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帆出差的時候, 宋南溪一般不會去她家。
但是不巧的是,這一回李逸帆還真的出門了,家裡就隻有個穀北。雖然說穀北也很疼宋南溪,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爸爸, 南溪與他之間有隔閡,這是不可避免的。
小丫頭獨自一人在家,爸媽當然給她叮囑了兩車的話,要她注意安全。
正好暑假,光榮大院算是整個軍區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蘇向晚臨出門時依依不舍,幾個哥哥說話說的宋南溪頭都大了, 宋青山就很生氣:“她都十五歲了, 不是十五個月, 不是嬰兒, 她總要學會自己過馬路,自己買票上車,你們早她爹嗎, 她爹我也看不了她一輩子。“
當然, 宋南溪自己是給慣壞了的, 第一次一個人過夜,門窗全都鎖的緊緊兒的,就連老狗大山,都帶在屋子裡, 直接拴在自己的床邊上。
就算這樣, 頭一晚上都把宋南溪嚇了個半死。
不過, 熬過一夜,第二天一早起來,她就發現獨居的美好了。
沒人管,練完晨功就可以再睡個大覺。媽媽買了一箱子的方便麵,正好是她喜歡吃的,一次臥倆雞蛋,吃飽了繼續睡大覺,起來再練功。其間,沈星火因為擔心,來看過她一次,宋南溪沒給開門,隻在窗戶上接待了沈星火。
“你不出門,吃什麼啊。”沈星火不止帶著火腿腸,還帶著餅乾和方便麵,掛麵和雞蛋,搖著說:“開門,我把東西給你送進去,好不好?”
宋南溪才不呢:“我家就有啊,小青菜後院有種的,我啥都不缺,就不給你開門。”
“你開開門又能怎麼樣,這麼安全的院子,難道狼能把你吃了不成。”沈星火也是奇了怪了,這小丫頭怎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啊。
宋南溪一副認真的模樣:“沈星火你懂啥啊,小心使得萬年船,再說了,我爸我媽得罪過的人可不少,我媽昨天晚上還給我說了,彆人都無所謂,尤其是半大小夥子們,我一定得小心謹慎小心,就是不能開門。”
沈星火有沒有那種心思,當然有。
畢竟宋南溪是練舞蹈的,長的漂亮,發育的又早,不是那種乾巴兒的瘦丫頭,也不是那種癡胖,肉乎乎的,但肢體格外的靈活柔韌,臉蛋兒再長的漂亮,整個秦州,在現在這種半饑不飽的大小夥子眼裡,那是一等一的漂亮。
沈星火早就想好了等李承澤不在的時候發動攻勢,確定戀愛關係呢,這給南溪搞的,門都沒進得去,反而走的時候,還提了南溪的半袋子垃圾。
前幾天都很好,當然,宋南溪也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
畢竟頭一回一個人在家,用爸爸的話說,孩子早晚要長大,現在就是她當家的時候了。
八零到九零,或者說兩千年以前,在某個方麵來說,壓抑的性被釋放,金錢和物品的驟然豐盛,各類音象讀書湧入市場,良莠不齊的,帶著被壓抑後的強烈釋放的東西,都刺激著人們的神經。
尤其是那些年齡還不算太大,沒有讀過太多的書,血氣方剛就初入社會的毛頭小子們,在這個年代不犯錯誤的,真的太少太少了。
你還甭說,光榮大院,秦州安保最嚴格的大院子裡,今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宋南溪就聽見一陣咯吱咯吱,鐵絲子在鎖眼裡搗弄的聲音。
是大山把她搖醒的。
一個姑娘加一條老狗,倆人膽顫心驚的下了樓梯,就見自家的後門,鎖子正在被搖的吧嗒吧嗒作響。
