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年,越城直到中午才被越城接回家。
年前的越城幫著官方投入使用他設計的新型方艙帳篷,大大降低了取暖的成本。而且拚接以後相對而言更加結實耐用。
隨後又幫忙規劃了山上電路鋪設的線路圖。因為太過於缺乏相關工程師。越城隻是具備一些理論知識,也被趕鴨子上架派往一些重要的地方親自動手調整一些東西。
空下來的時間,還會派遣他與官方現有的人才進行各種研討,發現越城在物理的各個方麵都有所涉獵,能說上幾句話的同時,還會有一些讓人眼前一亮的想法。
所以,越城除了工作還有無窮無儘的開會。
換句話說,那條大船是他用頭腦搬磚,一塊一塊搬出來的。
黎韓非心疼越城,想叫他休息一下,越城哪裡舍得浪費時間在休息上。
越城抬手,捏了捏黎韓非已經到鎖骨的頭發。平時一直有忙的事情,黎韓非的頭發三個月來一直沒有剪,偏偏他頭發長得還快,現在一摸,已經很長了。
黎韓非看看自己頭發,還有點不好意思:“怪長的了。”
黎韓非不是不想剪。可誰都信不過。他到底才十八,年紀輕輕的,相當注意自己形象。與其隨便找人給自己剪的跟狗啃一樣,寧願頭發就這樣留長。遮擋視線了就在後頭紮起來。彆說,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學藝術的模樣。
他本來長相就不差,這頭發打理好了,還挺襯托人氣質的。現在出去走一圈,都能引來一堆小姑娘的側目。
“我幫你剪一下?”越城提議道。
黎韓非眨眨眼睛,看著越城。感受著自己的發絲在越城的指尖被揉捏,喉嚨動了動。
他可以反對任何人碰自己的頭發,卻沒辦法反對越城。
這是越城啊。
越城隻道他不信任自己,強調道:“我在那邊,看到了一本理發的書,講的挺詳細的。”
如果沒有備足功課,越城也舍不得輕易碰黎韓非的頭發。
黎韓非有什麼不放心的?越城就算給他剃禿了那都是好看的。
“
那就剪唄,正好新年換個新發型,正月裡也不能理發。”
正月理發死舅舅,其實原話是大清朝的時候,漢人正月裡頭不剃頭,為的是紀念自己的祖宗,為的是思舊。“正月不剃頭思舊”代代相傳,時間長也就誤傳成了“正月剃頭死舅舅”,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雖說這個迷信說法是子虛烏有,不過風俗到底是風俗,要的就是討個口彩。
家裡找了半天,也就一把梳子外加一把剪子。
黎韓非到了竹筏上,搬個小凳坐下,叫越城給自己一點一點的理發。
江月初從一號溫室裡頭出來,瞧見這般正在剪發,便笑道:“大丫頭可算舍得碰自己頭發了。”
江月初調侃他留長發像個丫頭,黎韓非反唇相譏道:“你那麼長頭發也影響不了你是個假小子。”
江月初嗤鼻子一笑,隻揉了揉自己的長發:“還真想剃了。這一天洗發水兒都供不上用了。發質一天比一天糙。你那頭發不錯也不知道怎麼保養的。”
黎韓非撿起一縷自己掉下來的頭發。
“那我的給你?”
江月初翻了個白眼轉頭看自己的哥哥。
江月東此時正抬頭看著天邊發呆。
“傻站著乾嘛?不是說讓你醃料嗎?”
江月東目光嚴肅,看著天邊,有些嚴肅道:“好像……是要變天了。”
“變天?”江月初看看萬裡無雲的天空,但他知道自己哥哥說出來的話多半都會應驗,“大過年的變天可就真夠缺德的了,什麼時候變啊?”
