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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是不可能出來的, 反正在周琳琅說完那句話後,這人就選擇了遁地。
他想逃!
但扶川這邊正看到了地底下一層攀爬的光網,她明白那是周琳琅的封鎖。
這人但凡出手必然是謀算萬全。
那人逃不掉了。
扶川覺得眼睛有些疼痛, 立即收回了洞察, 不是因為精神力消耗跟不上,而是對方那個規格的戰鬥太強了,超出她現在的水平,很容易傷到眼鏡。
但她也確定了謝家內外現在的情況。
謝安帶人往之前那些襲擊者的地方,把武力都抽走了, 現在謝家空無內武。
為什麼,謝安這麼敏感的麼。
扶川有猜想, 需要驗證下——隻要謝安的嫡長子不在府中, 被他自動摒除了嫌疑, 那她的猜想就是對的。
本來扶川跟小蝗蟲融合就能蒙混過謝安這些人, 不過扶川這人謹慎,寧可再加一層砝碼, 於是再次啟用了瞳目天賦,雙重堡壘下,她再把蛛絲放出去探查,一邊開啟瞳目洞察。
過了一會, 她確定那倆便宜哥哥都不在,果然被支出去了。
這才是謝安真正為了家族跟自身利益的手段——至少要保家族下一代有點人在, 不然都是廢材,家族遲早斷代。
從這點上看,謝安再自私狡猾, 還是有點遠見的。
但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他對謝克戾是有殺心的, 否則哪怕是再討厭的私生子, 一旦對方有培養的家族,對自己跟對家族有利,為什麼要這麼敵意、戒備?
從X5星開始就在試探。
何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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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川在探查謝家且思索的時候,謝安還不知曉自己的便宜兒子在查看自己老巢,他帶人到了謝家門口,看到河岸對麵一批公門人已經拿下了七個殺手。
他到的時候,人家還在公然審問。
一開口就直逼核心。
“你們七人鬼鬼祟祟,先隱身後穿牆,要入謝家做什麼?”
七人為首的人還是有點腦子的,試圖狡辯。
“大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幾個就是好奇,畢竟仰慕謝家這種綠血貴族的風采,平常也很難見到。”
結果人家農業部的人也是公務員好不好,哪個不是高學曆篩出來的,腦子夠好,也是被周琳琅帶出來的人精,聞言說道:“你這話我熟,以前我在刑偵部的時候,那些死刑犯也說好奇鍘刀跟監牢,想去試試。”
七人:“....”
人家還來了一句:“我這裡有執法監控跟監察設備,錄下了一切,這是證據,然後這裡這麼多人還是認證,你們在經過我們嗬斥後不但沒有停下接受調查,還主動出手反擊,這是抗法,就這三點就足夠把你們送進審判台。”
“所以現在給我閉嘴,問什麼就回答什麼,否則等你到牢裡,明明隻需要坐實某些罪名,結果最後撈到其他更嚴重的,那我可保不了你。”
“說,你們侵入謝宅到底為什麼?”
這話沒什麼問題,但七人意識到自己的罪名已經鐵打的,根本撇不開,光是入侵貴族私人府邸就是重罪,按貴族法是可以處死的。
他們慌了,但就在此時,謝安來了。
“農業部的諸位執法隊大人,怎麼今夜在此,真是多謝你們了,不然也抓不住這些小賊。”
農業部的執法隊隊長看了謝安一眼,神色緩和很多,道:“這些人圖謀不軌,可不像是小賊,謝族長不用擔心,我們會審出真相的。”
謝安一愣,“不是偷東西的?那是來做什麼的?”
那七人忽然哭嚎,說自己等人就是窮困
潦倒,實在沒錢了,想去府裡撈點古董賣一賣。
也是在此時,人群中忽然跑出婦孺老人,抱著他們就哭,喊著自家窮,他們鬼迷心竅雲雲。
謝安麵露難色,對隊長說:“實在不行,那就按非法入侵處理吧,但我願意給予寬宥,從輕發落算了,總不能讓他們妻離子散。”
這話一說,附近的人當即驚訝,不少人誇讚謝安宅心仁厚。
執法隊隊長皺眉,有些不信,但也沒法對綠血貴族的族長說三道四,而從法律來說,人家族長都願意從輕發落,這個案子隻能轉交民事法庭,最後判這些人半年或者罰款就算了。
“既然謝族長如果寬容,那就這麼...”
