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惜(2 / 2)

趙興深深出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兒子,沉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豈能由著你的性子胡來?……待梁公抵達兗州,我會同他商議的,你回去罷。”

“父親!”趙卓猛地抬頭。

趙興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回!去!要我再說第三遍?!”

“兒子告退……還望父親三思。”趙卓最終還是低頭行了一個大禮,躬身退了出去。

他走後,趙興仍舊擰眉盯了一陣的那門扉,臉上卻多了幾分怒其不爭的意味,他止不住地搖頭——真不知道,伯庸這不爭不搶的性子是哪裡養成的。

亂世之中,要得就是爭!就是搶!

視線又轉回到桌上,他又眯眼打量了一陣兒那卷未完成的輿圖,爾後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一個木匣來,將那匣上的銅鎖打開,取出其中的卷軸,珍而重之地在桌上展開。

赫然也是一張輿圖……不過,其上隻粗糙地標注了兗州幾個大城的方位,以及流經兗州的大河流向,其餘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但這已是從陳潼處找到的最詳細的一份輿圖了。

他將梁玥已經標注的地方和那張圖一一對照,竟是貼合了大部……甚至還要多上許多細節。

趙興不覺攥了攥那畫布的一角,看到其上的褶皺,又恍然驚醒,小心地重又捋平——

……這個人,絕不能放走!

*

梁玥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昏過去,所幸姚章並沒有因此對她生出什麼不滿來,態度依舊如前,這讓梁玥多少放鬆了些。

她之後也不敢像那一日那般拚了,隻小心翼翼地試著自己能承受的底線,感覺不對的時候,就立刻將稱號換掉,雖然不可避免地有些頭疼,但也沒再出現昏迷的情形。

梁玥這一世衣食不愁,很少像這般目標明確地做一件事情,投入之後竟不覺時間流逝。

待著春裝覺得熱了後,她才晃覺已經入了夏。找出夏日的薄衫換上,卻察覺肩線鬆了許多。

梁玥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腰——

瘦了?

不過,她這兒也沒備著稱,就是連大些的穿衣鏡都沒有……梁玥歎了口氣,畢竟是寄人籬下,比不得家中。

不過,若是在家中,有專門的繡娘給她做衣裳,不等她察覺到身材變化,衣裳便早就換過了。

想著,又不覺念起了久未相見的父親和周大哥,一時心情低落了下來。

正愣神間,窗外傳來了一陣嫋嫋琴音,梁玥有些恍惚:這還真是……久違了。

她也忙以琴音相回,隻是因為方才想起了父親和周大哥,琴聲的中思鄉愁意如何也遮掩不去。

梁玥不願讓自己的心情攪擾了這個琴友,琴音慢慢地低了下去,最終停了手。

那邊似乎也頓了頓,旋即又響起一陣十分柔和的曲調……仿佛……不、就是在安慰她。

梁玥臉上的表情不覺帶了幾分笑意:雖未相見,但這定然……是個極溫柔的人。

當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這日,梁玥正捧著竹簡細讀,姚章突然過來。

梁玥不覺看了眼天色,還不到午膳時分……她有些疑惑地屈膝行禮,“不知先生前來,所為何事?”

姚章笑了笑,“梁公到了兗州,正在趙府同主公會見……今日到此便可,梁姑娘不若回府中等待,也好早些父女相見。”

“爹爹他回來了?!”梁玥忍不住站起身來,手中的墨筆一個不穩、滑落下來,砸到了那幾乎完成的輿圖之上,滾了幾滾才落到地上,在上麵染出了一大片的墨跡。

姚章眼皮一條,立即將自己的袖子壓到那團墨漬上,以期能將那未乾的墨跡吸出些許來。

梁玥幾乎未見過姚章變了臉色的模樣,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這作為的意思,“不妨事的……我再畫一張就好。”

這上頭的東西她都記得分明,無非就是再費點時間,重新畫一遍的事兒。

姚章聽她說得輕巧,才緩緩收了手臂,肉疼地看了一眼那張臟汙的輿圖,有些勉強地笑道:“那便有勞梁姑娘了。”

梁玥這會兒心思全飛到即將見麵的父親身上了,自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勉強,隻隨口道了一句,“隻可惜姚先生的衣裳了。”

“……這倒不妨。”

要是臟了一套衣裳就能換回一張輿圖,他這輩子隻穿臟衣裳也沒什麼。

梁玥:?

錯覺嗎?她總覺得從姚章的話裡,聽出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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