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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羅團團長那天回去後就安排人徹查了扶川的信息, 基本也追到了神暗之森突然出現的黑魂之森,也通過當時在場一些人提供的口供信息確定了那個“老舅”的身份。
大概率是她了。
“還是得確定,這個女人總給我一種不好惹的感覺, 如果不是有價值的目標人物, 犯不著跟她對上。”
作為南部大海盜團之一,利益始終是第一要務, 其次是恩怨, 跟呼嘯固然有仇, 但那個女人並不是呼嘯的人,且論爭鬥性, 他們跟其他海盜團都有仇,跟所有貴族所有傭兵團都有仇,不過是這龐大世界中為資源而廝殺的手段而已。
所以, 假如這個女人不是公爵夫人江時鏡, 那他在當前因為二團全滅而自家四麵楚歌的境遇下會暫時忍耐, 絕不會主動招惹麻煩。
但如果她是, 那他不介意將她送回浮空大公府那虎狼窩。
“需要她的照片,就真的拿不到她以往的模樣信息?按理說這個女人在南部也算是風頭極大的人物, 怎麼....”
就是很奇怪,公爵夫人這個名頭很大,在南部基本是權貴的體現之一, 因為當代浮雲公爵本人特彆低調, 內斂且隱晦, 難得出了角戀這麼狗血的事, 結果最關鍵的死人竟然樣貌神隱了,世人隻知道公爵跟那位白月光的樣子,這太離譜了, 甚至有陰謀家掰扯這是兩個家族的險惡用心,早就選擇好了放棄幾乎百分百死去的江時鏡,選擇好了重歸家族的白月光來代替她重新跟浮空氏族締結盟約。
大貴族之間,始終是家族利益為第一,個人情感反而次要。
何況人都死了。
所以要確定公爵夫人的樣子就很難,除非是權貴階層裡麵彼此接觸過,在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見過麵。
“隻能出點血去找那些貴族走走關係問下了,但那些大貴族在某種潛規則下基本也不會留存私人照片,可能隻能經過對方口訴或自己描繪出來樣子。”
但凡跟兩家關係好的貴族肯定不會這麼乾,那就得找關係不好或者敵對陣營的。
“怪了,雖然說這些頂級大貴族,尤其是財富驚人的大貴族最避諱核心成員的樣子外泄被人盯上,但江家其他子弟顯然沒有江時鏡這麼敏感,就好像就她的樣子萬萬不能暴露一樣。”
血羅團長總覺得這背後有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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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扶川倒是知道這個秘密,無非是因為江時鏡親爹是某個大親王,估計江家那邊也知道,出於某種心思的規避風險,怕惹來禍患,就把江時鏡的樣子給隱蔽了,畢竟...這人樣貌是太顯眼了,跟其他江家女子差彆不小。
掌握這個核心機密後,她沒太把這種事放在心上,隻關注中央學宮的信息跟感悟意誌空間,順便準備領域的事。
時間在旅途中過去。
南部範圍巨大,不再如五省那樣采用傳送陣可以送到——畢竟也沒仲裁院那樣的頂級傳送設備。
天後,南部第一省南蒙省省都區東湼市進入扶川眼簾。
精致,先進,奢華,經濟繁華中心,用一些年輕一代的描述就是南部富有大家閨秀的婉約跟矜持,東部則是殺伐激烈的勇者。
但南部的確異族特彆多,因它是僅次於核心區最適合生活的好地方,生活條件水平特彆高,百姓幸福指數也高,估計是因為政局穩定又不缺錢吧。
而不過南蒙省不像孤山省或者貝魯可省,把資源都集中在省城東涅一個區域,事實上南蒙省有這樣一句話。
“住在東涅,鬥在關隘穀,殺在白石川,死在黑麟灘。”
東涅是經濟中心,是資源的中轉地,是所有人暫時得以休息且保證安全的駐紮地,而關隘穀、白石川跟黑鱗灘都是副本高發區,危險程度也不斷遞增,其中關隘穀那邊接近星河密集的隕落地,是南部唯一的星圖感悟地,在那一塊誕生的星核也特彆多。而白石川則是因為海陸兩種怪物很多,怪多意味著資源多,還都是野怪,打野雖然不似副本有副本獎勵,但它起碼能有進退的自由,唯獨黑麟灘是最危險的,但它是領悟領域的好地方。
紫級副本很多,銀耀級副本也常有,經常能看到沒被破掉的銀耀級副本結束天幕時間,釋放裡麵的怪物,打外麵奧術師一個措手不及。
滅團是常有的事。
不過此刻扶川人在東涅的教育核心區。
南部真大,南蒙也真大。
“他們的學府聯盟區域有一個不錯的名字叫無間使徒,意味著教育體係間必須無間抱團,共禦外敵,背叛者必下地獄。”
此刻一張小長桌,六張椅子,一堆啤酒跟燒烤小龍蝦。
在南部也算是叱詫風雲的呼嘯老大團帶著扶川一共六人就窩在這路邊熱鬨沸騰滿是市井氣的大攤上。
這裡吃喝的學生很多,各個看著出彩,精致或豪邁,甚至能看到穿著晚禮服的金貴大小姐跟光膀子背劍的隊友來這豪飲。
扶川覺得“炸街”可能是任何一個世界年輕一代的統一特色。
因為扶川現在是他們的金主,在她不開口氣人之前,二副他們還是能把她當自己人看待的,所以提供了一些信息。
但他們也看出這位公爵夫人顯然很不適應這麼多人的鬨騰,更不適合燒烤跟小龍蝦這麼不...“高貴”的吃法。
她說:“人這麼多...今天什麼好日子嗎?”