隊長正要應下,忽然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從高空被扔下。
撲通一下扔在七人身上,血水糊了他們一身,眾人嚇了一跳,尖叫中,謝安抬頭,看到半空展翅的人緩緩落下,羽翼消散,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閒裝,還是黑色衛衣,落下後,看了戰戰兢兢的七人一眼。
“30級的嘍囉,40級的領頭,這樣級彆的奧術師傅,百億銅幣的財富都不難弄到,卻如此謹慎算計,聲東擊西,分開合作入侵,我倒是好奇什麼古董能價值連城到這個程度。”
她又瞥向那幾個婦孺。
“拉回去,做基因測驗,測試他們的血緣關係,查三代,如果是親屬關係,按乾擾公務連坐處置,如果不是,就按同夥欺瞞公權執法作偽證處置。”
“謝族長是良善之人,可在道德層麵寬宥,但我們是執法人員,若是也徇情枉法,以後誰家比如在場的諸位公民被人非法侵入,我們也都不用做事了麼?”
那些旅客遊人的一聽這話就尷尬了,話說若換了他們家裡被八個奧術師這麼闖入,根本就沒眼前這回事了——估計已經躺屍了吧。
所以,這裡麵有貓膩啊,鬼信他們是為了偷東西,明擺著彆有居心。
周琳琅是挺誅心的,這些人一聽就嚇到了,尤其是那幾個婦孺,本來就是演員,哪裡扛得住被連坐的威脅,嚇得哆嗦,當場就撂了,說自己是被這些刺客下單雇傭來演戲的,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做啥事,他們也是被蒙在鼓裡。
周琳琅知道他們問不出什麼,就看向那七人。
那首領眼底凶狠,掃了其餘戰戰兢兢的七人一眼。
七人似乎想起了什麼,本來欲言又止的,現在又閉嘴了。
眼看著氣氛有點古怪,可能要引火燒身,謝安眯起眼,忽說:“看來不是偷盜,那必然是我謝家的某些仇家要暗殺我族中人,既然周大人特地來此地抓捕這些人,還請周大人詳查。”
周琳琅態度溫和,似挺好說話:“倒不算特地,不過是剛好今夜來查這邊幾個非法走私農副產品的店家,撞上了而已,不過以這四人的水平,謝族長家中高手如雲,還是能對付的,倒是我越俎代庖了,還請見怪。”
謝安自然客客氣氣的,“哪裡的話,公家願意庇護我們這些家族,是我們的榮幸。”
周琳琅:“既然如此,那謝族長可允許我帶人進去查一下他們的謀殺目標是誰?”
“按這個小頭領的侵入方向,看下裡麵的住所分布,也就知道了,當然,若是謝族長覺得不方便,有礙機密,那就算了,隻是這樣一來,我們這些部門倒不好去查謝家的仇敵關係,揪出真凶了,畢竟連受害者目標都無法鎖定,如何立案?屆時隻能按照疑案轉交刑部重案組,按貴族法徹查。”
高手對話,句句致命。
謝安心裡有鬼,怎麼敢讓這個案子轉入重案組小事化大徹查景陽市,於是低頭,“自然全力配合,方便周大人儘快查案。”
他讓開路,抬手請眾人進去。
周琳琅手指一點,下屬們就把
這些殺手拽進了謝家。
查唄。
周琳琅低頭看了下手表時間。
還有四十分鐘。
也不知道這個扶川小妹妹完事了沒,又收獲多少。
但今晚經曆讓她可以確定——謝安的確想殺謝克戾,而且殺心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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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劇情鬥轉,節奏已被控製,扶川卻思考出了點貓膩。
“今日我如此出息,他今夜卻安排人要殺我——除非他發現我不是他親兒子,可這反而沒必要暗搓搓謀殺,因為萬一露出嫌疑讓人抓到破綻,就是謀殺,不合算,明明可以把我移交機關部門調查的,那就不是身份問題。有利益在,不要利益,隻能說明謝克戾這個兒子會給他帶來威脅,而且這個威脅還很致命,但從他跟謝克戾親媽的信件往來可看他這些年對倆母子是知根知底的,甚至還有經濟資助,否則她一個弱女子不可能在環境殘酷的X5星混得那麼順風順水——厭惡卻又幫助,說明她肯定拿捏了他什麼把柄。”
什麼把柄能讓謝安這麼不安,甚至不敢殺她這麼一個弱女子。
“這人怕是乾了什麼壞事,一旦暴露會有殺身之禍,恰好被枕邊人知道了...後者逃去X5星,拿捏著這個秘密要挾謝安多年,混得風生水起,麻將成精...”
