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1 / 2)

矮冬瓜!

小董被女人的這句話暴擊, 麵色驟然發白,嘴唇不住顫抖, 鼻子發紅,一米六五的身形萎縮下去更顯得矮小了, 由於打擊過大,他氣得呼呼喘氣,失去了當場反駁對方的能力。

女司機沒有得到回應,微微頷首,轉頭又問旁邊的大李。

“你不知道?旁邊的傻大個你知道嗎?公安局怎麼走?”

傻大個!

大李引以為傲的身高被叫做傻大個,也受到不小的打擊, 不過他被女司機的美腿誘惑,忙著吸腿,所以腦子裡還沒回過神, 也喃喃忘記了作答。

腦子裡都是“腿腿腿腿腿腿腿腿腿腿腿腿腿腿……”

趙恒倒是馬上回過神來,他從美腿轉移到女人的全身。

女,身材偏瘦, 身高175左右, 頭發棕褐色燙染過,戴金邊棕色太陽鏡, 膚白, 上身穿一件半蝙蝠袖的t恤,t恤上綠色刺繡的貓頭鷹頭, 手指乾淨, 食指中指拇指的指腹有繭, 下著熱褲,藍色水鑽係帶涼鞋,腳趾上塗有紅色指甲油。

現在這種時候來局裡,應該就是新法醫無疑了。

他鄙視地瞟了一眼旁邊兩個沉迷細腿的傻帽。

“你好,你就是新來的法醫嗎?”他問道。

女司機將視線落在他的臉上,鼻子翕動片刻,細白的鼻尖皺了皺,眉間微攏。

“韭菜、雞蛋、辣椒、海帶、地溝油……羊肉、胡蘿卜、大蒜……”女司機一聲一聲地說出來,然後下定了結論,“早飯吃了雞蛋餅,昨晚吃了胡蘿卜燒羊肉,還吃了生大蒜,沒有刷牙。”

真是怪人,一般人不會這麼說話的吧,他抬抬眉,不以為意。

“你好厲害,全中了!”趙恒笑著說道,順勢拍了下手。

“這女人……”大李回過神,聽到女司機的狂妄言論,心裡不忿,剛想替好友回擊。

女司機摘下了她的太陽鏡。

一張美得超凡脫俗的容顏映入了三人的眼中,美得簡直讓人不敢直視,就好像周圍全部的光線瞬間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的美熱烈而燦爛,蓬勃而充滿生機,甚至讓人產生了周圍的溫度都上升了一個層級的錯覺。

三人都像是被施加了定身法一樣,許久沒能回神。

“公安局……”小董陡然想起這位大美女之前好像問他公安局在哪裡的,他已經立刻從剛剛被叫做矮冬瓜的打擊和痛苦中清醒過來。

矮冬瓜算什麼,豆丁矮人什麼的算什麼,隻要美女高興,叫他什麼都可以!

“他們是來接你去局裡的!”趙恒抬了抬眉,這位新來的法醫真是不同凡響,模特的身材,明星的臉蛋,明明可以靠臉,竟然跑來做法醫這麼辛苦又沒什麼油水的工作。

“嗬,接我?用那個?”女司機輕蔑地用下巴示意那輛破舊的小電驢,“我還以為你們鄉下會騎牛來接我。”

就算是鄉下,也不至於會騎牛吧。

場麵一度尷尬凝滯。

“對了,你有沒有吃過早飯,我知道好幾個不錯的地方……”趙恒打破僵局,笑嘻嘻地說道。

“我帶你去!”大李從女司機的美貌中清醒過來,一把撥開擋在前麵礙事的趙恒,抬頭挺胸,捋了一下額發,擺出一副瀟灑的模樣,努力地想要表現自己。

“我來這種鄉下可不是為了吃早飯的,帶我去公安局。喂,你,那個霍比特人,彆再用袖子擦嘴擦汗了,很難看。傻大個,你的口水都滴到領子上了,還不快擦一擦,你的頭發再不洗,螞蟻走了都會摔跤。”

說完這番話,她瀟灑轉身上車。

坐在駕駛座上,邵薇咬牙切齒,手心冒汗,雪白的手心被指甲掐出一個個圓弧狀的紅痕,她恨不得用頭去撞方向盤。

該死的係統,該死的病毒!

該死的這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時間回溯到邵薇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從省局收到一紙調令的時候開始。

係統:

邵薇拿著鏡子,左看右看,對於自己看到的實在是非常的滿意,這張臉和她本人的美貌比起來,也幾乎可以平分秋色。

係統:

“說重點,難道要我像做小學語文試題那樣,每次都要給你總結中心思想?”邵薇說完就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平時她不會說這樣多餘而且充滿對抗意識的話。

係統:

“形式?什麼形式?你被病毒感染了要讓我來買單?你隻在乎你自己,什麼時候在乎過我的感受?為什麼不等修好了再讓我進入工作程序?你這樣讓我很難辦,你是要等我回總部的時候投訴你?”邵薇一張嘴,批判反駁的話語就脫口而出,她震驚得美目圓瞪。

雖然她心裡是想要表達類似的意思,但並不需要如此激烈地說出來,她希望婉轉地以合適的語氣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這可能就是係統說的病毒的影響。

在自己圓滑的性格上麵套了個奇葩殼子,然後自己的意願被這個殼子給固定住了……也就是說她說出的話不一定就是她本人的意思。口是心非,出言不遜。

杠精。

邵薇的腦中浮現出這兩個字。

係統:

該死的係統!