兩道反鎖,啪嗒一聲,一道已經開了。外麵的人大概有點激動,停了一會,聽著屋子裡悄無聲息,執著的,又吧嗒一聲,透開了另一道。
……
經過十天漫長的旅行,一輛載著一噸茅台,還有大量煙葉、糖果,以及布料的卡車,終於到了霍爾果斯。
邊疆就是不一樣啊,大夏天的,一望無垠的藍天,戈壁,風大的足以把一頭四百斤的肥豬給吹上天去。
男人們還好,蘇向晚本來就因為妊娠反應而有點吃不下飯,體重達到了史無前例的,她初穿過來的時候,原身的那個體重,好在她明知吃不下,還是儘力的在吃,所以雖然瘦,精神倒還不錯。
在霍爾果斯找賓館住下來,劉在野要跟著趙兵去辦入邊防證。
而宋青山呢,在口岸上有個老戰友,聽說得了癌症住在醫院裡,看戰友去了。
自從六十年代兩國交惡以後,進口貿易不受限製,但出口是絕對要嚴查的,尤其是投機倒把販子,那些倒爺們,大部分都是身上套二十件毛衣,或者身上背三十斤白糖,再或者腿上套上三十件褲子,提四十個暖水壺的往外走。
當然,除了身上的,力所能力能背得動的,邊防是不可能讓他們攜帶大批物資出去的。
卡車尤其嚴禁。
所以,劉在野他們要去跟邊防交涉這件事情。
蘇向晚帶著幾個孩子,就在霍爾果斯市轉悠,要看看這個北國口岸之首的城市。
“媽媽要被吹上天了喲。”穀東說。
大的幾個看蘇向晚給風吹的巔三倒四的,宋東海索性就把她給背上了:“媽媽,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
“我哪兒怪了,這不是好好兒的?”
“你皮膚特彆的好,而且身上的味道奶香香的。”宋東海背著蘇向晚,悄聲說:“我發現你好久都沒有用你那個裝在鐵罐罐裡的直條條啦,你是不是懷孕啦。”
“你這孩子,咋啥都看?”蘇向晚驚訝的說。
“那不是我爸給你買的,他後來從雲南回來,就把這任務交給了我呀,所以我得經常看看啊。”宋東海不知道怎麼就惹到他媽了。
直條條,其實就是衛生巾。
真正華夏婦女們要用衛生巾,那得等到82年的時候,衛生部為了本國婦女的衛生健康,才會拿出當時比黃金還珍貴的外彙,從日本進口。
而現在的婦女們,用的還是月經帶子呢。
宋青山他們去雲南的時候,那邊有從雲南邊防上倒過來的衛生巾,她就讓宋青山給她買了。真是沒想到,宋東海個粗小子,能從這方麵發現媽媽懷孕的事情。
“目前彆告訴你爸,我看他啥時候能發現。”蘇向晚笑著說。
“都什麼年代了,你可看看吧,人家那個同誌還背著他媳婦子呢,我就跟你牽個手,咋地啦?”有個身材精壯,穿著軍裝的男人大大咧咧的瞅了蘇向晚一眼,對他的妻子說。
他妻子翻了個白眼,沒理這人,走了。
那個穿軍裝的男人還給宋東海豎了個大拇指,打了個口哨。
宋東海好尷尬啊:“哎同誌,這是我媽。”
蘇向晚本來就不喜歡讓驢蛋背著自己,從驢蛋背上跳下來直接哈哈大笑。當媽的,能跟閨女當姐妹,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兒子的女朋友,那感覺簡直不要太美妙啊。
中午,蘇向晚帶著幾個孩子還去吃了本地最有名的烤羊肉。
隻能說,穀東滿嘴流油,連話都顧不上說,就連平常最挑剔的宋西嶺都吃的眼珠子快鼓出來了。
不過,劉在野他們的事情辦的並不順利。
趙兵說:“真是沒想到,政策一天三變,就連秦州軍區的介紹信都不管用了。”大熱天的,這家夥還是黑西裝,黑風衣,也不怕熱死他。
劉在野直接大呼小叫:“這個世道簡直太黑暗,當兵的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