“而她威脅謝安的方式一定是——假如我們母子有什麼意外,這個秘密就會被彆人公開,或者它會自動公開。”
那反過來推想,她如果有可信的第三人代持這個秘密,恐怕也早被謝安查出來了,比較後者一直在監控他們。
隻可能是利用網絡某些手段藏匿了秘密,一旦倆母子出現意外,它就會自動公開。
“她人都死了,秘密卻沒公開,但謝安之前卻沒殺謝克戾——在謝光鬱頂替了作用後,也沒急著殺,會不會這種自動公開的設定跟謝克戾有關?”
可現在謝安沒忍住,開始動手了,因為她代替了原來的謝克戾,有崛起的趨勢,他害怕後者脫離掌控,且知道秘密...反噬他。
所以寧可痛下殺手。
要麼就是他已經解除了謝克戾老媽的後手威脅?
扶川這麼一想,覺得當媽的智商情商可比親兒子高出太多了,如果沒死,謝克戾最後不一定腦子進水去侵犯小扶川,也就是少了人約束,惡劣本質才完全釋放,無法無天。
但如果這個秘密隻有謝克戾親媽知道,逝者已矣,她從哪得知這個秘密,然後反來對付謝安呢?
扶川一時沒了信心,但看了下時間,有了主意。
這次拿下謝家的基因池好處,本來也算仇怨兩清,她不是主角,沒有霸氣側漏到把所有得罪自己的人都殺死且將人家家族資源占為己有的想法。
不過,今夜謀殺又是新的仇怨了。
謝安這人讓她十分厭憎,考慮到對方已起殺心,她又得借這個身份考入四大名校,這人若一直背後捅刀子,後患無窮。
扶川猶豫了下,還是有了動作。
“小蝗蟲,跟我去走一遭吧。”
她將小蝗蟲收入體內,合一,再擬態,變成了普普通通的小蝗蟲飛在半空...很快到了主宅那邊。
謝安的住所。
她不急著進去,先趴在屋簷出的煙囪位置,往下開啟藍瞳洞察,牆壁,機關,奧術封印的次元空間...
果然有隔間密室。
但是扶川知道不對,謝安這人心思狡詐,疑心重,既有唯恐讓人知道的秘密,一定隱藏了什麼,如果藏了東西,就怕被人找到。
狡兔三窟反而符合他的性格。
扶川看了一眼密室,暗想稍微有點建築學識的人都能想到這種建築格局跟內部空間不合理,太明顯了。
書架上的書也太多,看著像是藏秘密,因為書品類彆根本不是謝安這種人會感興趣的,倒像是一種偽裝。
這些書裡麵藏了秘密?
太新了,沒有被人翻過的痕跡,太乾淨了,一塵不染——以謝克戾母子最近給謝安帶來的變動,後者一定會溫故而知新,不可能一直沒動過這類秘密,這麼多疑的人,克製力反而不一定強。
疑心來源於不自信。
不自信的人怎麼可能自律。
他忍得住,說明這些古怪的書沒有動的必要,而是一開始就設定讓彆人去動的“秘密”。
狡兔三窟,兩窟都在屋裡。
那剩下一窟窿......扶川目光往院子看去。
水池的水很普通,乾淨,常換,但不是一般貴族選用的水下循環裝置,而是讓管家每天安排水係奧術蓄滿。
所以,下麵有問題吧,因為地下空間另有安排。
扶川飛下去了,到了水池邊,用藍瞳透視洞察...水下厚重,無法穿透,她的眼睛有點痛。
“還是太弱了,如果二十級估計就能一眼看穿了。”
扶川不得不鑽入水中,擬態一條魚,在水中遊行後...到了底部,再用藍瞳穿透。
果然是二次折疊空間,而且為了確保元素氣息不會強到讓強者看出,他隻做了空間奧術,而沒有設置封禁奧術,因為
豁然開朗,一間不大不小的密室,但扶川一眼看到了密室中心躺著一副棺材。
這是?
