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那你還不過去,要麼你是希望我帝國為你們的謀略買單,莫非是想讓孤親自去?”
他腰肢微直,似真的要站起。
此時,下麵的扶川垂眸,微微皺眉。
圖侖他們當然不願意,隻有自家自產自銷才能享受完美的戰利品,如果讓帝國出人,到時候那扶川歸屬誰還不好說。
“自不必勞煩陛下,那扶川也配?我世界仲裁自有手段解決此事,待抓了此人,肅清赤楓帝國內部殘存的邪祟,也算是給陛下一個新年禮物。”
帝王隨口道:“把那扶川送孤?”
下麵的扶川:“.......”
圖侖尷尬:“不是,區區一個異端,陛下肯定是看不上的。”
帝王不置可否。
朱籠挑眉,“看圖侖大人如此鎮定自若,看來世界仲裁除你之外,還來了其他高手坐鎮,甚至不需你過去處理....我倒是好奇了,你們將這個扶川列為異端領袖是何原因?我這人消息也算靈通,貌似這姑娘除了分不清男女且擅偽裝之外,也就修煉迅速了,彆的並無特彆建樹,怎麼就讓世界仲裁如此看重,莫非其中還有我們不了解的詭秘?”
朱籠哪裡是什麼都不懂,他恰恰太懂了,畢竟握有最頂尖的情報,平常千裡明樓拿到的那些情報都是他發過去的。
他就是知道異端的特殊,才奇怪什麼樣的人才能被認定為異端領袖,就因為當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這個說法從王肇開始,世界仲裁又鐵了心保王肇,要說其中沒有什麼原因,他是萬萬不信的。
圖侖眼底微閃,當然不會告知隱秘,隻幽幽說:“朱院長不必著急,日後自會知道。”
知道你爹。
朱籠心中嘲諷,“看來你是真的確定你們世界仲裁的人能拿下這個扶川,難道是....”
圖侖微微一笑。
而隨著他這一笑,千裡明樓看著遠方仲裁院的眼底有些波動,智能係統發出的信息也鎖定了一人。
城中,仲裁院外。
某個居民樓的巷子裡,在新年夜的熱鬨中,因為爆炸而驚動慌亂給的人群被趕來的城軍安撫帶離,但他隱身了,這些人看不到他,而他看著那仲裁院的眼神分外奇怪。
千裡明樓的信息來了。
“世界仲裁有高手埋伏,勿入。”
柳無仕:“看出來了,這些狗東西夠狡猾的,埋伏誰呢?”
千裡明樓:“說是你徒弟,但建議你彆進去,拖她後腿。”
柳無仕:“!”
我徒兒詐屍了?!
柳無仕正要說什麼,仲裁院子的地表震動,屋舍顫抖,屋簷破頂開來.....來自巔峰大將的一道劍光是純黑色的,帶一點電芒邊緣,黑紫光色,直接撕裂夜色蒼穹,筆直之下,好像直達高懸天空的一輪明月,龐大的能源磁場攪動了凰棱州的元素體係,在大半夜的泛濫出無邊的光火,但這些光火是細碎且鋒利的,仿佛....
萬劍歸宗?
不,這是劍兵帝國!
“靠!”赤楓帝國軍部一個大將跳起叫喚。
因為他們都認出了這一超級大招的所有人是誰。
“世界仲裁長,竟親自來了。”
巔峰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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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詭秘魂手擊潰大將的時候,好在仲裁院裡麵有數千原來的守衛跟戰士,還有世界仲裁來的近萬兵力,這些人此前附近的有幾百個人,已經趕到,現在是外麵的兵力也都進來了。
這裡是監獄區,牢房眾多,以迷宮狀分割空間,現在就等於是四麵八方每條甬道都充滿了趕來的兵力,這麼多人,就是幾個大將也會被困在其中,而此如果讓他們圍困這裡,不管是侯三還是這裡所有的關押罪犯都得死。
侯三被包圍了,但是....咚咚咚!
牢門顫抖,那些攀爬在地麵跟牆壁以及天花板上的咒印已經腐蝕了牢門跟一些犯人手腕上的鐐銬。
鐐銬落,元素回歸,這些被控製了多年苟延殘喘的玩家在那一刻都抬起頭,直接欲衝出牢門,而操控這一切的人...不是侯三!
“是你!”
垂死的靈魂大將在眉心第三隻眼扭曲消亡的時候總算看到了驅使這些咒印的人——是那個在牢房裡,殘廢如螻蟻,經常趴在地上用手指頭跟指甲劃刻地麵的女孩。
她的十根手指慘不忍睹,乍一看就像是舊時代被迫害的窮苦女性,雙手滿目瘡痍,疤痕累累,但它是靈動的,在手指跳躍輕彈間,宛若彈奏鋼琴曲,掌控著這個仲裁院漫無邊際的咒印圖騰。
“用十幾年時間,每日勤懇不倦地用血肉刻畫,讓它們一點一點滲入牢房物質層,不需要任何能量跟魂力,你要的隻是它們留存在物質組織體內,等到你能操控元素,能控製魂力,它們就會發揮出你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咒印。”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世間罕見的邪惡巫師吧,原來上古記錄是真的。”
“真是了不起,難怪能分裂出那麼多身份,還從空間亂流中活下來。”
“邪惡巫師最擅長的就是控製活體且不斷寄生。”
“但是可惜了....為什麼是異端呢。”
晦暗的黑影從江小滿身後黑暗融化出來,像是黑色泥塊,很快固化形成真正的人體。
他來了。
世界仲裁長宗溯,他以為扶川是江小滿的一個分身。
而邪惡巫師的存在跟隱患足夠讓他親自來...殺她!
