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接了個“:)”的顏文字。
薛慈的眼前都仿佛浮現出黑發的少年在發出這一段話時,聚精會神地打字的場麵。
謝問寒在看他的比賽嗎?
不過謝問寒本來就對dl很感興趣。
他會看的。
薛慈垂下了眼。
他回道:“謝謝。過獎了。”看著很平靜的話,但薛慈的心情還是出乎預料地變得不錯起來。
這句話剛發出去後,謝問寒便立即回了兩個字。
“沒有。”
然後才是補充。
“沒有過獎。”
我一直知道的,知道你會贏,知道你會走得更遠。
也清楚兩人間差距會越來越大,不可橫跨。
他明明已竭儘全力,卻還似觸及不至薛慈的步履。如何接近,也總是可以被輕易拋開。這讓謝問寒生出一種難言的焦慮來。
明明天氣還仍然悶熱,謝問寒的手指卻涼得徹底。他低頭望著屏幕,略微出神的時候,聽到身邊人發出的聲響,頓時回神,指尖靈活地熄滅了屏幕,將手機放回了原處。
白老先生發出輕微的笑聲。
他不知什麼時候來的,身下依舊坐著銀色的輪椅,這樣精密龐大的器械挪動起來卻沒什麼聲響。而天氣雖然悶熱得厲害,白老先生的腿上卻還蓋著一層薄裘。
“是那個孩子?”白老先生說,神色很溫和。
謝問寒不明所以,也並不答話,隻是那雙黑眸更深了些。他微垂著眼,唇角向下彎著,是一個拒人於千裡外的冰冷神色,身邊都仿佛紮堆躥著涼氣。這樣的態度卻並未惹怒白老先生,他隻是看著謝問寒的臉色,甚至顯得有些高興起來:“每次提到他的時候,你總是很警惕的模樣,倒是有些像白家的種了。不過麼,問寒,爺爺不是什麼壞人,也不用你這樣提防。”
謝問寒沒讓自己露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表情來。
白老先生轉換了一下輪椅的方向,望著窗外透出的日光,澄黃金色撒滿他蒼老麵頰,他說道:“你很喜歡那個叫薛慈的孩子?”
謝問寒怔了一下,臉上幾乎瞬間便露餡。而直到這個時候,他還詫異想著,白老先生是怎麼看出來的。
年輕的白家少爺微上前一步,目光沉著一團暗色,臉頰被隱在陰影當中,神色冷冽。
“你監控我?”
白老先生:“……”
他微頓了一下,才像是恍然般,好笑道:“你不會以為爺爺在你身邊埋了暗哨?”謝問寒的心思,他看不出來才是眼瞎。不過這個時候,白老先生倒還給他的孫子留了幾分薄麵,沒點破。
隻是繼續道:“要是在之前,哪怕他是薛家的小少爺,要付出些代價,爺爺也不會阻攔你什麼。但是在現在——動起來會很麻煩。”
白老先生看著謝問寒的神色,兀自沉吟:“或許以後有機會。但問寒,不是在現在。”
謝問寒越聽越覺得詭異奇怪。他長久地盯著白老先生,半晌才道:“我為什麼要動他?”
白老先生:“?”
白老先生:“你不動他,怎麼得到他?”
謝問寒身上的冷意還未消融,臉上就已經發起燙來。但他依舊言語冷靜,清晰分析道:“我配嗎?而且這種事情,怎麼能不講究兩廂情願?”
白老先生忽然陷入了沉默當中。而謝問寒聽他喃喃自語道:“奇怪了。你太爺爺,你爺爺,你爸爸,老婆都是哪怕強取也要娶來的。怎麼偏就你不一樣。”
謝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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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隻和謝問寒說了幾句話,薛慈卻也徹底清醒了過來,休息時間還剩幾分鐘,薛慈將先前脫下來的製服換上,抻平那些微不可見的褶皺縫隙,一絲不苟地扣上扣子。
然後回到實驗室裡,不必調整多久,便又迅速進入到工作狀態當中。
等天邊連月色都被籠罩,再見不到一點光芒時,薛慈也被強製停止了繼續工作。而這個時候,負責實驗室安全的特殊巡邏隊隊長過來了:“薛老師,有人找您。剛才您在實驗中,就一直沒打擾您。”
聽這樣的話,應該是等很久了——
薛慈心中有了人選,一邊慢騰騰解開外麵一層實驗製服,一邊向外走去,順便問道:“是誰?”
“您的親人。”
薛慈的步伐停了下來,神色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