雖穿著黑褲子跟衛衣,也不事妝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跟船醫站在一起,她一定是更傲驕的一個。
“噥,你看那。”
船長擼串後用油膩膩的手指指著對麵商業街上高頻率出現的高考信息,以及上麵披露的帝國各大高校招生信息。
“都奔著高考回來的,不過這一屆比往年是要緊張一些,應該說,年前後,南部東部西部中部的壓力都變大了。”
副撇嘴,“還不是因為北部,我原以為蕭侖跟周琳琅都算是北部的幺蛾子了,搞半天,這倆都算是古板保守的,生猛的在後麵...那謝克戾死後第二年,那些跟他當代的天才全部爆發了,可能是被那謝思懿的基因秘法影響到了,成長速度特彆可怕,這年葉孤九跟蔚冥棠都考上了中央學宮,整個北部考上中央學宮的一共人,北部其他所有省九出一個,貝魯克九占了倆,要知道那一年中央學宮在整個帝國也就招收60人名額,核心區占了一大半,35人,東部8人,南部7人,中部4人,北部3人,西部3人,要是往年應該是北部顆粒無收,畢竟當年紫衣侯那麼優秀,也沒考上中央學宮,被第一軍校錄取了,可隻在第二年北部就全麵爆發了,聽說高考的時候跟咱們南部的人對上了,最可怕的竟那個蔚冥棠,也不知那一年間發生了什麼,直接亡靈係全奧了,而且煉出了骸骨小君王,在考核副本裡麵大開殺戒,而且亡靈真眼也變異了,免疫了大部分靈魂攻擊,自己卻最擅長靈魂攻擊...對了,她的星圖是變異的魔蠍,死亡魔蠍,那死亡魔蠍附身在骸骨小君王身上的時候達成了死亡異象,把她所在的那個副本BOSS拖進了地獄活生生用僵屍大軍搞死了,她的得分反超,在錄取的50人裡麵都排到了中段。”
迄今為止,扶川也不明白蔚冥棠的上限在哪裡,她是靠資源攻略逆襲,後者是真的資質無上限。
起碼她當年也沒想到這人進步這麼快。
二副:“其實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是第二年才考,我以為他們在謝克戾掛掉那一年就會考掉,或者再考慮北部的基因秘法好處,再熬兩年,在今年考最好,畢竟年一個季度。”
這個問題沒人知道,扶川驟然得知這些故人的信息,有些恍惚,剛拿起一點烤肉,卻聽到不遠處有一個學生好像也在談這個話題。
那人說:“可能是因為他們覺得走了一個本該領著他們高考的人,在那一年,並不是他們的黃金時代,哪怕他們考得再好。”
“這就好比如果我們南部一下子死去聶大他們人,可能我也不會參加這次高考,寧可再熬一年,感覺不一樣。”
扶川有些發怔,卻想到自己跟那些人多限於資源的相交模式,一時暗訕自己多情了。
她低頭喝了一口小酒,忽然插話。
“大學好玩嗎?”
本在交談的幾人齊刷刷看她。
船醫若有所思,“大學,一般不是用來玩的,是為了前途而廝殺的場合。”
這跟地球不太一樣,反正懂的都懂。
扶川問:“我以前上過大學沒?怎麼覺得一點印象也沒有,如果我是受的情傷,沒道理把這些記憶也忘了。”
都說了你百分百不是情傷。
船醫倒是認真回答了,“聽說公爵夫人是從小接受的家族精英教育,沒有任何學曆體驗。”
也就是說在官方登記裡麵,她是文盲?
副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比當年那個謝克戾還不如呢,人家好歹小學學曆。”
二副:“好像是初中。”
副:“都一樣。”
扶川忍著當年複古的羞恥心,淡定喝著小酒,說:“搞不好他們就是在這裡嫌棄我,你們說,我要不要去考個大學?”