接收完了原主的記憶之後,邵薇再次在心裡痛罵係統。

原主夏晨陽,父母雙亡,由爺爺奶奶帶大,父親是獨子,所以爺爺奶奶去世之後,她完全繼承了爺爺的豐厚財產。

長得美又有錢,妥妥的白富美人設,人還非常聰明。同時擁有高富帥男友一名。

夏晨陽是帝都第一醫科大學臨床醫學係畢業,然後進入醫科大附屬醫院實習,為人膽大心細,技術高超,很快就成為外科的新秀,然而天妒紅顏,轉正後兩年,她在一次體檢中被查出白血病。

她的高富帥男友在診斷給出的翌日,就不知所蹤,拋棄了她。讓夏晨陽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幸好白血病隻是早期,經過治療之後,白血病治好了。隻是由於化療帶來的副作用,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受到二次打擊的夏晨陽,孑然一身,沒有親人的支持,也沒有男友的支持,最終選擇了利用酒精麻痹自己。

夏晨陽的恩師及時地將她揪出了封閉的巢穴,讓她戒酒。但此時酗酒帶來的惡劣影響也顯現出來,她的手有時候會細微地發抖。而做外科手術的時候要求精細準確,是不可能用這種手抖的醫生的。

至此,夏晨陽的職業生涯也毀於一旦。恩師說服夏晨陽重新進行法醫專業的考試,並利用關係,讓她從帝都醫學院附屬醫院第一外科調入了省法醫研究室工作。

在研究室的工作還算順利,直至夏晨陽被卷進一起職場性騷擾案件,她的一位女同事被上司言語騷擾甚至想要動手動腳,她目擊了現場。

女同事不肯善罷甘休,起訴上司性騷擾,並且求她出頭作證,夏晨陽也曾被這個上司言語騷擾,隻不過她性格暴烈,從不給此人好臉,所以對方沒有在她這裡得手過。

在法庭上,夏晨陽將自己目擊到的事實都說了出來。

結果那位女同事已經被收買,完全推翻了之前的事實,說自己和領導隻是在談戀愛,那位領導也已經離婚,不是婚外情,也沒有什麼性騷擾案件的發生,是夏晨陽想要升職故意偷拍他們的照片,威脅她出來起訴,好扳倒領導自己上位。

儘管夏晨陽一再表示自己是無辜的,但是案件最後還是撤銷了,並且給她帶來了極為惡劣的影響,首先就是在省局她無法再待下去了。被左遷到縣局的小法醫辦公室。

而性騷擾案的女同事仍然像是沒事一樣,隻是職稱降了一級,性騷擾的上司甚至還升職了。

夏晨陽來到小縣城之後,鬱鬱不得誌,性格也愈加暴烈,對周圍人的好意視而不見,繼續酗酒度日,最終在五十多歲就飲酒過度,突發肝病死在了自己的宿舍裡。

終其一生再也沒有戀愛,也沒有朋友,唯一和她最親近的,就是酒精。

“該死的係統!我要辭職!到夏威夷度假!把錢花光!”邵薇忍不住再次罵了一遍,這夏晨陽長得這麼美還很有錢,完全可以辭職不去做法醫,然後找個如意郎君。

係統:

邵薇最終隻能拿著調職證明,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前往縣城的道路。

一路上她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儘量不要暴露自己杠精的一麵,然而到了縣城之後,gps就無法派上用場了,經常把她導航到錯誤的小路上,還有好幾次都是導航到農田裡。

害得她差點撞到一頭牛。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趙恒。

邵薇通過係統馬上就確認了,趙恒就是原主需要接近的目標,說不定他就是原主要找的另外一半。

她馬上停下車,前去詢問公安局的位置,為避免暴露她的杠精屬性,特意去找了那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詢問,結果那兩人竟然一個都不理她!

好吧,現在趙恒坐在她的旁邊,兩人靠得非常近,然而她連一句話都不想說。

“我叫趙恒,是這裡的刑警隊長,這裡沒有刑偵支隊,大案子一般都是刑警隊負責。你叫什麼名字?”趙恒非常親切地自我介紹,向她打招呼。

“你剛剛盯著我的腿看了?”邵薇簡直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什麼?”趙恒一愣。

“看了吧?”

“……看了。”趙恒很誠實地承認了。

“我叫夏晨陽,夏商周的夏,晨勃的晨,陽痿的陽,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這要人怎麼說!

空氣瞬間凝固。

包括趙恒的表情。

一臉這女的是精神病,從哪間精神病醫院放出來的表情。

邵薇腦中一片空白。

我是誰……

我在哪裡……

啊對了,我在完成任務……

想死……

好想死……

她覺得自己耳朵聽到的話,就好像不是從她耳朵裡說出去的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

雖然行動什麼的都是由她自己控製,但是那張嘴,就像是外星人安裝上來的,永遠都在說著和她意誌相反的話。

明明很正常的!