扶川吃驚,但小心探索這個空間,確定沒有封禁術後,隱身+穿牆術。
密室內部空氣是不流動的,幾乎無氧氣。
???
扶川戒備起來,立即控製了呼吸,查看之下,發現除了監視攝像頭之外,牆壁上安置了空氣檢測設備——很多奧術師都懂穿牆術、破禁術以及隱身術,做賊的必要手段麻,但鮮少會杜絕呼吸。
狡猾的老狐狸。
扶川知道這也是謝安的安排,接著她在兩種設備上分彆套了一個套子以及裝了一個乾擾器,隔絕它的測探,接著顯露本體,來到棺材前麵,觀察了下棺蓋。
這才是溫故而知新。
謝安常打開它...怪了,若是供著他的親族,何必天天看遺體。
除非他需要使用裡麵的屍體。
扶川確定沒有威脅後才打開棺材,然後看到...她吃了一驚。
這是一具男人的屍體,泡在淡藍色的液體裡,皮膚跟血肉已經有點乾癟了,所以麵容有些變形,但扶川的心驚在於這具屍體是藍血貴族——液體裡麵的物質除了一些特彆的藥材跟藥劑物質,藍色的源頭是血。
因為皮肉的變化,她也判斷不出他的年紀,但如果少於三十五歲,那這個人就很可怕了。
“三十五歲之前就已經70級奧術師,還成功轉了藍血,要麼是資質超級恐怖,要麼是——他的家族本身是更高的貴族,所以他的基因上限高,到達藍血也更容易。”
相比而言,反而是後麵更恐怖。
橙血貴族一個家族就是王炸,90級大佬看到都得退步。
因為人家家族裡麵就不缺高階奧術師,而且一群,都具備超強的基因天賦,打起架來牛得一批。
可如果是後者,那就不是謝安的親族長輩,沒法合法合理讓他得到屍體,可非法的他也沒這能耐啊。
所以扶川猜測有可能這人是草根階層變異崛起的超級天才,謝安這人使用陰謀詭計把人給害了,或者趁著對方遇難偷屍藏起。
這隻是概率大點的可能之一。
“可是如果是無主的屍體,背後沒有家族跟強大的朋友做主,暴露了他有這麼一具屍
體也沒什麼,充其量被人嫉妒或者試圖奪取,他還有談判空間,甚至可以拿來跟人交換利益——比如其他藍血貴族一定對這屍體很感興趣。他沒必要怕成這個樣子吧。”
可如果這個死者背後有強大家族,萬一暴露會把謝安弄死,那謝安之前是怎麼得手的?
扶川沒法確定了,但不管如何,這具屍體絕對是至寶。
“他隻是綠血的基因上限,如果長期服用這種被軟化了的藍血物質,很可能蛻變成藍血,這對他的好處太大了,難怪這麼遮遮掩掩。”
扶川第一個想法是把屍體奪走。
但很快她就放棄了,因為這無疑讓謝安爆炸,加上她現在級彆太低,本身也無法承受這種藍血。
最重要的是——她做不到拿無冤無仇的他人屍體當修煉材料,且奪走屍體大概率會牽連周琳琅。
人家晚上來幫她的,反而連累人家不符合她的道德操守。
萬一謝安狗急跳牆,認為這是周琳琅在背後搞鬼,那就不太好了。
扶川克製了下,還是壓住了貪心,選擇了放棄,但她也不會就這麼算了,直接拍照攝像一條龍服務,再且她還小心弄走了一點點液體裝進試劑瓶裡,等著日後化驗查這人的基因跟身份。
隻要有這些證據,足夠要挾謝安了。
做完這些後,扶川直接離開了這個空間,再看下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本來扶川要回基因池,但剛好路過一個地方。
扶川遲疑了下,進去了。
這個院子是謝家的下一代家主居所,謝清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