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今年十月遠嫁蒙古,接著就是四公主,再就是五公主,雖然五公主年紀尚小,但德妃已經感覺到了時間的緊迫。
如果想讓五公主順利地留在京城,要從三個方麵使力。第一是皇上,這是最關鍵的;其次是太後,太後撫養五公主長大,總有幾分情麵在;最後就是佟家了,五公主嫁到佟家是最好的選擇,德妃無從接觸國舅爺佟國維等人,便隻能從樂盈著手。
清朝皇室的公主們真就隻有一個作用——撫蒙,不少公主好好的在宮廷長大,待到嫁入蒙古,很快就香消玉殞,其中的緣由說不清道不明。
德妃難得臉上露出傷感的神色,她是個自私的母親,心裡沒那麼多家國大義,她就是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去撫蒙,隻想她能待在自己身邊。
隻盼著一切順順利利的,她能成事。
……
今日皇太後給樂盈等人放了假,第二天,大家仍舊要一大早趕去寧壽宮侍疾。
樂盈與惠妃、榮妃喝茶三人組照舊還是在外間喝茶。
宜妃沒過來,她派了翊坤宮總管太監張啟用來給自己請了假,說是十一阿哥身上不好,所以暫時過不來,等十一阿哥好些了,她親自來向皇太後賠罪。
皇太後連忙派了寧壽宮總管太監去了一趟宜妃處,說自己這裡不差人服侍,讓宜妃全心照顧十一阿哥,千萬彆說什麼賠罪的話。
就這樣,在皇太後屋子裡伺候的人就隻剩下德妃一人。
等早朝過後,玄燁來寧壽宮時,見此情景,在給皇太後請過安後,借故帶走了德妃,同時讓人去把鹹福宮博爾濟吉特氏叫過來,讓她不急著抄佛經,先戴罪立功在皇太後跟前服侍,等皇太後身子好了,她再去抄佛經。
看來玄燁心裡還是有數的,知道德妃在其中出力最多,到底心疼他自己的女人,所以帶走了德妃,但他不好一次性把人全部帶走,樂盈等打醬油的喝茶三人組被他留在了寧壽宮。
惠妃就撇了撇嘴,感歎一聲:“皇上啊!”
那意猶未儘的話很明顯就是在說皇上太偏心德妃。
榮妃瞧不過眼,這時候反而開口了,“鹹福宮妃在裡頭服侍,又用不上你我,不過就是坐著喝喝茶罷了,你這許多話!”
惠妃並不跟她生氣,反而笑道:“就你大方!”
這兩位後宮老資格說話,樂盈並不插嘴,安心喝自己的茶。
等到第三天早晨,皇上直接讓太監到各宮傳詔,讓樂盈、惠妃她們都不用去寧壽宮侍疾了,改由新入宮的阿哥福晉們代替母妃儘孝。除了還在坐月子的大福晉,其他的三、四、五福晉都去了寧壽宮侍疾。
新人自是沒有舊人使喚得順手,而且這些新福晉們年紀小,各個都是家裡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手的滿洲姑奶奶,在照顧病人一事上並不精通。
皇太後受了兩天孫媳婦的孝順,便讓她們都回去了,說自己已經快好了,她們的孝心也已經感受到了,讓她們好好服侍自己的夫君,後麵就不用再來寧壽宮。
如此一來,寧壽宮便隻有一個博爾濟吉特氏守在皇太後身邊了。
前幾日這裡還熱熱鬨鬨,那些個嬪妃圍著自己轉,這會兒就變得冷清清,皇太後雖然早就知道人走茶涼的道理,也接受這個現實,可是身處其境,到底覺得有些淒涼。
她對著博爾濟吉特氏回憶起了當年,“先帝在世時,每逢我生病,董鄂氏都來伺候我,她還曾跪下來給我洗腳,伺候我就如同伺候她的親額娘一般,連佟妃也是。”
博爾濟吉特氏對“佟妃”二字敏感,“佟妃,哪個佟妃?”這宮裡一共出了三個佟妃呢。
當年的佟妃,現在可是皇上的生母孝康章皇後,皇太後當然不能提及她,於是模糊道:“還能是哪個佟妃,孝懿皇後啊,還有仁孝皇後,她們都很孝順,孝昭皇後脾氣大一點。現在的這些嬪妃們喲,也就是除了德妃與宜妃稍微好些,其他人不提也罷。”
博爾濟吉特氏笑道:“德妃與宜妃也沒見得有多好,要不是您養著五阿哥與五公主,她們才沒這麼孝順,不過她們再不好也比小佟妃好。”
她與蘇麻喇姑時常有來往,早已知道了蘇麻喇姑讓小佟妃抄佛經,但小佟妃推了的事,沒想到皇上竟然讓她來抄佛經,一定是小佟妃在其中作祟,真是氣死人了。
想到這裡,博爾濟吉特氏對皇太後說:“您得多病幾日,千萬彆這麼快就好了,您知道我最不喜歡抄什麼佛經了!”
她這話把皇太後氣得夠嗆,責備道:“你這個沒良心的。”
博爾濟吉特氏理直氣壯道:“您先彆罵我,我就問您,這宮裡那麼多個宮女太監,您又不是沒有服侍的人,非得讓我們做妃子的來,我們是伺候皇上的,又不是來給你老人家侍疾的,這不是瞎折騰人麼!”
她說這話有口無心,但真叫她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