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好孩子們放暑假了, 計劃去趟北京倒是很容易。
蘇向晚在走之前,專門去了趟卷煙廠。
她的繼父趙國年在卷煙廠現在是廠長,而秦州卷煙廠所生產的秦州牌卷,雖然說比不上玉溪、阿詩瑪,中華那麼有名氣,但是在整個西北, 那可是銷量最大的卷煙了。
趙國年和趙銀霜是老來夫妻, 特彆的恩愛, 家雖說小, 但也溫馨的不得了。不過就一點,趙國年說起前妻林鬱來, 那叫一個無語。
前陣子趙國年平反,平反之後, 家裡的老院子, 還有被上繳的好多古董, 字畫, 以及趙國年自己收藏的老書,就全給林鬱一股腦兒的抱走了。
“要是你們去北京,向晚,替我去問問,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行嗎?”
也是夠奇葩的,兒子不認自己做爹也就算了,總不能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 都讓給前妻和她現在的丈夫吧!
上了火車,蘇向晚把這件事當個笑話說給宋青山聽,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就傷感了,特認真的說:“我好像什麼都沒留給你,這輩子,對彆人都無愧,唯獨愧對了你啊。”
從一開始就是夫妻,從來沒有過戀愛的激情,到現在,也是這世間最普通不過的一對中年夫妻。
坐在火車上,望著坐在自己身邊,正襟危坐的宋青山,明明都已經人到中年了,蘇向晚居然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指著坐在對麵鬱鬱寡歡的吱吱,和一臉煞氣,準備一到北京就要把沈星火給弄死的穀東,笑著說:“至少你給我留了這麼幾個孩子,個個兒拎出來都是一等一的啊。”
宋青山喉頭突然就哽噎了一下,當然,要是彆人,連著兩個醫院都診斷是癌症,而他自己呢,最近胃部又老是疼痛,估計早都嚇傻了,但是宋青山畢竟膽大心黑,也堅信自己肯定沒病,所以,依舊麵不改色呢。
韓明是專門請了假,先坐飛機到北京,到宣武醫院聯絡好醫生,在北京等著宋青山呢。
而且,因為宋青山生了病的緣故,組織緊急調令,就把東海和西嶺那倆新兵蛋子,也從前線給調回來了。
可以說,甫一到北京,這算是蘇向晚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她的小狗蛋,走的時候脖子比槍管還細,現在也從戰場上撤下來,而且也要到北京,一重又一重的好事,惹得蘇向晚目不暇接,完全沒有意識到,宋青山目前,正是一個待確定的癌症病人呢。
79年的北京,蘇向晚還是頭一回來,但畢竟上輩子她就生活在這兒啊。
下了火車,聞一口現在就已經帶著汙染氣息的空氣,蘇向晚深嗅一氣:“這才是我熟悉的味道啊。”
來的路上她還跟穀東,吱吱倆吹牛呢,說自己夢裡就到過北京,對所有的路都熟的不得了,結果一下火車,直接就傻眼兒呢。
相比於將來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來說,現在的北京,樓都矮矮的,太陽依舊那麼曬,暑氣曬的啊,簡直叫她喘不過氣來。
“媽媽,肯德基呢,就是你說的哪個大雞腿?”穀東吸了口口,茫然的問說。
蘇向晚也經常給孩子做炸雞,做的時候,總要說自己的炸雞,可以媲美肯德基和麥當勞,而且,她還吹牛,說到了北京,要請這倆孩子吃肯德基呢。
但是,她忘了,第一家肯德基進國門,還得再等四年呢。
“要不,等回家了我再做給你們倆吃?”蘇向晚隻能說。
穀東大失所望。
“萬一傷的真是我哥呢,媽,咱先去宣武醫院看看吧。”宋南溪急的是這個啊,她的承澤哥哥,一想到要真的受了傷,吱吱心裡就不得勁兒。
雖然說因為小時候總打她而討厭哥哥,但自己的三個哥哥,她一個都不想有事,對不對?
宋青山對於這趟旅行規劃的很好:“騙人的正是沈星火,一會兒我去收拾就行了。咱們現在跟著韓江去趟韓家,晚上呢,倆孩子住家韓家,咱倆大人住賓館,等到明天,我請你們一起吃炸雞。”
穀東一聽還真有炸雞,兩眼一亮,還沒回過神來呢,已經給他叔叔韓江拉到車上了。
韓江,就是當年跑到清水縣抓間諜的那位。
遙想當年,他還抱過穀東,親過穀東,吃過穀東的臭腳丫子呢,那時候他就覺得穀東這孩子格外的順眼,臭腳丫都帶著股子香味。
果然啊,這還真是他的大親侄子。
“今天晚上哪都甭去,就住我家,我媽等著見寶貝大孫子呢。”韓江側首望著蘇向晚,笑嘻嘻的說:“我媽現在座輪椅,不方便動彈,但是咱在北京就是地主,必須得儘個地主之誼,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吃大餐。”
“您能不看我媽嗎?”穀東特彆冷漠又嫌棄的撇了韓江一眼:“看你那哈巴狗一樣的樣子,可擦擦口水吧。”
這可太難堪了啊,宋青山厲聲說:“穀東,不許胡說。”
“真的啊,這倆兄弟就沒安好心,爸,他們老愛看我媽,我特煩。”穀東抱著雙臂,全然沒發現他叔叔已經給他弄的快下不來台了。
這還沒完呢,穀東突然一湊頭,又對宋青山說:“甭操心我姐啦,那是我的事兒,你就沒發現韓明和韓江這倆兄弟看我媽的時候,總是那麼的讓人討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