這下五人都安靜了。
看著她,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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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讀書是為了出人頭地,為了資源跟權力,你生來已經具備,為何?”
大廚忽然出聲詢問。
扶川放下小酒杯,“彆人給的東西,隨時可以收回去。”
副撓撓頭,不以為然道:“那你恐怕除了考上中央學宮,是沒有一個學校能讓那兩個家族另眼相看的,畢竟就算是核心區那些最好的學校畢業出來的人才,大部分人的人生上限也是為金耀氏族這種級彆的存在服務。”
隻有那一小簇拔尖的妖孽會成為新的大貴族血統開辟者、強者、高官.....
扶川:“怎麼,你們覺得我不配考上中央學宮?”
那也不是,她現在的實力已經很剛了,而且五人私下聊過,都覺得暫時看不到她的上限。
真的,能活著從黑魂之森出來已經吊炸天了,沒人知道她的上限。
其實他們想要護送她,根本上也想攤個人脈。
萬一她回歸家族,手握家族重權是百分百的事,男人沒了,權力還在,將來對他們呼嘯團也是好事。
“主要的問題是,你現在是個黑戶,沒有學籍,沒有學籍的考生隻能等社會招考渠道,還有一個原因,中央學宮是先過高考,經過篩選進入中央學宮的標準,才有資格被其通知可以參加考核,”
“最重要的是,它有年紀限製,必須是25以下,除非特彆特彆優秀才能破格....”說著,二副忽然問船醫:“她多大?”
依稀記得這位公爵夫人好像成婚很多年了。
船醫:“32。”
那芭比Q了。
沒戲。
副撐著下巴:“那我豈不是有機會,我還是個少女。”
其餘四人:“?”
他們都沒吭聲,扶川心裡腹誹:這恐怕不是這矮冬瓜的真身,真正的團長本體根本不在這裡,也就是說呼嘯的最強大武力神秘莫測,所以其餘四人才這麼閒散陪自己,不然早該回歸本部提防血羅報複了。
呼嘯團的駐地也不是隱藏的。
看樣子考中央學宮的可能性被完全杜絕了,他們看到公爵夫人似乎特彆失望,低垂眉眼,手裡刷著通訊器。
煙花落寞的緋糜殤情的樣子。
讓人看著......心裡特彆著急,恨不得替她當牛做馬好讓她笑開顏。
船醫:“你怎麼想?”
扶川:“我查了下,上麵沒我年紀信息,你怎麼知道我多少歲,摸我恥骨了?”
恥骨...
噗...幾個人全噴了。
船醫窒了幾秒,在副幾個歪瓜裂棗的探究目光下,她沒吭聲。
然後反而是隨口調侃轉移話題的扶川安靜了。
不是有另外的信息渠道,是真摸了?
額......扶川忽然清醒自己是模擬過那位公爵夫人真身軀體的,否則就算外表再像,恥骨年齡這種細節也容易暴露。
畢竟,她現在不是吞噬這位公爵夫人身體,而是擬態偽裝狀態。
但她一直以為船醫最先確定她身份,是有足夠詳細的信息渠道,沒想到.....還真是摸骨。
氣氛其實也就尷尬了一小會,畢竟都是女的,也沒什麼。
“我還是得去考大學。”
“因為,我得在這個過程中讓他們看到我,不然我不是白來這了?”
話是這麼說,結果她剛說完,街道那頭有些躁動,原來是有幾個人騎馬而來。
飛艇走中高空,也沒有汽車,南部交通開闊,街道寬廣,有單獨的人行道跟騎行道,專供一些寵物坐騎行走。
對麵園林偏道外就有這樣的騎行道,正是落英繽紛的美景,一些貴族子弟從園林中騎馬而出,身上的衣服耀耀生輝。
明顯街道都安靜了些許。
貴族自持身份,自然可見橙級紫級一些貴族子弟在天才雲集的學府聯盟區放低身份,但銀耀級以上跟其他人是有壁壘的。
那些人騎著馬,好像從宮廷走入了胡同市井,連馬蹄踐踏出的空氣都含著幾分高貴臨駕於的味道。
“那個為首的就是鬱金香家族的,恐怕你不需要去高考就能讓他撞見你,隻要你轉頭。”船醫名聲在調侃。
這什麼運氣......
但扶川卯足了勁要參加高考,自然不為所動,“不行。”
副:“為啥子?”
扶川:“我是個高貴的人,怎麼能讓他發現我在吃這些東西,還是跟你們這幾個歪瓜裂棗一起吃。”
MD!
副又下意識摸煙灰缸了,不過船醫按住了她的手,低聲說:“的確不好被發現,這人應該會跟你不合。”
怎麼說?
因為他們現在能聽到那幾個人的交談聲。
“阿術,你姐姐今天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