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為你外公的事情所困擾吧,尤其是閱兵在即,很多他曾經的老戰友,上老下屬全會到場,風風光光觀看閱兵,而他的人生最後卻以悲劇收場。”伊藤盯著李承澤,突然問:“你外公的軍功章都找到了嗎?”
一個是他外公的死,還有一個就是軍功章,這倆樣東西對於一直在高強度訓練的李承澤來說,刺激非常大。
更何況,他體內還有未代謝掉的興奮劑也在擾亂他的神經。
所以伊藤一提起,李承澤的呼吸就粗了,臉色也是明顯的慘白。
“沒有找到。”李承澤說。
伊藤於是拿了張照片出來,轉過來給李承澤看著:“這個地方叫做靖國神社,我父親的靈位就在這裡頭供奉,他臨去世之前讓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轉告你外公的子孫知曉。”
李承澤的臉愈發的白了,要不是宋青山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這小夥子估計得立馬跳起來打人。
曾經戰場上的對手,贏了的吞槍自儘,敗了的卻被供奉在靖國神社,這是個人都會覺得委屈,憤怒,憋屈啊。
“這樣吧,咱們不提這些事情,我父親和你外公雖然是對手,但是非常欣賞你外公的,而且現在是和平年代,中日是友好鄰邦,承澤什麼時候有時間呢。我替你做深入的治療?”伊藤收了照片,於是又說。
“治療費是多少?”蘇向晚最關注的就是這個。
伊藤笑著說:“要是彆人,一個小時100美金,不過既然是承澤,我隻收他五十人民幣一個小時。”
“那算了,這個錢我們出不起,他的病讓他自己想辦法克服吧。”蘇向晚說著,端起自己的花,就準備要走了。
“他這個是心理疾病,不做乾預是好不了的,而且,你們未免浮淺到,認為到了現在,我還準備在承澤身上用點卑鄙手段不成?”這個伊藤倒是非常能把握得準國人的心理啊。
蘇向晚笑著說:“這不是我們信不信你的問題,總之,我們沒錢。行了承澤,咱們走吧。”
就這麼著,隻跟伊藤短短見了一麵,蘇向晚帶著全家老小,這就準備要走了。
北崗和穀東在看美國進口的大彩電,上麵播的是特彆有名的《貓和老鼠》,穀東口水都笑出來了,聲音太大,以致於北崗得不停的提醒他,讓他聲音小一點。
“對了,你們是認識芳芳的,宋青山先生,我得鄭重其事的告訴你一句,芳芳在我的幫助下,準備反對包辦婚姻,並且跟你家宋西嶺提出分手。”伊藤於是又說。
宋青山啊的一聲,眉頭皺起來了。
宋南溪也在看電視的,也是啊的一聲,接著噗哈哈的,居然就開始笑了。
就連本來特彆憤怒的李承澤,聽到這話也是忍不住的笑,而且是那種特彆無語式的笑:“什麼叫包辦婚姻,伊藤先生,你這話我們怎麼聽不明白?”
牟芳芳顯然還挺怕伊藤先生的,坐在那張辦公桌後麵,頭都不敢抬的搓著雙手呢。
伊藤說:“當初宋先生不是全盤接手了芳芳父親的遺產,那筆遺產,如今不也由你們保管,在下想說的是,包辦婚姻,並且提前花銷兒媳婦的嫁妝,宋青山先生,您是個軍人,但您這種做法很不軍人。”
本來吧,大家到了北京,先把宋大爺送到醫院,然後這麼著急的來找伊藤,是來替李承澤看病的。
碰到牟芳芳,並不在蘇向晚的意料之外,畢竟沈夫人打電話的時候就曾說過,說牟芳芳跟她家一親戚談上對象了。
活了兩輩子,蘇向晚以為自己碰到一個蘇小南,就已經是最極品的人了,卻沒想到,她在這裡還能碰到一個牟芳芳。
這小姑娘曾經多優秀啊,那麼好學,那麼勤奮,現在卻是搖身一轉,不但替日本人做事,還準備要要自己那份財產啦?
