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打擊經濟領域中嚴得犯罪活動的決定, 將由公安機關,武警總隊來部署實施, 也請廣大市民們尊紀守法,認真相關法律法規, 不要在經濟領域觸犯國家法律。”收音機裡正在播報著,郭晶晶走了過去, 啪一聲就把收音機給關掉了:“老張, 你聽這乾啥, 怪滲人的?”
她的丈夫張晉, 老家在安徽, 是因為參軍才來到這邊的。
這人在部隊上的時候, 就是個特彆會鑽營的, 不但經常越級到北京彙報工作, 而且還特彆會摟財。這光榮大院的房子, 還是他前妻,一個地級女軍官的呢。
最近物業經常趕他們搬出去,張晉就很惱火, 為著能買個好院子, 最近正在趕著郭晶晶瘋狂斂財。
“明天我準備倒一批電線,你出麵去給咱們收錢,三萬塊, 足夠咱們在光榮大院隔壁買上一層樓, 好好裝修一下, 住的更舒服。”張晉說。
郭晶晶還不像蘇向晚, 冒著生命危險從蘇聯背回來三千塊手表就收了手,現在拿那些手表慢慢轉寰著給自己弄錢。
儘量不乾違法的勾當。
她做的都是大生意,比如說這一趟賣電線,就是有些小混混們把各大廠區的電線給剪了,倒賣給張晉和郭晶晶倆夫妻,然後他倆再轉手賣給那些準備開發房產的人,從中撈一筆。
“彆讓我老乾這種事兒啊,萬一給抓成經濟犯怎麼辦?多給我介紹點兒你們政府內部的乾部們,我有好多姑娘全都沒事乾,就等著你們係統內部的人扶貧呢。”郭晶晶說。
“你懂什麼啊,政府打擊啥咱就乾啥,那樣準發財,金石最近就要來,到時候傍著他咱們更能賺大錢,趕緊去賣電線吧。”張晉樂悠悠的呷了一口茶說。
他心裡想:把我趕出這大院子又能怎麼樣,我比這大院子裡任何一個有頭臉的人都有錢,到時候羨慕死你們。
當然,他也不是全無苦惱,他最羨慕的還是他的老戰友金石。
人家原來在部隊上也是軍人,轉業之後成了北方礦業公司的老總。
前些年也就算了,現在的礦業公司,可以倒賣稀有礦石,可以坐地起價勒索諸大鋼廠,畢竟鋼廠要煉鋼,原材料全得依賴於礦業公司,所以他這小打小鬨算什麼呀,人金石眼看就要成為一腳跺下去,整個秦州都得抖三抖的秦州王啦。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郭晶晶同誌,我們嚴重懷疑你跟一樁凶殺案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劉在野直接在郭晶晶家門,就把打扮的光鮮靚麗的郭晶晶給堵了。
“怎麼可能,我自己有公司,我可是張晉的家屬,我怎麼可能犯罪。”郭晶晶尖叫著說。
劉在野啪的一把,就把張月經帶票拍到郭晶晶的額頭上了:“這玩藝兒在市麵上絕跡八百年了,那你說說,死者的身上為啥會有這東西?東西上怎麼會有你的大名。”
“這我怎麼知道,我家都沒這東西了。說不定是有人故意栽贓我呢?”郭晶晶尖叫著說。
劉在野派了倆公安進門,不一會兒,直接從郭晶晶家搜出一大堆的月經帶和月經票來。
“還說不是你,我就告訴你,月經票這玩藝兒在市麵上早就絕跡了。”劉在野趾高氣昂:“把這家夥給我帶走。”
大院裡的老太太出巡,全在指指點點。
看熱鬨的,看笑話的,說活該的。
要說郭晶晶乾過的壞事兒,那可多了去了。
搞拆遷隊,其實就是黑社會團夥,剪國家的電線,侵害國家資源,發黑心財,當老鴇,帶著一幫姑娘們做暗娼,也是國家嚴令禁止的,但她讀的書多,壞事全讓打手乾,自己手上可乾乾淨淨的。
咋知道莫名其妙的一張月經票,就要把她給送監獄裡去了?
光榮大院裡,還是頭一回有公安上門,直接戴著拷子抓人的,所有家屬全在院子裡圍觀著呢。
給公安拉著,踉踉蹌蹌從老宋家的院門前過,郭晶晶在混亂中回頭,就見宋東海抱著雙臂,跟那個最討人嫌的胖咕咚站在一起,倆人皆是似笑非笑的樣了。
擦肩而過的時候,宋東海從褲兜裡掏了一隻手出來,捏成拳頭,在左胸膛上輕輕的拍著,嘴裡輕聲的唱著:“也許我告彆,將不再回來。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郭晶晶隻聽到兩句:如果是這樣,請不要悲傷,共和國的旗幟上有我們血染的風采。
這首歌,除了郭晶晶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沒聽過。因為它是當初‘北京/之春’事件的時候,郭晶晶在北京,聽隔壁房間裡的一個人唱的。
那人是個作曲家,說自己要為自衛反擊戰的英雄們創作一首歌。
郭晶晶當時隻是覺得歌曲好聽,正好碰到宋東海,宋東海雖然不認識她,但她認識宋東海啊,知道他是宋青山的兒子,長的一表人材,帥氣無比。
所以,本來是去鬨事的,當時郭晶晶改了主意,替宋東海擋著人不說,還就把這首歌,唱給了宋東海聽。
這首歌唱的,是反擊戰時死在前線的那些士兵們,是唱他們捍衛的國家安寧。
宋東海身為炮兵連的戰士,在戰場上死了那麼多的兄弟,曾經槍林彈雨裡,他有多少並肩的戰友此刻還在歡笑,下一刻就被流彈擊中。今天還約好了退伍後一起開個小吃店,一起做生意的,等明天回來,身上蓋著國旗,就已天人兩隔。
在混亂的人群中,在被推搡著,扭打著,依舊嵬然不動的宋東海,是因為郭晶晶這樣一首歌而熱淚滾滾的。
他是因為這樣一首名字叫《血染的風采》的歌,才愛上她的。
而現在,他輕輕敲著自己的胸膛,輕輕唱著她曾唱過的歌曲,眼中依然熱淚滾滾。
郭晶晶一直以來,覺得宋東海都是一個腦子再簡單不過的率性小夥子而已,但此刻,她在他的眼中看到鄙夷,不屑,以及深深的厭憎。
他厭憎她褻瀆了他的戰友情,褻瀆了他的愛情,以及他最崇高的信仰,所以,他想儘千方百計,也要扒下她的偽裝。
目送著郭晶晶被抓走,她那年過半百的,胖的跟個肉球似的丈夫在忙著四處托關係,估計是想把她給弄出來。
東海輕輕拍上穀東的肩膀:“這事兒打死都不能告訴爸媽,明白嗎?”
“不明白,咱們做了偽證,真正的犯罪分子要逍遙法外啦。”穀東簡直沮喪壞了。但是長大了的哥哥可沒時間跟他廢話,軍裝一挎就走了。
當然,穀東一沮喪就吃不下去飯,並且還需要關懷。
但是最近媽媽隻愛小北崗,對於他的關懷就很少了。
“媽媽,你沒發現我早上隻喝了兩碗粥嗎?而且,綠菜真的不好吃。”穀東做完了作業,一直站在廚房外靜靜的望著媽媽忙碌的背影,等不到回應,於是說。
蘇向晚說:“明天要能減到一碗就更好啦,你現在已經沒有小肚子,要能把小下巴也減下去,絕對是個小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