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宮外快活自在的日子,回到紫禁城的生活隻能說泛善可陳。京城下了幾場雨,天氣一日比一日冷,樂盈大多時候窩在承乾宮暖閣同她的小貓咪玩兒,偶爾太陽好的時候,與鄰居永和宮也會互相串門。
永和宮像往常一樣擺了一桌馬吊牌,樂盈、萬琉哈氏、通貴人,再加上永和宮的一個徐貴人等四人上場子。德妃坐在炕上做針線活,偶爾看幾眼牌。
萬琉哈氏起身要給她騰位置,她連忙製止,“不用,我得把手上的活兒先做完。”
樂盈瞟了一眼她手裡的活兒,見是一雙成年男人的皮襖,隨口問道:“是給皇上做的嗎?”
她自己就沒學會做衣服,這兩年來也給康師傅做過一些針線活,都是些荷包、皮手套之類的小件。
德妃把皮襖拎起來比劃了一下,道:“這是給四阿哥的,月底是他的生辰,我想著親手給他做一件襖子。”
四阿哥去年成婚,現在屋裡一個嫡福晉,兩個侍妾格格,自個兒也有了做針線活的貼心人,德妃原本已經不再替他做衣裳了。但今年四阿哥長女小格格夭折,母子倆鬨了些不愉快,如今表麵上相安無事,實際上卻愈發疏遠,德妃有心緩和與兒子的關係,便打算親手給他縫製一身冬衣。
樂盈道:“那我們在這裡打馬吊會不會打擾你,不然去承乾宮吧?”
德妃笑道:“你們隻管玩你們的,彆管我,這屋子熱熱鬨鬨有人氣兒我才喜歡,就是做針線活兒也不覺得累。”
古代女人基本上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長地久地待在宅子裡,有時候真的很怕安靜,大家夥兒聚在一起玩鬨,更有利於身心健康。
樂盈手氣不太好,總是輸牌,三家贏她一家,她心裡好笑,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情場”得意,牌場失意嗎,或許她今天不應該戴玄燁送的那串黑珍珠手串。
正巧這時候王貴人披著大氅過來給德妃請安,樂盈便把自己位置讓給她,她推不過隻得坐下。
通貴人笑著對萬琉哈氏說:“萬姐姐,你瞧,又來一個送錢的。”
樂盈聽到這話,反駁道:“打馬吊技術很重要,但運氣同樣不可或缺,王貴人雖沒什麼牌技,可能人家偏偏就運氣好呢。”
她按著王貴人的肩膀說:“放輕鬆,隻管丟牌,你代我幾把,輸贏都算我的。”
王貴人輕輕點頭,紫檀在她身邊坐下,替她看牌。
德妃的侍女春妞帶著幾個小宮女圍在火盆邊烤栗子、花生、山芋,樂盈湊過去跟她們一起玩,端了一碟子烤好的栗子給德妃,讓她歇一歇。
德妃放下手裡的針線,揉揉眼睛,歎道:“這兩年精力越發不濟了,等小十四成親,我就再不替他們做衣裳了,統統丟給他們屋裡人做。”
樂盈笑道:“你現在就可以全部交給針線上的人做。”最多替皇上做幾件衣裳就行了。
德妃想了想,還是搖頭道:“宮裡日子長,真不做針線活兒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時間,看來我天生就是勞碌的命。”
她把手裡剝好的栗子給了樂盈,再次剝好的才送進自己口裡,非常在意細節,也難怪這麼累。
樂盈拿著她做給四阿哥的那件皮襖看了看,已經做得差不多了,隻差袖口再縫一圈黑貂毛就算完成,這麼一個大件衣裳,就算是有人幫忙沒一兩個月隻怕也做不完,確實夠辛苦的。
隻是德妃手藝再好,也比不上宮裡專門做衣裳的人,而且四阿哥又不缺衣裳穿,這衣裳送過去,四阿哥為額娘的心意而高興,但畢竟不算送到他心坎兒上。
樂盈靈機一動,建議道:“你不如給四阿哥送條狗吧?”
她可記得曆史上這位四大爺是出了名的愛狗之人,說來他也是壓力太大,前半生活著老康的陰影下,本來就是一個對權力的狂熱追求者,被逼著在老父親麵前飆演技,硬是給自己按了個人淡如菊、清風朗月、醉心佛道的人設,演了十幾年的戲沒精分也是夠厲害的。難怪等他能當家做主後,愛狗,愛cospy,這兩項愛好都是減壓神器啊。
樂盈越想越覺得可行,“狗狗多可愛啊,忠心又護主!”
嗚,她想起了自己放在暢春園的小京巴,真對不起它呀,每年隻有一兩個月去暢春園住的時候才能陪陪它,這些個宮室太窄了,連獨門獨戶都沒法做到,樂盈無奈之下也隻能把小京巴放在暢春園了。
德妃覺得狗太活躍了,不如貓兒安靜討喜,她挺喜歡樂盈養的那兩隻貓,於是道:“我覺得送貓更好。”
樂盈倒覺得以四阿哥的性格肯定是更喜歡狗。狗認主,四阿哥對它好,它也會對四阿哥好,這一人一狗是雙向奔赴。至於小貓咪們,它們更有個性,你對它好,說不定它反而對你愛答不理,當然樂盈就喜歡小貓咪的這種調調。
但四阿哥肯定不行,人家的標準就是,我對你好,你肯定也要對我好,不然就是辜負了我,委屈屈加黑化……
哈哈,想遠了,樂盈道:“我覺得狗更合適,你自己決定吧,貓狗都行。”
她隻是說出自己的觀點,並不強迫德妃一定要送什麼。
畢竟小貓咪的威力無窮大,真香定律適用於每個人,說不定德妃給四阿哥送一隻貓,未來的雍正帝就由潛在的愛狗者徹底轉變成了貓咪鏟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