夏天的夏!早晨的晨!陽光的陽啊!!!!

為什麼會那樣說?!

那是一般女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一滴冷汗順著邵薇的額頭滴落,她不知不覺開始加開速度。

快點到啊!

快點!

脫離這煎熬難忍的狀態!

“那個……”趙恒帶著莫名的表情,把臉投向窗外,大約是為了緩和氣氛,他慢慢開始說話,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頭一路滑落到臉頰、脖頸,最後落入衣領看不見。

“小董,就是個子矮的那個孩子,他對矮冬瓜,小矮子之類的比較敏感,你那樣說他,可能他會生氣,當然你說的是事實沒錯,不過這樣說不太好……”趙恒用玩笑的態度對邵薇說道。

邵薇繃著一張臉,一句話也不接,趙恒自嘲道,“你怎麼跟我說都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不過小董比較敏感的,他家在外地,又是第一次出遠門,剛來的時候還哭鼻子呢,啊,你知道就好,不要說是我說的啊……你開車有點快啊!”

“你呢,長得還算人模狗樣的,為什麼不喜歡刷牙?”邵薇說完就想抹淚,她隻是想要普通地和趙恒寒暄兩句,怎麼就說出這種話來呢。

如果她是夏晨陽的男朋友,肯定早就和她分手了吧,夏晨陽的那位前男友說不定並不是因為夏晨陽生病才離開她,而是因為她的說話方式,以及性格讓人受不了吧。

趙恒捂住嘴吹了一口氣,“好像是有味道……昨天到三點半才下班,回去就睡了,彆說刷牙了,澡都來不及洗,今天早上又有事情,起來得著急……那邊,左轉,左轉之後就到了,能不能開慢點!”

大概是邵薇車開得越來越快,趙恒不太適應,沒有安全感,手一直在車門邊摸索,想要找什麼東西抓住,結果沒有任何可以抓扶的地方,他隻得用手扣住座椅的兩邊穩住身形。

到了公安局門口,邵薇車速太快,眼看就要撞上門口的花壇,她一個急轉,車輪近乎漂移,打了個漂亮的旋兒,筆直地停在了縱向的車位裡。

趙恒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推開門,衝到花壇邊,劇烈嘔吐起來。

邵薇把車在公安局門口停下,打開方向盤旁邊的小抽屜,掏出一盒還沒拆的口香糖,撕開。

此時趙恒已經吐完了,皺著眉抬起頭,表情恍惚。

邵薇遞過一片口香糖。

“謝了!”趙恒接過口香糖,撕開糖紙,準備用衣袖抹去唇邊的汙漬。

“用這個,一個兩個都用袖子抹嘴,真是讓人看不下去。”邵薇抽了許多紙巾塞給趙恒,隨後就撇下他,從後備箱的位置取出一個精品袋,就徑自進了局裡。

局裡的領導是夏晨陽導師的朋友,也是因此夏晨陽才被調派到這個小縣城當法醫。記憶裡,在調派來這裡之前,夏晨陽和導師一起見過這位領導。

領導姓劉,約莫五十歲,麵相中正平和,手裡端著一個滿是茶垢的紫砂茶杯,正在邊看材料邊喝茶。

邵薇敲門,心裡七上八下頗為忐忑,她擔心那可怕的杠精性格在這種時候突然顯現出來。

“夏晨陽?坐。”領導將手裡的報告放下,示意邵薇坐下。大約是認識的緣故,他眼裡雖然有驚豔之色,但並不會看得愣住,隻是對著邵薇的著裝皺眉。

“以後上班可不能穿這些衣服了。你是師兄推薦的,我當然相信你的能力。”領導頓了頓,布滿繭子的手指在紫砂茶杯缺角的邊緣摩挲,“省裡的那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有時候堅持正確的做法和道路,肯定是會受傷的,但並不代表你做錯了。夏晨陽,我希望你以後也能堅持你的初心,做出正確的無愧於心的選擇。”

咦,這個如此正能量的話語是怎麼回事。

果然,係統開始彙報了:

邵薇:“……”

作為下屬的親近可以理解,她可不想去做什麼破壞彆人家庭的女人,而且需要正能量才能完成任務,破壞彆人的家庭,直接就是破壞了那份正能量了。

“那趙恒呢?”

好吧,也就是說,這次目標還是趙恒了,作為曾經和他最為接近的邵薇,這次的趙恒和之前作為外賣小哥的趙恒長相雖然一樣,但是性格方麵似乎有些差異。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一個是送外賣的外賣員,另外一個是作為警察需要直麵凶惡的歹徒。

還好在麵對領導的時候,可怕的杠精性格沒有顯露出來。邵薇臨走前,將帶來的紫砂壺套裝留在了領導的辦公室。

“這不是賄賂,隻是我爺爺以前買的多出來的,聽老師說劉局喜歡這個,我就帶過來了。劉局如果不喜歡,直接砸碎扔了就是,不用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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