江小滿虛空彈奏的手指頓住,整個仲裁院內攀爬的光紋字體也停頓了。
因為宗溯的手按在了她頭頂上麵。
他,要控製她了。
不殺,控製她。
因為他是純黑暗劍體,太需要這種邪惡巫師的傳承了,黑暗跟邪惡本就是同源的啊,他能感覺到自己對這些可怕咒印文字的渴望,就如同那些追逐邪惡的人對邪魔凰無厭的向往。
神明若存在,必有臣服者。
宗溯就是在此刻生出了貪婪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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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巫師本來就是靈魂係裡麵極偏門的一個支線職業,要說亡靈師還是一個群體,有個“門派”的話,邪惡巫師就是被放逐的孤狼,生於堅韌與孤獨,遊走在地獄跟人間,擅長以意識操控生命,以欲望駕馭人心。
亡靈師喜好操控死物,如蔚冥棠。
邪惡巫師卻更喜歡操控活人,如江小滿。
但本體是最主要的,宗溯已經在暗地裡觀察很久,甚至無視了兩個下屬的安危,確定她就是本體才露麵。
宗溯的手釋放出黑暗源流,要將宗溯吞沒,一邊釋放劍體要誅殺侯三。
這一劍本不需要動用劍兵帝國這種超級大招,但它不單單是為殺侯三,也是為了釋放給赤楓帝國的人那幾個巔峰大將看。
告訴他們——這裡已被我掌控。
所以柳無仕他們看到的破夜蒼穹一劍,其實是宗溯的一種強勢表態。
然後!
塵埃落地?
神葳齋下,不少人臉色實在不好看,尤其是年紀大的那一輩。
若不是當年凰無厭這人興風作浪,惹來萬族仇恨,待誅殺邪魔後,萬族跟神殿一再鎮壓赤楓帝國,趁機對帝國下了許多限製,也羅列了仲裁院跟神殿分部這些監管部門,讓帝國處處受限,後麵例如仲裁院也不斷試圖乾擾以及控製帝王....先帝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因為無能被洗腦控製的曆代帝王之一,讓霍靈君主好不容易創造的興盛之局差點被毀於一旦。
你讓他們如何不恨!
如今,這世界仲裁長竟不經傳召跟申請,直接進入帝國腹地,就在距離帝王跟王族不到十裡的地方開大招。
打臉啊這是。
圖侖哪裡不懂這些人的憤怒,但他不怕,因為仲裁院背後是——萬族跟神殿。
隻要不死凰一族一直擁有跟凰無厭同族的血脈,他們就一直擁有製約他們的共同目的。
所以圖侖知道就算現在赤楓帝國如日中天,他們世界仲裁越要強硬,不能退讓,否則......
圖侖知道宗溯已經得手,劍兵世界就是信號。
他笑了,回身朝帝王道:“陛下,看來新年禮物已經到了,今後赤楓帝國可安。”
他這話,赤楓這邊的人聽著很不舒服,但一時不好反駁,畢竟人家一臉笑眯眯給你送禮物,又是基於處置異端這個絕對政治正確的基礎上,你都沒法懟他。
眾人憋著厭煩,覺得鹿肉都不香了。
帝王微側了身子,手指抵著額側太陽穴,目光掃過遠處劍體之下滿目瘡痍的仲裁院,瞳孔之下也不知看到了什麼,有些思索。
但....
“那個,叨擾一下,圖侖大人,您說的新年禮物,包括這個嗎?”
一道溫軟知性的嗓子打破了這一層尷尬氣氛,眾人聞聲在一群男性高官權貴中看到了雅致清美的周琳琅,她臉上是真疑惑,甚至取下眼鏡,食指夾著眼鏡指甲,中指點揉眉心,似乎有些不解跟倦怠,但右手從通訊器播放了她的下屬從某個地方傳回來的情報。
情報內容的文字加視頻。
播放的時候,文字大寫黑體加粗!
——臥槽!周大人,世界仲裁炸了!
視頻點開播放了。
畫麵中,某個龐大建築體被巨大的銀色光輪直接攪碎夷平,在光影中,數萬兵將被困在輪轉的方程式齒輪中,被困,被絞殺,像是工業化的農場大白菜,被收割機一輪掃蕩割平。
一招一光輪。
毀天滅地。
圖侖表情有點迷茫,好像在辨認上麵的建築體是不是自己的老巢。
勞倫斯也睜大眼,從剛剛的得意跟心滿意足到此時此刻的茫然,也不過是一段文字一個視頻的事。
他們都像是那些追星腦殘粉在看到自家愛豆塌房視頻時候的樣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表情詮釋得淋漓儘致。
但赤楓的人沒這麼堅定的腦殘愛意,當時就各種議論了。
“我靠,是聖羅喬地的世界仲裁嗎?”
“好像是啊,我當年去過那邊,路過了,但就跟蛀牙的人繞著牙醫走,晦氣得很,直接繞過了。”
“是沒錯,剛剛咱們商討項目的時候不是還看到它的資料信息了嗎?”
“所以.....”
這些人的議論就像是一根根鋒利的釘子,一下一下敲進他們的太陽穴中。
周琳琅倒是有些歉意,纖細白皙的手指撫扣著通訊器,優柔寡性,輕輕問:“咦?看圖侖大人的表情,好像我誤會了。”
“是你們被偷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