裡莫不是兗州的……府衙罷?
姚章最終帶著她在一間房門前站定,他先一步推門進去。氣流揚起陣陣飛塵,在門前的陽光下清晰可見,走在前麵的姚章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又以袖掩鼻退了出來。
他轉頭衝梁玥溫溫一笑,道:“聽聞梁姑娘極好讀書,這裡存的是兗州的州誌、卷宗。主公初入兗州,對此處地形風俗都不甚熟悉,但又苦於人力有限,實在無暇它顧,隻得勞煩梁姑娘通讀這些竹簡,看是裡麵是否有些許信息。若是可行的話,能繪出張輿圖來,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梁玥:?
單單憑借看書就能繪製出地圖?那辛辛苦苦靠腳丈量、用記裡車記錄,走遍每一片土地的輿圖繪製者又該如何自處?
……姚章在跟她開玩笑罷?
想著,她忍不住擰著眉看向姚章。
——真是罪過,惹得美人蹙眉……
姚章眯了眯眼,臉上露出幾分似真似假的歉意來,“章知道此事確實是強人所難,隻是……如今這世道,誰又不是明知不可為而之呢?梁姑娘隻是儘力便罷,無論結果如何,主公並章都心存感激。”
梁玥:……
合著她就是閒著也閒著,乾脆廢物利用一下?
不過,想想趙興能從最初幾千人的起兵規模,發展到最後一統北方的勢力……和這比起來,她靠這一屋子的書,畫出張地圖來,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再說,有個稱號……似乎可以用上。
“章在此,先謝過姑娘了。”姚章說著,拱手向前深施一禮。
梁玥也連忙屈膝還禮,“玥愧不敢當……姚先生所言,玥定當儘力為之。”
“如此,有勞梁姑娘了……在下尚有些瑣事在身,就不在此攪擾梁姑娘了,先行告辭。”
姚章果真交代完事情就走,一點留下的意思都無。
梁玥目送他離去,回頭看著這一大屋子的竹簡……
……和灰塵。
她表情僵了僵,以長袖捂住口鼻,快步走進去,將屋裡所有的窗子都推了開,陰暗逼仄的空間總算多了些亮堂的意思,但屋裡的灰塵也瞬間飛揚了起來。
梁玥逃也似的奔出來,扶著院子中的樹乾悶咳了半晌。
——嗆死了。
院門又被不輕不重地敲了幾下,梁玥側頭看去,是姚章又折返了回來。
她連忙直起身來,不由慶幸自己方才尚戴著稱號。她是真覺得自己快把肺都咳出來了,要不是又稱號在,那表情還不知道得猙獰成什麼樣子。
不過,落在一旁的姚章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色了,美人蹙眉輕咳的模樣,隻把人的心都咳的疼了。
姚章都慶幸這會兒沒帶著彆人來了,要不然自己這讓美人落到這情形下的惡人,說不準就得挨一頓打呢。
“姚先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麼?”梁玥見姚章走進來,忙迎上前去問。
姚章掃過她的麵容,微一揚眉——
……竟不覺得委屈?
嘖,瞧瞧,這咳的滿臉通紅的模樣……他都心疼了。
想法雖這麼轉著,麵上卻絲毫不露,他甚至輕輕笑了笑,將手裡的清掃工具揚了揚,“章想著……梁姑娘大約需要這些。”
梁玥:“……”
合著她還得先打掃衛生。
“……人手不足,還請梁姑娘見諒。”姚章又是滿臉真誠的歉意。
梁玥:“……”
她隱隱覺得自己被針對了,但看看姚章,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多想了。
畢竟能被姚章針對的,起碼也得是一州之刺史那等級的人物,她……
除了家裡有點錢,也沒什麼值得被姚章放在眼裡,要被費心思針對,她還不夠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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