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歸國後,遲母隻身一人來到了她的彆墅。
父親和遲嶼因為事業繁忙,都不曾有時間和她見麵。
即使他們不說,遲櫻也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僅遲氏在國外的市場出了問題,國內的根基也必然出現了裂痕。
遲嶼是乘坐了連夜的飛機從F市趕回來的,他的眼圈有些烏青,整個人看起來異常憔悴。
即便非常疲憊,也不掩眉目俊朗。
因為跑得急,遲櫻呼吸有些急促,輕輕喘著氣。“哥!”她穿著短袖睡裙,恰好把肩膀的紅腫給遮掩了。
“你怎麼跑出來了?還沒睡覺?”遲嶼薄怒。
喚醒遲櫻的管家在旁邊垂著頭,一臉羞慚。
遲少爺難得回一次家,他第一反應就是去通知小姐。
遲嶼厲聲問著她:“今晚那個男人是程寰,是不是?”
遲櫻緊張地攥了攥衣服,“哥,你聽見了什麼?”
“聽見程寰威脅你,但很快通話就斷了。”
“你為什麼要開呼叫保持!”
遲櫻想也想得到,那種情況下,遲嶼肯定快急瘋了。
但她真的沒有有意觸碰,可能是程寰單手截腰的時候不小心摁到了。
遲嶼繼續苛責:“問你在哪你也不說,是誰給你的勇氣一個人跑出去闖?”
“哥……”遲櫻愧疚地垂下了腦袋。
“你為什麼突然想要出道?”遲嶼問道。
遲櫻麵色黯了黯,“遲澄上幼兒園了,在家無聊。”
“你可以做一切你喜歡做的事情,刺繡,園藝,烘焙。”遲嶼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視著她,“娛樂圈的水太深了,我不想讓你淌,更何況,你還有了遲澄。”
談及遲澄,遲嶼情緒難免波瀾。
遲櫻大四那年,他隻是一不留神沒看好她,遲澄就冒出來了,肇事的男人卻不知所蹤。
這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妹妹,悔恨、自責和憤怒的心情不言而喻。
但遲櫻到底是他的妹妹,遲嶼終究不會去怪責些什麼。他問道:“經曆了今晚,你還想進娛樂圈嗎?”
遲櫻咬了咬唇,說:“想。”
遲嶼是她的親人,她想她有必要拆掉客套,而把她意識到的憂患告訴他。
“哥,如果有一天,我說如果,我們家的企業破產了,甚至負債了,你會怎麼辦?”
遲嶼眸色漸深,沉聲道,“隻要有我在,這一天不可能會到來。”
“可你之前也說過,一點問題都沒有,是不是?一夜之間,遲氏卻全部撤回國內,你和爸爸忙碌了這麼久,甚至沒時間和我相聚。雖然你們不肯告訴我,但是我知道,現實的情況可能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不好。我是藝考出生,什麼都不會,我隻會演戲。即便有一天真的出事了,我還可以養著你們。”
書中隻用寥寥數筆帶過了遲家在數年破產、負債累累的事實,卻完完全全地略過了原因。
這才讓她惶恐。
麵對命運線的牽引,她無計可施。
遲嶼顯然沒有料到遲櫻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因為在他和父親的維持和掩飾下,外界來看,遲氏家企的運營狀態幾乎沒有任何異常。
他實在不相信,妹妹會有這麼敏銳的洞察力。
遲嶼不能讓她多想。
“我永遠不會養不起你,也會一直給你提供最優渥的物質條件。這些都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
遲櫻失落地垂了垂眼睫。
遲嶼驟然心軟。
“如果你真的想去。”他說,“我幫你鋪路。”
聞言的一瞬,遲櫻的心疼卻蓋過了欣喜。
她搡了搡遲嶼的臂膀,“你彆在我身上費心思了,你已經很累了。我們家的產業與娛樂圈相距多遠,你不會不知道。”
遲嶼陷入了沉默,他固然不想承認自己的無能,但遲櫻道出的卻是事實。
除了品牌代言的時候會同明星接觸,平常時候,他離圈子太遠了。
遲嶼頓了頓,說道,“但有一點,你必須記住,遇到危險,首先打季師傅的電話。”
昨夜的保鏢之首。
他不是什麼神通廣大的神仙,但遲櫻基本的人身安全,他還是有能力並且有必要保護的。
遲櫻點頭。
“目前有哪些導演聯係了你?”
遲櫻把包中的名片儘數取出,“怎麼了?”
“不做什麼,幫你甄彆一下,你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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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櫻清晨七點醒來,遲嶼已經不在彆墅了。
客廳的桌麵上留了一頁滿滿當當的稿紙,上麵清楚地介紹了每一位導演的作品和作風。所有遲嶼認為不合適的,他都在旁邊畫了一個“×”,並備注了詳細的原因。
至於簽約,遲嶼讓她先觀望觀望。
既然已經有了試鏡機會,不如先試一試,等以後小有名氣了自然會有更好的機會,再考慮也不遲。
遲櫻心頭湧上感動。
現在看來,歐時傳媒的導演大都是業內相對而言比較靠譜的存在。
遲嶼沒有畫“×”,她自己畫上了。
遲櫻發現自己依然有一些選擇,很快,她鎖定了第一個目標。
顧遠琛是導演新秀,背景神秘,成立了個人獨立工作室,僅拍過兩部電影,豆瓣上卻是好評一片。
她決定嘗試。
遲櫻打開了手機,一條微信消息突然彈了出來——
陸靖言,對方請求添加你為朋友。