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記錄的警官手上也停下了。
“後來……小玲就不見了,也沒有來找我,我就去玩知了,然後爸爸來接我,我就回家了!”錢進繼續揮舞手裡的棒棒糖,當成玩具似的,硬是戳到李夢的麵前,“李阿姨,這個棒棒糖給小玲,我還要和她一起玩兒!”
李夢沒有接,也沒有說話,半晌才抬起頭,理也不理錢進,隻是和負責記錄的警官說話,“可以了吧?”
警官點點頭,“可以了。”
案發的前半個月,錢翼帶隊前來生態園,當時他是帶著錢進一起來的。
中午,在李夢二哥開設的小飯店裡麵,兩人相遇了。
李夢和錢翼見麵之後,李夢極為激動,不僅僅是因為多年未見的舊情人,而且還因為她無意中發現的那張字據。
當初父母騙她說死去的那個孩子,竟然是被錢家給帶走了。如果那孩子長大的話,現在應該有十五六歲了。
所以她看到錢翼身邊的男孩,馬上就認定那個孩子是她曾經生下的那個孩子。
因為他長得和自己的二哥頗有幾分神似。
錢翼的態度卻和她迥異,極其冷淡,甚至算得上是厭惡。
而李夢在試探之下發現,錢翼認為那個男孩是他的弟弟,是他母親高齡生下的孩子,他也從來沒有過兒子什麼的。
見錢翼一無所知,李夢就沒有把字據的事情告訴錢翼。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李夢對錢翼的感情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愛情。
然而錢翼卻誤以為她舊情難忘,出言譏諷於她。並且告知他當初差點死了並且失去了生育能力的事情。
李夢大為震驚,但是沒有把自己也無法生育的事情告訴錢翼。而錢進的智力障礙也讓李夢感覺到非常痛心。
錢翼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蒼老許多,這麼多年錢家為了照顧錢進一定極為辛苦。
李夢說願意幫他暫時照看錢進,錢翼的態度才稍微緩和。
錢進的智力大約停留在七八歲左右,和小玲差不多,兩人竟然能玩到一塊兒,李夢看著這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思緒萬千。
那天行程結束的時候,錢進死活不肯離開,要留下和小玲玩。
錢翼也不能扔下遊客自己留下,隻能讓李夢照看錢進,他把遊客送回去之後,再回來接錢進。
當天將近晚上十二點的時候,錢翼才非常疲憊地趕過來,要將錢進帶回去,李夢留了他一宿。錢翼也實在太累了,也就答應了。
後來錢翼帶錢進過來的時候,就經常把他留在李夢這裡。
兩個孩子在一起玩,從來也沒有出過什麼亂子。錢進雖然個頭大,但是膽子特彆小,也不會靠近水邊或者跑得太遠。
小玲的膽子則特彆大,喜歡亂跑,所以李夢看得都比較嚴。
案發的當天,兩個孩子都起得早,李夢則要把前一天收回來的毛豆都剝掉,就吩咐兩個孩子也一起幫忙,省得他們亂跑。
孩子們都肯幫忙,但是沒有耐心,剝了幾個就嫌麻煩不肯剝了。正好門口落了一隻知了,兩個孩子就到門口去看那隻知了。
李夢則繼續剝毛豆。
門口知了的叫聲陣陣。
剝完毛豆她發現兩個孩子不見了。
她出去尋找。
錢翼打電話告知他帶走了錢進。
小玲失蹤。
李夢報警。
傍晚她被通知指認屍體。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是錢進動的手。
又或者是錢翼的報複。
她無法對任何人說。
或許當初她就該被壓在小矮房裡。
死去。
“趙隊,李夢的情緒看上去不太對,她可能把小玲的死歸罪於她自己了。”負責記錄的警官擁有豐富的職業經驗,非常善於察言觀色,馬上就看出了這一點。
他擔心因為命案牽扯出的過往,讓這位已然脆弱無比的母親真正崩潰。
“我找一位女警負責安撫她。”趙恒第一個想到的是許茵茵,因為局裡目前就隻有她一位女警,但是想到她嬌氣的模樣,就本能地覺得她並不適合這份工作。
然後就是夏晨陽,那位的性格也是可圈可點,讓人無法直視。
他思考片刻後,把安慰李夢的任務,交給了善良柔軟,接近於某種食草小動物的董時法醫。
“夏姐,我去刑警隊那邊幫個忙!”小董放下手裡的一個袋子,“這是趙隊讓我帶給你的!我先走了!”
邵薇打開塑料袋子,裡麵是一個上粗下細的圓柱形牛皮紙盒,摸上去熱乎乎的,上麵貼著張還沒來得及撕掉的外賣單。
她粗魯地把單子扯開扔到一邊,打開蓋子。
熱氣混合南瓜的清香汩汩冒出,是一盒南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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