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個說李逸帆脾氣怪的。
“咱們李縣長喜歡啥,我備一點兒?”蘇向晚問陳明。
她對李逸帆那個縣長抱的希望很大啊,不喜歡聽彆人打擊自己。
陳明想了半天,說:“愛乾淨,特彆愛乾淨。”
頓了頓,她說:“還有一點,她特彆討厭孩子。”
蘇向晚看了看自家院子裡叫吱吱拉的到處都是的柴禾,棍子,心說,中大獎了呀,新縣長討厭的東西,我家全有。
“行,那咱晚上見吧。”蘇向晚說。
“媽,媽媽。”吱吱剛才出去溜了一圈又跑了進來,伸手就給了蘇向晚一顆糖:“媽媽吃。”
“紅蝦酥?”蘇向晚就問:“糖是哪來的?”
吱吱指著外頭呢:“一個老奶奶給的。”
何媽正跟在後麵看吱吱呢,沒跑及,叫蘇向晚捉了個現形,訕笑著也進來了:“喲,這小閨女是你家的呀,長的可真是可愛。”
昨天她還跟蘇向晚倆乾了一仗呢,今天居然還給吱吱給糖吃了,也是夠好玩的。
不過,她又氣哼哼的說:“那樹上的杏子就當是咱倆家的吧,你家吃一半,我家吃一半,咋樣?”
這是個錙銖必較,啥都要分明白,分清楚的老太太。
本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吱吱到她家門上探了探腦袋,就把老太太給勾過來了。
蘇向晚對此很有經驗:“杏子剛黃的時候,大家都愛吃,但吃上幾天,等你牙倒了,胃酸了,就扔地上也沒人揀,且不說是誰家的,我明天得先卸一半兒,卸下來晾門板上曬著,秋冬季節蒸點黃米糕吃,往裡麵點上兩枚,那才吃好吃呢。”
何媽顯然也是個愛吃的:“黃米糕裡放杏乾兒,能好吃?”
“蒸透的杏乾兒最配黃米糕了,要不,我現在上樹卸,你等著,咱把它今天就給曬了?”蘇向晚說。
何媽轉念一想,又不肯了:“算了吧,我家還忙著呢。你家這小閨女是真可愛,咱們李縣長啥都好,就是不喜歡孩子,她今晚請大家吃飯,你彆的那幾個都甭帶,隻帶著她過來就完了,我估計她呀,咱們縣長還能忍受兩分鐘。”
卻原來,老太太是過來說這個的。
看來,她倒是很體貼她家主人的心意。
驢蛋和狗蛋倆放了學,旋風似的就刮回家了。
“哥哥,隔壁請吃飯喲。”吱吱一看倆哥哥進來,趕忙兒的就彙報上了。
驢蛋還沒說話呢,狗蛋嗖的一下,已經抱著杏子樹竄起來,去看隔壁了:“媽,媽,是那家要請咱們吃飯嗎?”
何媽和保姆小芳煎炸蒸煮的,正做著飯呢。
驢蛋也竄上了樹:“我們還從來沒有吃過彆人家的飯,聞起來好像是在炒菜。”
雖然自家的飯就夠好吃的,但是孩子嘛,總喜歡嘗嘗彆人家飯菜的味道。
“媽,要去隔壁,我是不是得換套衣服”驢蛋趕忙的翻著呢,翻出一件還算新的立領小外套來就披上了:“你看這件咋樣?”
蘇向晚心說,隔壁不太歡迎你們呢。
但是,既然孩子這麼高興,也不好打消他們的積極性,她隻好說:“這樣,先燒一大鍋子的水,你們三個一人洗個澡,然後就不要再亂跑,免得跑出一身臭汗來,一會兒咱們過去做客,怎麼樣?”
狗蛋答應的最快,嗖的從樹上竄下來,已經跑到廚房裡,去燒水了。
李承澤一幅你死定了的樣子,一會兒幫驢蛋輔導一下作業,一會兒又跑到大門口張望一番,一會兒,還得跑過來跟蘇向晚說一下:“李逸帆可是會吃小孩子的喲。”
蘇向晚準備讓他先飄上兩天,沒理,忙著給驢蛋補破褲子呢。
李承澤兩隻眼睛明亮亮的,還有點兒辛災樂禍,見蘇向晚不肯接招,就又說:“你把我乾媽逮了,李縣長肯定要收拾你,蘇阿姨,你記得要小心一點喲。”
蘇向晚說:“小沒良心的,你似乎很樂意看我給人收拾?”
李承澤吐著舌頭呢:“咱們家你最凶,但出了咱家就不一定了。李逸帆可凶可凶了,你知道嗎,她隻穿黑衣服,而且頭發就像兩隻大大的角,兩隻眼睛大的就跟燈籠似的,還特彆特彆凶,我原來在省軍區見過她,好多當兵的見了她,大氣都不敢喘,還有人說,她會悄悄的吃掉自己討厭的小孩子。”
那怕再老道,這到底是個孩子。
顯然,受夠了壓迫,很想她在外麵吃點兒癟啊。
“就算是縣長,再凶又能怎麼樣?”蘇向晚故意說:“我又沒犯法,又沒犯錯,她難道能直接把我抓監獄裡去?”
“可我乾媽就是叫你弄走的,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她在海西,我老家。”李承澤說。
雖然對於原來的乾媽沒有多喜歡,但是,聽說她在海西那種地方的時候,李承澤還是震驚了。
是的,他爸爸出生在那兒,是十八家土司之一,但是,他也知道那個地方有多窮,多苦,那兒的勞改農場,更是苦到整個共和國的人說起來,都兩腿發軟。
蘇向晚指著自己呢:“你也可以去舉報我啊,隻要你能抓得住我的錯,革委會可離咱們不遠呢,讓革委會的人把我也送走算了。”
“你好像不是很討厭李縣長?”李承澤有點明白了,蘇向晚對於穀南,是連提都不願意提,但對於李縣長,似乎沒有那種討厭勁兒。
蘇向晚說:“因為君子易對,而小人難應付。你不是天天讀書,全肚到狗肚子裡去啦?”
“反正,我現在是有糧票的人了,今天晚上,我要在自己家吃飯,我才不要過去叫李逸帆把我給吃掉。”李承澤又飄又浪,現在院子也不好好掃了,吱吱也不好好帶了,拿著個掃把,就在院子裡劃八字。
蘇向晚皺了皺眉頭,突然就說:“宋東海,過來。”
“媽媽,怎麼啦?”驢蛋嗖了一下跑了過來,先立正,才問。
蘇向晚指著李承澤說:“他好像不想要自己的皮帶了,說要送給你,你要不要?”
“要啊,當然要,謝謝你,哥哥。”驢蛋說著,就把李承的皮帶給解了,然後,火速把自己的褲頭帶子扔給了李承澤:“哥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你!”李承澤給氣的啊:“蘇阿姨,你這是打擊報複。”
“狗蛋……”蘇向晚一聲還沒喊完呢,李承澤趕忙說:“好了,我不跟你犟嘴了還不行嗎,這小西裝是我的,我不會送給任何人。”
顯然,他也知道,蘇向晚一生氣,就要把他的好衣服送給小哥倆。
蘇向晚替驢蛋補好了褲子,抻展了,就從門檻上站起來了:“要明天還敢說李逸帆吃孩子之類的話,不但你西裝送給狗蛋,往後,也甭想我再給你縫衣服。”
小樣兒,蘇向晚兩輩子都活了三十年了,要搞不定個上竄下跳的小屁孩兒。
那官場,她也甭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