“就因為看不明白這個才發愁,”江月初指了個方向,“那邊翹著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江月初可看不懂,這種東西,對於不懂得的人本來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
“要不明兒你改算命吧。配合天象、星象的,還有什麼你算不準的?”江月初說完跑回船艙,躲開了江月東抬起的一腳。
黎韓非捏著自己被剪下來的頭發,這不知不覺間,頭發都這麼長了。算下來大洪水到現在,也有足足五個月了。
時間過得還真快。
黎韓非想要去看越城,頭卻被越城擺正:“彆動。”
一直到剪好了,
黎韓非對鏡子一照。彆說,手藝還真不錯。就跟發廊裡剪出來的效果差不多。
黎韓非隻笑,越城將剪下來的頭發掃了掃,黎韓非捏著自己的一縷頭發沒舍得扔,看看越城也有些長的頭發,讓他先彆動。
越城真聽話,讓他彆動就真的一動不動了,黎韓非拿起剪子,在越城腦袋後頭挑了一股不那麼明顯的稍長頭發剪了下來,跟自己的放在了一塊。
隨後回頭跑回了船艙裡。
越城摸了摸剛剛被剪的位置,好像明白了什麼。下午一塊做飯的時候,大家說好了是在江家的船艙裡頭吃,不過做飯都各自做一些,隻要保證不重複就行。雖說是大過年的該吃點好的,但也避免浪費,每戶準備四個菜,不要準備太多,十二個菜湊成一桌年夜飯,這是幾人認識後的第一個新年。
越城拎泔水去公共衛生間旁邊的泔水回收站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同樣的江月東。
江月東眼尖看到了越城手腕上多了條紅繩:“本命年?”
“嗯。”之前黎韓非拿著頭發進屋,再出來就拿著紅繩說什麼讓越城帶上。隻說本命年,穿點紅的,能躲災避禍。
“你也不早說,應該多淘換些東西帶上,轉運珠、本命神一類的帶著。”
越城輕輕搖了搖頭:“我不信那個。”
這種事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
江月東看向天邊,那裡已經有了不規則的殘雲。
“這天看著還是讓人不放心。”
“會很嚴重嗎?”越城問。
江月東苦笑:“就是說不準嚴不嚴重。”
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嚴不嚴重。隻知道天象有異。可他卻解釋不清會發生什麼。
越城隻想起來黎韓非曾說過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咱們動作儘快吧。”越城拎著空桶回去,想了想,拿出政府發放的對講機,隻說天氣可能會有較大變化,最好做出防災預警。
越城話帶到了,上麵會怎麼做,做什麼決定是他們的事情。
黎韓非跟越城做飯的手藝,照比竇林偉稍好些,照比江家兄妹差些,所以大菜兩個人就不染指了。隻準備些清淡的。
早上做豆腐的時候,黎韓非留下了一些豆腐腦,又用模具薄薄的壓了幾層豆腐皮出來。
豆腐皮是帝都的叫法,東北叫乾豆腐,南方叫千張。其實都是差不多的東西,就是豆腐皮和千張相對厚一些,東北的乾豆腐相對較薄,但工藝是一樣的。
因為頭一回嘗試做,做的比較薄。黎韓非將豆腐皮扔進開水裡,燙去豆腥味兒,趁熱拿出來,讓越城切成細絲兒。
這需要極好的刀工,黎韓非不是不想練,隻是自從切到手以後,越城說什麼也不讓他來了,倒是越城的刀工每日劇增。
等他切出來的豆腐皮感覺能用來穿針了。隨後再將胡蘿卜和黃瓜切絲兒,與其拌在一處。花椒加上個辣椒麵和黑芝麻,倒入熱油炸香。隨後在菜裡加蔥花香菜,糖醋鹽,撒上一丟丟辣椒麵,然後將炸好的辣椒油趁熱淋在上頭拌勻。
豆腐最大的優點就是清新寡淡,差不多你給它什麼調料,它就是什麼味兒的。這麼一盤子兩盤菜,放在年夜飯裡,最適合吃過了油星兒後解膩用。
涼菜放在一邊,黎韓非自己這邊抱著個圓白菜撕,這個手撕的才叫靈魂,才是最好吃的。越城那邊起鍋燒油,將臘肉和辣椒同炒,這次的辣椒有些辣,炒出來的煙黎韓非隔著好遠都跟著咳嗽了兩聲。
撕完了圓白菜,那邊的辣椒也炒好了。黎韓非做了道火爆圓白菜,多加了些蒜,一出鍋那蒜香味便溢出。
最後一道菜是黎韓非最近剛琢磨點門道的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