“芳芳說的是不是那二百多根金條,一箱子袁大頭,還有幾件戰國時代的青銅器,以及好幾個從清宮出來的鼻煙壺,其中一個還是乾隆用過的?”蘇向晚直接就把明目給數出來了。
伊藤連忙說:“對對對,差不多就是這些東西,芳芳不記得具體數量,但她記得曾經是交給了你們夫妻。”
果然,是為了那筆財富。
要知道,當初要不是牟芳芳主動把他父親藏若財產的方位告訴蘇向晚,她是不可能到福利院去見她的。
當然,如果不見,她和宋西嶺之間就不可能那麼一段孽緣。
西嶺還在沙漠裡孤身一人奮鬥,牟芳芳呆在北京最豪華的飯店裡,倆人小時候可能情意相通,但現在,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要是這牟芳芳再得意忘形一點,再趾高氣昂一點,蘇向晚還沒那麼生氣,她副自己是個受害者的樣子,突然站了起來,垂著腦袋,跟個日本人式的,深深一個鞠躬,以表達自己的謙意。
“那些東西當然還在,但那可不是嫁妝,是我們國家的恥辱,是你們日本侵略我中華時犯下的罪行的罪證,那些東西我會一直保存,並且在合適的時間,把它交給合適的人。”宋青山挺起胸膛,一字一頓的說。
伊藤個頭很矮,站在老宋家這幫子人高馬大的兒子中間,不得不揚頭挺胸來表示自已的存在。
“您這話就說的難聽了吧,戰爭打完幾十年了,沒想到中國還有您這麼尖銳的人。”伊藤特地說:“現在,就連你們國家的元首都是在向錢看的,宋先生,您的觀念過時了。”
“不忘國恥,振興中華,這是我們中華兒女要刻在骨頭上八個字,伊藤先生,它永不會過時。”宋青山說著,拍了拍李承澤的肩膀,示意他先走。
然後,一大家子捧著他們的君子蘭,浩浩蕩蕩的,就從建國飯店出來了。
當然,出了建國飯店,大家得直奔自己在北京的家,也就是蘇向晚五六年前買回來的四合院裡頭去。
打了麵的上了車,宋青山見李承澤麵色依舊慘白,側首說:“那玩藝放到哪兒了?”
李承澤本來吊兒郎當的,聽大舅問話,立刻就坐直了:“就在我坐過的那張沙發下,但是大舅,那玩藝咱們可不會用啊,而且,現在北京城裡不是屏蔽無線電的嗎,那東西怎麼用?”
宋青山說:“西嶺會來的,他知道竊聽器玩藝兒怎麼用。”
所以,伊藤以為宋青山著急麻慌的,抱著幾大盆花,提著行李去找他看病,是因為著急?
錯了,宋青山故意搞的自己拖家帶口,隻是為了放鬆他的警惕,給他裝一枚竊聽器而已。
一個有五個兒子,個個拎出來都能獨擋一麵的男人,伊藤找上宋青山,與找死無異啊。
一輛黃麵的,宋南溪一個人坐在最後麵,穀東和北崗倆都是貼著宋青山坐著,擠在中間一排,蘇向晚坐在最前麵指路。
倆小的嘰嘰呱呱個不停的,在跟宋青山講大彩電和《貓和老鼠》呢。
宋青山看了李承澤一眼,低聲說:“坐後麵去吧,可以聊聊天,但不準對著南溪耍流氓。”
什麼叫《貓和老鼠》,現在的李承澤就是老鼠,宋青山就是那隻大貓,允許他去跟宋南溪坐一會兒,李承澤才敢溜到後麵去,跟宋南溪一起坐會兒。
南溪身上還是鬱美淨的味道,聞起來香香的,暖暖的,李承澤現在有點膨脹啊,也不知道哪一天,大舅就允許他再親一下宋南溪香香的小臉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