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慈話音落下。
格林特的神色更迷惘起來, 雖然同傳已經給他翻譯成b國語言,但那一個個熟悉單詞似乎拚接成了他無法理解的長句。
剛剛薛慈的意思,難道是在說, 他是“ci”嗎?
這位天才的大腦第一次在“處理信息”這方麵,慢上了其他人一步,陷入了循環的死結中。
格林特在draw同樣有注冊賬號, 是非常有名的大佬之一,姓名和馬甲都是半公開狀態。
多年前, “ci”加入了論壇, 隻是當時他還是籍籍無名的小輩。又在三年前,ci正式提出了解決能耗的新型芯片理論, 才引起了相當一部分大佬的注意, 開始被參加邀請各類辯論賽,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了這名代號為“ci”的亞洲人。
格林特是固執、傲慢、且排外的天才。所以在那麼多對ci伸出友誼之手的人中, 並不包括他。
他隻是冷淡的旁觀者。
但他雖然和ci不是朋友, 泛泛相交, 卻在後麵無數次辯論磨合中,將ci當成了足以匹敵一生的對手。在格林特想來,他們是不需要知道各自姓名背景, 不需要寒暄交流, 不必應酬聯係的真正“心友”。他們站在世界的兩端,卻有著比普通凡人更多的默契和聯係, 是屬於天才間的隱秘共鳴。
他想象中的ci,是孤僻不善言辭的中年學者,又或者是孤獨求敗的年長博士——但是那些所勾勒的形象, 沒有一個是和眼前的漂亮年輕人搭得上邊的。
薛慈依舊平淡望著他, 殷紅唇瓣似乎總是微微上揚, 那雙漂亮的黑眸蒙著一層瑩潤星光般,也沒有嘲諷之意。偏偏在這樣的注視下,格林特卻更是麵頰滾燙得發紅,感到了令人窒息的尷尬,和自慚形穢感。
薛慈是沒有必要撒謊的,這種理由太容易被戳破,
但如果“薛慈”就是“ci”……
格林特想到剛才自己的咄咄逼問,恨不得他罹患過心臟病,能當場暈過去。但可惜他身體一貫強健,這種時刻也隻能大睜著眼睛和薛慈尷尬的對視。
薛慈的確生得臉嫩,很難讓人忽略掉年紀上的差距感。想到他現在的年齡,再聯係一下當年ci提出基礎理論時的年齡,格林特忍不住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有點頭暈目眩感。
這人實在也太……恃天才行凶了。
這誰能想到?!
格林特緩緩地坐回了位置上,紳士杖在手邊略微敲擊了兩下。他神色肅然正經,平靜如同一張假麵,仿佛這樣就無人能看透他此時的尷尬。
‘……沒有問題了。’
格林特先生說。
和格林特關係一向不對付的a國代表團隊長,難得也露出了愉悅神情,相當樂於看見這位固執的老派貴族吃癟丟臉。但是笑著笑著,想到薛慈的成就和背後代表的亟待發掘的潛力又有些笑不出來了。
現在的格林特,也就是發著呆,靠著腦補draw論壇上的其他聯絡人知道ci的身後是個年輕學生時天崩地裂的表情——有幾名經常和薛慈唇槍舌戰的專家應該會更崩潰吧——這樣的心態,用來聊以自慰。
雖然他們也不會比自己更丟人大發了。
格林特的回合結束後,剩下的辯論賽局麵變得乏陳可善起來。
不是沒有精彩的改造,甚至幾名隊長所做出的調整完全能改寫se-1的編碼核心,如果在平時一定是能夠大放異彩的項目。但是此刻,前後所有的改造相比起來都沒有薛慈的減耗能源來的意義重大。
連這些方案們各自的主人,都是一幅敷衍模樣,簡單介紹兩句便懶得再浪費口舌,然後目光灼灼地轉向薛慈提問,完全忘了現在站在賽場上的意義。
無數個國家的攝影師,都將鏡頭投向了賽場上最年輕的那名亞裔人。
這次不僅是因為對方惹眼的樣貌,而是擁有了足夠充分的理由了。
個人賽,還是實操考核,本來就是最容易拉出分差的環節。要不然幾個代表團成員也不會這樣默契,想要借由一個人的短板,徹底讓華國代表團失去獲勝的希望。隻是現實和他們的預想出現了一些微妙背離,現在不僅沒能攻下短板,這名“短板”反倒——
係統在總結過辯論數據和芯片改造程度後,一個個顯現出評分來。
而鑒於薛慈對se-1芯片的改造已經到達影響學界,意義重大的程度後,係統在經過了幾秒運算後,給出了滿分的評價。
其他人都很懷疑,這是因為係統的運算數據中不存有加分設定。也正因此,其他人的評分都被反襯得極低,低到看不出高下之分,那微小的浮動簡直顯得和“菜雞互啄”一般。
“菜雞互啄”的參賽者們都情緒穩定,看著華國隊以斷層的分差獲得了第一,也沒覺得有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